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枫见侯哥追了上来,速度竟然比自己全速时好像还快上那么一点,当堂大惊,哪还有当初那种演戏的余兴啊,撒开了双腿赶紧逃命。
可惜啊,无论他的双腿撒得再开,交替的频率加得再快,他与侯哥之间的距离还是在逐步的缩短。
眼看着不断接近的侯哥,晨枫的那个急啊,就差叫救命了。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不可以再这样被动了,得想些办法才行,想办法、想办法……晨枫一边奔逃,一边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什么触发灵感出现的东西。
“乖乖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侯哥道。
晨枫并没有答话,只是心中却想着:“束手就擒?你当我傻呀?”也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在左前方有流水冲击岸边的声响,“嗯?难道有河流?枫神保佑,一定要是河啊,一定要是河啊。”晨枫祈求道,他想如果是河流的话他就可以借助水流逃遁了,他对自己的水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其实吧,这片小树林他自己也不熟,平时都只是在最外围砍砍柴就回去了,这树林深处他从来就没进来过,所以这里有什么他还真的是一概不知。
“唰唰……”又穿过了几棵大树,晨枫面前果然出现了一条小河,河宽大概四米,水流不太急也不太缓,静静的流向远方。
一见真的出现了一条河流晨枫顿时大喜,也不管它流往何方,急忙跑过去就往河里跳,身在半空时还不忘转过半个身子,得意的往身后望去,就像是要向敌人们宣示,正义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似的。此刻他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可总算是放下了,“多谢枫神大人保佑,这下总算是有救了,我看你们还追不追,在河里我可不介意陪你们慢慢玩。”。
然而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啊,晨枫再次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实了一句话:做人莫装逼,装逼真的就会遭雷劈。
一只宽大的手掌迅速的在他的眼中放大。时间有没有停格我不知道,只是,晨枫的身子是肯定的停在了半空之中了。他那向河中飞去的优美姿势被侯哥那蒲扇大的巴掌给一把揪住了后领破坏了,侯哥把他整个人给拖了回来,一双铜铃大眼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这……这……”这下子轮到晨枫无法接受了,河流可就在他的脚下啊,他的小腿甚至都已经泡在了那流淌而过的水流中了,那一线的生机离他是多么的多么的近啊。此刻的他终于明白: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得不到的痛到底有多痛了,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痛啊!
只是,如果这么简单就会放弃的话,那他就不是叶晨枫了。猛的一个低头,一个转身,想要摆脱侯哥右手的束缚,只是侯哥依然是紧捉住他的后领不放。晨枫迅速的向着那只右手打出了几拳。
侯哥被动的挨了几拳,右手受痛,差点就真的放开了晨枫,只是被他一咬牙给忍了过去,猛的发力把晨枫整个人甩向了后方。侯哥与身后的三个手下分别围在了晨枫的四周,慢慢逼近他。
这下晨枫真的可以说是逃无可逃了。
既然逃无可逃,晨枫也不想再逃了,这帮人从一出现开始就一直在欺负自己,自己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下还真是对不起自己啊,拼了……
晨枫知道侯哥是这帮人的老大,应该是他们当中最不好对付的家伙,目前的这种情况要想冲出重围当然要找个弱者当突破口啦。他环顾了周围一圈,最后选定了在他左边的那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人。不过他却并不是直接冲向那人,而是先对着在他前方的麻子脸快速跑去。
麻子脸见对方冲向自己,顿时怒气上冲。虽然他早就想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了,可是现在他冲向自己,不是明着告诉其他人他觉得自己是四人当中最弱的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
只不过正当他准备与敌人开始一场生死决斗的时候,他身前的敌人忽然就不见了,左右一看,原来他攻向了瘦猴,看来自己还是挺强的嘛,他都不敢跟自己交手了,呵呵。麻子脸自我安慰道。
瘦猴的搏击力量的确不强,不过身法却异常灵活。他一会左冲一会右突,身形变换简直灵活得像只猴子,真不愧他瘦猴之名。只可惜,他身前的晨枫身法也不慢,可以说只是比瘦猴慢上了那么一丝,不过他的力量却是压倒性的,不消片刻他就捉住了一次机会把瘦猴给打倒在地。
只是,就在他准备在那个方向再次逃进树林的时候,其他的三人已经围了过来。
晨枫又一次被合围了,而且这次他还要同时面对三个对手,因为这次的包围圈已经缩小了很多。
麻子脸最先动手,再次对着晨枫挥动他的重拳。
这时的晨枫可不会再选择跟他硬碰,之前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夺取先机,可是现在自己都已经被围住了,硬碰只会让自己更快的败下阵来,所以,躲避才是正途。
侯哥跟另外那人很快的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晨枫只能忙于左闪右避,连还击都做不到,可是就算他再能躲避,双拳还是难敌四手的,更何况这里还有六手,不一会,晨枫身上就已经挨上了几拳。
“敢耍我?很高兴是吧?我关东侯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耍着玩!从来都只有我耍人,没人敢耍我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因为那样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会跟你慢慢玩!”侯哥恨声道,声音中带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你狂,你狂,你不是很狂吗?我让你狂!我让你狂!你不是很牛吗?打我啊!还手啊!”麻子脸有点疯狂的道。
