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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互有彼此

正当耿恭等人在金蒲城内有条不紊准备的时候,马玄彬却一点积极性都没有,整日的无精打采。耿恭看了,问道“玄彬,你怎么了?还不赶紧收拾去。”一旁的范羌笑着说“大哥,别理他,现在春天到了,他正在思春呢!”马玄彬听了大怒道“好你个范羌,乱说什么呢?我有那么肤浅吗?”说着就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范羌,范羌也笑着不在说话了。耿恭看了,问道“玄彬,你想哪家姑娘了啊,这西域的女子作风可不比我大汉的女子啊。”范羌正要开口,马玄彬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范羌,范羌于是就自顾自的干活去了。

马玄彬对耿恭说“大哥别听范羌胡说,他那张嘴信不得,我只是看现在金蒲城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太冷清了,大哥知道我是爱凑热闹的人,现在没人了,感觉怪怪的。”耿恭听马玄彬说完,就说“恩,也是,好好干活吧,干完了,我们就可以去疏勒城了,那里人比这里多多了。”说完继续埋头整理装备。正在这时,守卫来报“报耿将军,车师王后回来了。”话音一落,马玄彬箭一般的冲向了城门,耿恭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旁边的范羌偷笑道“大哥这下知道马玄彬思谁了吧!”耿恭此时是一脸的苦笑,说实话这个时候耿恭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王后,但马玄彬的突然出现,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耿恭说道“范羌,你继续留在这里收拾,我去迎接一下王后。”范羌笑着说“这里交给我,大哥放心好了,去吧!”当耿恭来到城门的时候,王后的人马还没到,但已经在不远处了,耿恭已经看到领头之人正是王后,脸上不由得漏出了笑容。马玄彬已经早早的伸着脖子,踮着脚的望着王后了,没办法,马玄彬个头不是很高,没有耿恭那么高大威猛。

耿恭看了,故意咳咳了几声,马玄彬立马反应过来。耿恭说道“玄彬啊,你挺着急的嘛?”马玄彬说道“王后姐姐回来了,我能不着急吗?”耿恭笑着说“哦,原来你是把王后当做姐姐啊?”马玄彬没好气的问道“不然呢?难道王后不愿意让我做她弟弟吗?”耿恭听了,忙说“不会,不会,你做王后的弟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王后能有你这样的弟弟,她也一定很高兴的。”说完这话,耿恭的心里是暗爽的不行。

马玄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说的话就是好听,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王后本人就感觉她就是我的姐姐,我很想做王后的弟弟。”耿恭笑着说“这好办,我来成全你。”正在俩人说话间,王后已经到了,于是耿恭和马玄彬带领手下众人上前迎接王后。耿恭施礼道“这次王后回来,带着这么多的人马,看来王后已经把人马收拢完毕了,真是可喜可贺。”马玄彬连忙上前说道“王后姐姐晒黑了,看来吃了不少苦啊。”王后没有反应,只是说道“我们进城再说吧。”耿恭被王后的言语给镇住了,因为语气明显不对,于是也没多说,就把王后等人引进了城内,马玄彬跟在王后身后是开心的不得了。

