远处的夕阳悬挂在天际,那如血般的余晖照映大地上,给这战火燎原的土地渲染出一片肃杀的气氛。北雪京城外,六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寒风凛冽,王旗翻飞,金戈肃杀之气直上九霄!
大军统帅之人,一袭紫色紧身戎装,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长发以紫色发带束起,尽显英姿煞爽。脸上的神情如同千年雪山,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瞳眸寒光凌厉。一身泉水般的气质清冷而狂傲。
她一勒缰绳,座下的汗血宝马前蹄离地,发出阵阵嘶鸣,双蹄落地,她冷声道:“本宫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降,还是死!”清冷的声线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充满杀气的话语随风直上九万里。城楼上的守将范云闻言,心底不由得冒出一丝惧意。若是在平常,有人告诉他,他会惧怕一个女人,他铁定会狠狠的嘲笑对方。可是现在,他宁愿被人嘲笑,也不愿跟这个修罗打仗啊。修罗?不错,这个女人可是有着‘修罗战神'之称的墨璃舞啊,整个南陵国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这位“神”给打回来的,何况她还是南陵的皇后啊。
范云压住心底的惧意,抽出腰间的宝刀,吼道:“休的胡言,给本将死守!”闻言,墨璃舞勾起一丝笑意:“既如此,好,本宫成全你。”语音落下,手中长枪往天一指,冷声道:“攻”。身后将士闻言,蜂拥而上,他们等这句话很久了。战场上杀声漫天,鲜血染尽每一寸土地。
男儿心如剑,只为天下舞。而今,打下这万里江山的,却是一个女子。
半个时辰后,北雪皇宫,金銮殿,龙椅之上,本该是坐着九五之尊的,现在却是坐着一个女子,然,无一人敢出声。墨璃舞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这是坐在那里,却让人感到一股王者之气,仿佛,她就是为那张椅子而生的。半响,才淡然道:“退下吧。”众臣顿时松一口气,抬手道:“臣等告退。”
此时,身边的侍女上前一步,道:“娘娘,皇上传来圣旨,召您立即回京。”闻言,墨璃舞疑惑道:“怎么回事?”侍女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墨璃舞的疑惑更深了,却还是下了命令:“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侍女答了个是字就退下了。宫凝雪看着外头的月亮,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五年不见,你可还好。
帅营里,墨璃舞看着在座的将士,这些,都是伴随她一起征战天下的兄弟,而今,却要分离了。
忍下心头的酸意,沉声道:“各位将军,军中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皇上已经下达旨意召我回京,明天一早,本宫便要回去了。”闻言,各位将军面面相望,一个较为年轻的将领疑惑道:“娘娘,您不是应该随同大军一同回京的吗?怎么现在...?”墨璃舞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但,君命不可违,这里就交给各位了。”“娘娘请放心,末将必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物,不让娘娘和皇上有后顾之忧。”“既如此,本宫便放心了。”话毕,便出了营帐,翻身上马,往京城的方向离去。
五日后,京都,皇宫,栖凤宫,墨璃舞躺在地下室的地上醒来,混身毫无一丝力气,记忆停留在昨日,嘴角勾出一丝苦笑,昨夜,她回到寝宫,却发现,她深爱的夫君与她最亲的堂妹,在她的床上翻云覆雨,她想冲过去问,为什么,可是,却发现,她被下了软筋散,毫无力气,只能在红罗帐外,看一场活春宫。
地下室的门忽然打开来,从逆光处走来一个人,看不清样子,却看见,那一袭宫装上的凤凰,那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的衣裳。那人越走越近,宫凝雪看清的眼前的人,瞳孔一缩,妩媚的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腰身款款,好一个弱柳扶风的绝代佳人,这个人,正是她的好堂妹,墨烟柳。
墨璃舞眸中满是悲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哪里对她不好了?她怎么可以勾引她的夫君!
闻言,墨烟柳娇笑出声,眸中却满是恨意:“为什么,呵呵。姐姐,你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啊。同样是墨家的女儿,凭什么你是相府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凭什么你名声尽毁,却有这如斯的美貌。凭什么你肮脏如此,却依旧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闻言,墨璃舞愣在原地,原来,她最疼爱的妹妹竟如此恨她。可为什么她要在她面前演戏?