这时,倒地的瘦猴也重新站了起来,加入了围攻,看来晨枫要面对不是三个、而是四个对手了。
“结束了吗?难道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任人鱼肉了吗?”晨枫自问,现在的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他只能双手抱头蹲下身子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没办法啊,他如果伸出手去还击一拳,那他的重要部位就会挨上几拳,这反而会让自己受伤更重。
侯哥四人对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晨枫拳打脚踢,将之前所感受到的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屈辱全都加倍的汇聚于拳头、脚板之上,撒遍晨枫全身。
“这帮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我的梦想?不,他们只是在侮辱我!他们是在侮辱我的想法!侮辱我要寻找梦想的想法!可恶!!我只不过是想要去寻找梦想而已,为什么全部人都要笑话我?为什么全村人都要跟我过不去?为什么就连爸爸和妈妈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都要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人,感觉到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一个人,感觉到最无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一个人,感觉到最痛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是就连你最亲的亲人都不愿支持你的想法的时候。
是就连你最亲的亲人都成为你的阻力的时候。
是你清楚知道你必须一个人扛着所有人包括亲人的阻力去开辟属于你自己的道路的时候。
对于那些暴力的打击晨枫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痛楚了。
他只觉得胸口处难受莫名,在那里有着一腔怒火,在那里有着一股憋屈,在那里有着一份不甘。
那份不甘之心,正逐步的啃噬着他胸腹间的每一寸肌肉,吸吮着其中的每一份营养,不断的滋生着,这就像是把千万只蚂蚁同时放进他的胸腹之中让他们从内部开始撕咬般让他备受折磨。
那股憋屈之感,在填塞满了他胸膛中的每一寸角落后还在不停膨胀,让他的胸口从内到外压抑得直欲炸开。这就像是在给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继续灌气,迫于内部不断增强的压力,球壁会越变越薄,直到最终承受不住炸开为止。他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胸膛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随时都会炸开。
但这些还不是让他最难受的,让他感觉最最最难受的是那份怒火。它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焚毁了似的,而且是从内到外的焚毁。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烘炉之中,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烘炉就像是置身于他的体内一般,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炙烤着他全身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寸血肉和每一寸肌肤,让他从内而外的备受煎熬。
这时的晨枫不但没有想让那如同狂风暴雨般密集落下的拳头和鞋底停息的念头,反而很是癫狂的希望这场暴风雨可以来得更猛烈些。因为他吃惊的发现肉体上的疼痛可以稍微的麻痹他灵魂上的痛楚,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想法正如同饮鸩止渴,因为他灵魂上的创伤,一部分正是由这些拳头和脚印所造成的。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那稍微有点长的指甲甚至都已经嵌到肉里去了。他的双眼在急剧充血,那如同焚身烈焰般的怒火甚至都从他的眼中冲出了几分。他的身体在不停颤抖,不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因为灵魂上的憋屈,因为思想上的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阻止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来取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就真的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难道我就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傀儡吗?我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我不想!”他仿佛看到了四周全是嘲笑他的人,笑他无知,笑他天真,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只觉得天很灰,光线很暗,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撕裂,很痛,很痛,他想要反抗,反抗这不公的命运。
只是,无论他心中如何想,那拳头、那鞋子还是照常的落到他的身上,落到他的头上。
“噗……”晨枫难受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血液落在地上溅向四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妖艳异常,她仿佛也在笑,笑他那曾经的主人那无谓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