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怀疑这对男女是爸爸和小三的声音在脑中叫嚣,爸爸出轨的照片也出现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
那小三既然敢向自己挑衅,必定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说不定她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就挑唆爸爸在自家楼下亲热呢。
最近这几天,小三并没有什么动作,难道说,现在这一出,是她继上次电话宣战后,进一步的宣誓主权?
林和月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微微颤抖,她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她悄悄的站住了脚步,向后退到了另一棵高大的松树下,借着风吹动树干发出的咔咔声响,踩着铺满枯叶的草地,向那对男女的方向探出了半个脑袋。
路灯的灯光昏暗,被高大的松树遮盖住一半灯光,只能看到那个男人身穿一件深色棉服,将一个穿着浅色棉服的女人搂在怀里,背对着自己的方向。
看清了男人的身高,林和月就松了一口气。
只看背影她就能认出爸爸。爸爸个子中等,因为常年在外应酬,身材显得有些臃肿。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明显要比爸爸瘦一些,即使穿着厚外套,林和月也能确定。
看清了那男人不是爸爸,林和月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杯弓蛇影得可笑。
自从接到了小三的电话,她的脑袋里整天都想着这件事,爸爸妈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仔细的观察,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都有些神经质了。
林和月觉得自己的心很累,似乎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再复返,而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爸爸出轨这个阴影。
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这就是催促她成长注定要背负的宿命吧。
林和月放下心里的防备,蹑手蹑脚的从松树后绕出。为了不打扰那对正在亲热的情侣,她没有从显眼的石板小路上走,轻手轻脚的踩着草地,靠着一排松树的遮挡,从后面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可笑,明明和人躲在树影里亲热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的自己,真是有够猥琐。
林和月在心里笑话自己。
出于好奇,抑或是神使鬼差,林和月悄悄的走过那对男女时,向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犹如被钢钉定在了地上,脑子里轰炸声成一片。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爸爸,但那个女人,是她林和月的妈妈。
正如她可以一眼认出爸爸那般,妈妈的身材和衣着,她更了解。
偎依在那男人怀里的女人,侧脸对着自己,她的头发是大波浪卷,此时被一只水晶发夹松垮的盘在脑后,脸颊侧方有一缕头发垂下,显得她的侧脸慵懒的美丽。
即使那女人躲在阴影里,林和月也想象得出她的打扮和衣着。因为这个侧脸靠在男人怀里的女人,是与她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妈妈,她的那只水晶发夹,还是林和月在她和老爸结婚纪念日送给她的礼物。
骗人的吧。
林和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脑中已经无法思考,她在看清了妈妈的脸后,下意识的将自己藏进树影里。
她穿着一件黑色棉服,悄然蹲下身,藏在葱茏的树下。
她不敢动,生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可她也不敢蹲在那里不动,她拒绝看清那偷情的女人的脸出现在灯光下,直白的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妈妈。
她将自己抱成一只鸵鸟,静静的顿在原地。
林和月将棉服的衣领拉到眼睛下,睁大眼睛看着那对男女的亲昵。
她看到男人环抱着女人的手按在她的胸前,看着女人的脸主动靠近男人的脸,然后他们的嘴巴紧贴在一起,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吮吸声响。
她听着男人逐渐变粗的呼吸声,和女人情不自禁的喘息声,画面开始变得迷乱,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身上上下摸着,****又令人恶心。
林和月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们,睁大眼睛,听着外套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看着他们靠着树,忘我的将身体贴在一起。
冬天的夜,从来都没这么冷过。
女生的身体不再颤抖,却冰冷的可怕,她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那对男女离开,她都没挪动一下。
林和月麻木的看着妈妈和别的男人偷情,她的眼睛,将每一个画面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她的心里升起绝望,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到底自己没有看到的那一面,还有多少颠覆自己认知的部分。
真是太可怕了。
爸爸的顾家好男人形象是假的,妈妈的贤妻良母形象也是假的,这些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直以来的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呢。
而在这个以寒冷覆盖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悲剧都在上演。
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一个光头男人,正躺在地上,几个男人围在他身边,用被削成锥形的木锥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腔。
血流了一地,男人的肺部已被人捅烂,他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由于缺氧而呈现青紫色,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一张一合,嘶声说着什么。
十几分钟后,这个男人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
在第二天早上,另一个家庭里有人接到了电话:“请问是陈平的家属吗,这里是**监狱,陈平于昨晚意外死亡,请家属尽快过来签字确认······”
时间再后倒退十个小时,已经回到家的王文龙洗了一顿热水澡,擦着头发回到卧室,他坐在床上,看到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似乎有信息收到,他伸手点开屏幕,一个短信映入瞳孔。
“你骗我,你明明喜欢上了别的女生,为什么还告诉我没有。”还是那个骚扰号码,但这串文字后面,有一个匕首插入红心的卡通照片,后面紧跟着的是,他背着陈晓潇走在人行道上的照片。
这条短信,仿佛在向王文龙倾述着一个女生内心的怨念。
短信里的照片让王文龙背后一凉。
大半夜的收到这样充满怨念的短信,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能控制的打了个冷噤。
他原想,这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是一个内心狂热的女生,她的内心既极端,又有些神经质,一直以来,在他心里,这是一个可怜的女生,如果她能站在他面前,直接告诉他她对他的喜爱,或许还能赢得他的一份尊重。
可是就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个女生不仅极端和神经质,似乎内心还有些扭曲,一直密切监视着他的举动,最过分的是,她还跟踪他,虽然他有所察觉,但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做出这样畏畏缩缩的事情来。
王文龙的瞳仁里的黑暗,缓慢变得幽深。他将拿在手中的毛巾搭在椅背上,手指抵着额头,靠在床头闭目思索,思索着怎样才能找到这个跟踪狂一样的狂热爱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