似乎看出了墨璃舞的疑惑,墨烟柳扬起一模笑容,本该是灿烂的笑容,却如野狼般残忍。往后一挥手:“给本宫穿了她的琵琶骨。”纵然墨璃舞的软筋散还没有解开,但是,防患于未然嘛。
身后的侍卫回了声“是。”便拿着长长的铁链锁走向墨璃舞,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这是他们的前皇后,是他们最敬重的统帅。但是,皇后的命令有谁可以违背?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地下室,墨璃舞满头汗水滴落而下,顺着琵琶骨的鲜血滴落在紫袍上,渲染出一片凄厉的色彩。
看着墨璃舞那苍白的笑脸,墨烟柳俯下身,轻轻抚摸那凝滑的脸颊,娇笑出声:“姐姐啊姐姐,真没想到,就算你变成这般模样,依旧美的让人动心啊。只可惜,是没人看见了。呵呵呵……”
墨璃舞紧盯着墨烟柳,动了动嘴唇:“你……到底……想……怎样!”肩膀传来的痛楚时刻提醒着墨烟柳此时的狠心。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原本天真可爱,与世无争的妹妹会变成今时今日这般的模样。
“呵呵呵呵”听到墨璃舞的疑问,墨烟柳忍不住笑出声来,啧啧,墨璃舞,你不是很高傲吗?如今这般的模样,还真是如丧家之狗一般啊。
“我想怎样?呵呵,姐姐,你不觉得,你的容貌很碍眼吗?既然这样,那妹妹我,就帮你一把好了。”墨烟柳转过身去,拿起一把匕首,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刀片,墨烟柳只觉得心情一阵舒畅。
低下身子,手中的冷刃划过墨璃舞的脸颊。血,顺着刀刃往下流。但,这并不是最痛的。真正令她痛入骨髓的是墨烟柳在她耳边说的话。
“姐姐,你真的以为皇上是爱你的?呵呵,那只不过是皇上的计划罢了。你以为一个名声尽毁,残花败柳的女子能进得了皇上的眼吗?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初你被山贼掳走,可是皇上一手安排的呢!而且,夺了你清白的,不是山贼,而是你的枕边人啊。还有,你以为皇上娶你,是真的爱你吗?呵呵,那只不过因为你爹丞相的势力和你舅舅镇国公的兵权罢了。”
“凭什么你身出名门,我却只得寄人篱下!若非因为墨睿哲那个老贼,这丞相之位本该是我爹爹的!凭什么同时墨家的女儿,你却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凭什么你能光明正大的嫁给痕哥哥为正妃?而我就只能为妾?”
“我的好姐姐,你真以为你的孩子没了,是意外吗?若非有痕哥哥的默许,淑妃怎会百般折辱于你;若没有我送你的香囊,你怎会流产两次便失去生育能力!”
说到最后,墨璃舞的脸已经被划的是满脸血痕了。但,脸上的痛,如何比得上心里的痛。原来,她被山贼掳走,是有预谋的;原来,毁了她清白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一心一意爱着的枕边人;原来,他不顾名声娶她,只是为了她爹爹和舅舅的势力。原来,她的孩子没有了,全是因为她的夫君。可笑她以为他是真心爱她的,为他付出一切,为他不惜折尽一身傲骨,为了他不惜披上战甲征战沙场,为他开拓疆土。
墨烟柳扔掉手中的匕首,冷笑道:“看在你我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本宫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皇上已经下旨,墨丞相与镇国公,勾结外人,意图造反。株其九族。就在昨日,斩立决。”哼,墨璃舞,就算你出身名门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闻言,墨璃舞终于回过神来,黑曜石般的瞳哞满是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爹和舅舅他们忠心耿耿,他为什么要这样污蔑他们?”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地下室,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错,她一人承担,为什么要连累她的家人?
闻言,墨烟柳笑了,容颜妩媚,妖娆无双:“为什么?呵呵,姐姐,你还真是傻啊。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功高震主吗?墨丞相和镇国公是何等的势力,如今在加上你这么个战神皇后。难道皇上就不担心外戚专权吗?要知道,你不过是个女子,名声却比皇上还要大,皇上如何能忍呢?更何况,你已经无法生育,皇上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女子母仪天下呢?”纵使你在厉害,武功在高,名声在大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任我宰割。
听到墨烟柳的话语,墨璃舞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凄厉传遍整个地下室,眸中血泪滴滴流下,混杂着满脸鲜血,如鬼魅般凄惨。原来,她以为的执子之手,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以为的同甘共苦,不过是他登上皇位的计谋罢了。
听着墨璃舞凄厉的笑声,在加上她此时的满脸血泪,墨烟柳只觉得阴风阵阵。赶紧退到出口,随手将门口的红烛扔了进去,恰好点燃了里边的帘幔。大火顺势而上,很快,地下室便成了一片火海。离开时,顺手将石门关上,任由火势发展。
火海中,墨璃舞宛如地狱使者,血泪长流,仰天嘶吼:“吾以血为咒,诅咒楼夕痕世代为奴,生生世世孤独苦煞之命,皆不得好死。若有来生,吾必让尔等,血债血偿。”
满室焰火最终化作业火红莲,凤凰浴血,涅磐重生。
史记:宣德六年五月初六,北雪国破,自此天下一统。五月初九,皇后母家与其镇国公府被查出有不臣之心。帝大怒,下令诛九族!但念其皇后之功勋,只废其后位,保留性命,冷宫处置。五月初十,鸾凤宫走水,大火连烧十日,殃及整座皇宫。新后死于鸾凤宫内,所有妃嫔皇子皆命丧火海。帝殇,下令厚葬。六月初一,帝传令迁都。定都洛阳,并更名为帝麟城。此后不知何故,帝所出之子,皆活不过三岁便夭折。入宫之妃嫔,五年之内必亡。坊间有传言,乃是前皇后之鬼魂作祟,皆因其父母族人冤死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