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庆马车的车队越行越远,一路上,萧庆考虑这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卫士的简单禀报之下才恍然大悟过来,那些人是夏人。
当年的齐夏之战,惊天动地,大齐以挫枯拉朽之势很快打到西夏的国都,无奈风云变色,一雨化为万骨枯。
夏人心中怀有恨意,萧庆心中是明白的很的,但潜伏在帝都之久,时间这把无情的剃刀,竟没有削去这两个夏人的一点棱角,即便是忍气吞声,也要报复,即便手中只能握一把匕首,也要握住。
萧庆从没有见过夏人,即便今日见到了,也没有和齐人有多大的区别,这场战一定要打吗,大齐已经很强了,但想到父皇,萧庆忽然明白了,那一战在陛下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皇帝陛下不开心,一定要吃掉夏,众臣皆要卖命,因为他是皇帝陛下。
这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但对陛下来说,很有道理。
萧庆所在的马车突然停下了,萧庆在马车中有些踌躇,之前的血案也让萧庆的心情有些不好,语气淡淡的说道:“怎么了。”
卫士隔着马车轻轻的说道:“太子殿下,前方有个人,自称为单钧,谎称先生之人,是不是要立刻拿下。”
萧庆把头探出车窗外,本来心情不佳的自己慢慢高兴了起来,那人正是单钧。
萧庆赶忙出了马车,三步变两步,大步流星的朝单钧走去。
周围的卫士有些急了,萧庆也有些急了,急促的说道:“他真的是先生。”
单钧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萧庆默不作声,低调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说话。
萧庆见到单钧,微微行礼,随后说道:“先生好。”
单钧看了看这只队伍,百多号人,虽说声势浩大,但渐行渐远,只要有一股规模稍大的匪团,这些卫士便会死伤殆尽。
单钧缓缓的说道:“太子殿下,给我一匹马。”
萧庆默然,短暂的停顿之后,萧庆喊道:“牵两匹马来。”
单钧看着萧庆,想了想,看了看那华丽的马车,马车外表之下隐藏的是层层的保护,普通的箭是射不进来,即便是特制的箭,也无法射穿。
单钧不由的说道:“太子殿下,还请回马车吧。”
太拍来拍肩旁两侧,神情自然,语气坦然的说道:“有先生相伴,哪来什么危险,再说之前有些不高兴,跟先生聊两句,可以舒缓舒缓。”
单钧轻声的说道:“可是路上的那个卫士。”
萧庆眼中满是紧张,随后开始深深的悲伤,一股逆流从胸口开始溢出,浸苦了整个心口。
萧庆轻声回应道:“是我害死了他。”
单钧一听,轻轻的把嘴贴近萧庆的耳边,说道:“是太子殿下犯的错,但是他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
太子满是惊讶,小心说道:“先生救活了他。”
“救不救我不知道,一切靠他自己,但是即便他此刻活了过来,太子殿下也得把他当做死去了,否则他还得再死一次。”
萧庆点头,二了上马。
萧庆仍就有些不放心,说道:“当真。。。”
这一幅支支吾吾的样子令单钧心中很是怪异,思考了片刻后,认真的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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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流简单的医治下,卫士的内伤慢慢的开始转好,流流不着急追上单钧,因为辰仁就在流流的身旁。
赶到这里的时候,流流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很好闻的药香弥漫在自己的鼻子尖,又伴随随着一股清风在脸上席卷了一番,宛如冰凉的水面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面。
这一切的感觉都很舒服,然而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里,这比单钧抱着自己在屋顶上蹿下跳的好上了太多。
流流有理由相信,大哥哥能追上少爷的,时间向来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影响不了路程。
流流收起的原本插在卫士之上的银针,卫士的呼吸十分的缓慢,但十分的有力。
流流开心的笑了笑,辰仁也在一旁温和的点了点头。
卫士突然开始睁开原本微微闭上的双眼,淡淡的阳光从眼皮之中透了过去,卫士的眼前一片白光,加上一个十分模糊,带着淡淡粉色的身影,卫士以为这是死后之地,不免内心暗笑了几声,甚至开始有些得意,自己没有下地狱。
但一道声音透过了那片白芒传到了卫士的脑中,卫士脑中猛的“翁”了一声。
那是流流的声音,流流简简单单的说道:“你运气好,没有死,但是大哥哥说了,你最好消失,不要再出现在帝都中,否则就白活了。”
伴随着这声音的结束,卫士眼中的白芒也消失殆尽了,准而化为沉重的黑暗,一层盖过一层,随后卫士沉沉的睡去。
流流看了卫士睡着的模样,又看了辰仁一眼。
辰仁淡淡的说道:“他没事了,我们走吧。”
流流轻轻的“嗯”了一声,便随着辰仁走着。
流流有些奇怪,为何此刻的大哥哥不再用那好闻的味道,反而选择了走路,但大哥哥总有大哥哥的道理,辰仁在流流的心中从没有错过。
辰仁不是一个精与算计的人,但辰仁做事很简单,对错他不在乎,因为世间的对错都是人来说清楚的,但又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的呢。
万物会复苏,亦会生老病死,轮回万千,这本就是一个说不清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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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钧坐在马背之上,身下的马儿十分的乖巧,似乎很害怕单钧一样。
单钧对这样的马儿不是太喜,太过温顺的马儿跑不快,此刻他有些想念当初寒城的那匹贼马,说它像马,其实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普通却又有思想的人。
萧庆也坐在马背上,在单钧的身旁,二人没有说话。
周围的卫士也很是寂静,一行人走在官道之上,很是平常,唯有不平常的是这官道上很久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单钧鼻尖轻轻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想从周围嗅出些什么,然而空气中淡淡的草味,只是证明这季节的夏季越来越近了。
单钧有些不满,看了看日薄西山的太阳,大地的光辉开始一点一滴的收敛,这是黑夜即将来临的预兆,也是单钧此次出行所要度过的第一晚。
单钧浑身的骨头轻轻的一紧,看着看不到尽头的路,暗想:这南江之路不会一帆风顺的,待夜静风高,坏事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