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临总是有着淡淡的预兆,天边泛红的云彩告诉单钧夜要来了,只是这大船似乎没有开动的现象,好像在等些什么人。
下人送来丰盛晚餐摆在单钧流流二人的面前,流流一脸很是满足的样子。
单钧打发走了下人,便对流流说道:“流流,你先吃着,出去一下。”
流流盯着丰盛的食物,嘴中说道:“少爷小心。”
单钧于是推门而出,门外每隔一处边站这一名卫士,见到单钧,纷纷喊了声:“先生。”
单钧起先有些不太习惯,但听着听着仿佛有了老茧,不在那么的感觉别扭了。
单钧发现,他与流流所处的房间位于船楼上黄金位置,风景一览无余,显然太子萧庆做过了充分的关怀,于之隔壁的那间,也没有人入住,似乎害怕惊扰到单钧的休息。
单钧往上望去,最高的一层应该就是太子所处的位置,这样一数,整个船楼共有九层。
整座船的上空挂着庞大的帆布连接着船身每一处的位置,位于船身之上的卫士也总是细心的检查这这座庞然大物的运作中心。
单钧很难想象,这样的大船是如何航行到这样一个地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根本无法避人耳目,而或者说,陛下根本就没想让他们避人耳目。
单钧细极思恐,脚下的木板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但很牢固。
单钧往下走着,来到一处颇为敞亮的地方,这是随队卫士休息的地方,单钧瞧了瞧,没有多做停留。
每往下走一步,单钧的心像是被人踏了一脚,一步接一步,越踏越深,仿佛感觉要撕裂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不好,单钧知道这船有问题,但总猜不出问题在哪。
单钧保持着镇静来到船的夹板之上,望着任由不少卫士处理这萧庆所带来的每一件东西,小心翼翼的记上标志,随后运往船舱之中。
单钧拉住了一名卫士,说道:“我能进船舱看看吗。”
那名卫士赶忙低下了一个头,缓缓的说道:“先生请。”
单钧一笑,随后直接跃入了船舱之中,脚接触面的一瞬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就像一只狡猾的猫,正悄悄的靠近他的猎物。
船舱内仍有不少的卫士,但都被突如其来的单钧下了一跳,船总管卢不惟也在其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单钧轻轻的扶起坐在地上的卢不惟,轻声的说道:“大人,对不起,吓到您了。”
卢不惟赶紧起身,慌乱的说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不碍事的。”
单钧闻了闻船舱中的气味,混杂物品的气味充斥在其中,但单钧还是闻出了,这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整个船舱很干净。
卢不惟小心的问道:“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单钧轻轻的捏了捏鼻子,随意的说道:“鼻子有些痒了,我家侍女还在船中,我先上去了,有劳大人了。”
“哪里哪里。”卢不惟刚忙回应道。
单钧再看了这船舱最后一眼,便离开了,离开时嘴角微微翘起,这个船最大的问题便是太干净了,干净的都像特别洗涤过了一般,这太不一般。
在船舱的深处,有三人蒙着面,端坐在一起。其中的一人头发花白。
三人中的一人沉不住气了,小心的说道:“为什么他也来了。”
另一人说道:“不要慌,终究只是一人。”
“这怎么能不慌,他可是击败神宗的人,是太学内院之人,内院的火,你承受得住。”
另一人哑口无言。
头发花白的人睁开了眼,起先他一直是闭着的,似乎另外二人的交谈影响了他的状态。
他声音很是干哑的说道:“你们是害怕他,还是害怕太学内院,我倒觉的,你们更是害怕陛下,要知道,内院从不发火,也从不管朝政。”
他的声音进入了二人的内心,二人的额头冒出点点的汗珠。
“你们,都是为王少爷卖命的人,卖了命,还惜命,真是可笑,即便他是先生又如何,你们都是命师,而老夫已达到二阶,有什么好怕,倘若他来管事,以太学内院的标准来看,那一刻的管事的他不算是内院之人,既然不是内院之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先生,世上先生千千万,少他一个,天又不会翻,怕他何干。”
白发人的声音说道很干脆也很坚决。
另外两人沉默应对,沉默在此是一支毒药,毒心。
。。。。。。
站在船头的单钧体验了夕阳散尽,夜幕降临,弯月显露的平常时刻。
天黑了,大船上的灯确亮了,一盏一盏,跳动的火苗宛如一个小太阳,把大船在黑暗的世界中开出一片光明,只有弯月和星辰发着微光告诉着人们,这个世界从未暗过。
单钧感受着风吹在脸庞上轻微的触觉,或许那舱内的血腥味很快就会散尽,但谁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有新的血腥味。
单钧的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单钧先是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过身来,说道:“流流,你怎么不在房内待好,不觉的外面风很大吗。”
流流瞪着大眼睛,眼中似乎有些不满,手上拿着一份饭菜,感受了一下风,有些不解的问道:“这里有寒城的风大吗,这风就像是挠痒痒,寒城那风像是刀子刮一样,生疼,有次脸上还是真的被滑破了。”
单钧笑着看着流流,伸手取过了流流手中的饭盒,说道:“是轻了些。”
单钧开始吃着手中的饭盒,真不明白流流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盒子的,来装些饭菜。
流流小心翼翼的说道:“好吃吗。”
单钧皱了皱眉,说道:“混在一起,怎么感觉没什么味道。”
流流一听,说道:“果然没我做的好吃。”
两人的上空突然“乎”的一声,一片巨大的阴影倒映在二人的脚下。
大船的帆张开了,宛如一张区大黑幕张在二人的眼前。
流流再看了看江水,有些兴奋的说道:“少爷,少爷,要动了。”
单钧没有一丝激动的神情,嚼着嘴中的菜,眼神瞥向了船舱的位置,很是冷漠。
流流从未看过如此大的帆,也从没做过船,想着水路与陆路的区别,似乎相差的不是很大,但还是有些区别,便说道:“少爷,你说这大船会有老鼠吗。”
单钧眼神轻佻,微微揉了揉脖颈处,淡淡的说道:“有的话,一定是大老鼠。”
“啊。”流流轻呼了一声,笑了笑后,说道:“果然那种讨厌的东西哪里都有,可不要把米袋咬坏了。”
单钧笑着,看着汹涌的江面,想着,这次的老鼠可能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