进屋落座后,王后说道“我这次回来,有一条不好的消息要带给你们。”耿恭等人听了,相互看了看。耿恭拱手道“愿闻其详。”王后说“我之前派到北匈奴的密探,日前回来了,从他带回的消息里面我得知北匈奴这次撤退是有意为之。”耿恭等人大吃一惊,耿恭忙问“此话何意?”王后说道“北匈奴之前攻势凌厉,一天不到就连攻我王城和金蒲城两座城池,明明胜券在握却又直接撤退了,这让我很是疑惑,所以我才派人到北匈奴那里刺探清楚原因,现在原因查明,我终于知道,原来单于是想通过上次的袭击,来试探大汉的反映,如果大汉这次派出援兵来救,那单于日后就不敢再来,你我和西域今后的危急也将会解除,如果这次大汉没有派援兵,北匈奴人就会再次大举出兵,到时候不光是我车师后国和将军的疏勒城难保,恐怕就连整个西域都将再次落入北匈奴人之手,而大汉消息传来之时就是北匈奴人再次进攻之日。”耿恭等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马玄彬忙说“袭击也就袭击好了,试探也就试探好了,也不至于连攻两座城池,还把国王给杀了啊。”石修捋了捋胡子说道“从这就能看得出北匈奴人的气焰是何等的嚣张。”耿恭说道“看来我们准备是对的。”王后听了,很吃惊,看着耿恭说道“难道将军已经得知大汉不会派出援兵吗?”耿恭笑着说“朝廷的消息是没有那么快的,但很明显,北匈奴人急急忙忙的撤退就是要让圣上知道,就算出兵了也没用,因为他们早就跑了,大军远征,劳民伤财,去追击几千里外已经回家的敌人,太不可取了,圣上必不会派兵来的。”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王后说“如此一来,西域诸国必将又会心生动摇之念。“

耿恭说“真到了那天再说吧,对了王后,在下听说车师前国已经回到王城,即位了,现在他是新的车师王,不知王后怎么看?”王后说“我不需要怎么看,我不会妨碍他,但他也不能妨碍我,这样我们就会无事。”耿恭说道“如果王后需要援助,只管开口,我耿恭始终会站在王后一边。对了还有王后现在手里也只有几千人马,如果北匈奴人再犯,王后万不可与其正面厮杀,要以保存实力为主。”王后点了点头说道“恩,多谢耿将军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我走的这几天,不知道将军可曾去看过疏勒城?”耿恭一听疏勒城,心情也好多了,说道“王后说的疏勒城在下去了,疏勒城确实如王后所说,坚固非凡,我已经开始分兵去疏勒城,剩下的人收拾完毕后,不久也都会陆续到疏勒城。”王后说道“如此就好,不过这前后也就几天时间,耿将军为何又这么快的回来了呢?”这原本很简单的问题,结果耿恭愣是卡住了,顿了顿闪烁其词的说道“哦,我是回来部署一下,好让金蒲城的人尽快离开这里。”王后点了点头。这时的石修和马玄彬都心里清楚的很,各自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耿恭是想王后了,所以才急不可耐的赶回来守着。可能马玄彬是早就知道了吧,而石修却是在耿恭回来问的第一句话中看出来的。

随后耿恭安排好了王后等人落座休息,自己则继续收拾去了。王后原本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因为现在的车师国已经没有了安得,王后也没有了强有力的支撑,所以很多事都要王后出面才行,但王后此时心里渐渐的确实或多或少的有了耿恭,可能这个时候更多的是于公吧。当王后得知北匈奴退兵的真相后,连忙放下手中剩余不多的事务,直接带人回了金蒲城,因为王后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耿恭,并把消息告诉耿恭。

王后见到耿恭时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心里面也是很激动的。看到耿恭等人出去忙去了,王后突然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王后心想“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王后的手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她的心跳的是更厉害了,因为王后的脸在发烫,王后心说“不会吧,这种感觉只有十年前见到安得的时候才有过,我不会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后不敢再想下去,而这一切都让王后身边的帕米尔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远在天山南侧的关宠收到耿恭发来的信件后,想了想,问左右道“现在城内还有多少弓弩箭支?”负责掌管兵器的将领答道“回将军,弓弩用的箭只目前还有不到百万只。”关宠想了一会说道“八十万支也太多了点,即刻差人调拨六十万只箭支和三千张弓弩发往疏勒城交于耿恭校尉,我们自己再继续造。”副将听了,拱手应诺而去。

王后回来了,耿恭和马玄彬等人都很高兴,干活也都很是带劲。这天休息的时候耿恭和马玄彬来找王后,见面后,耿恭笑着说“王后,我给您找个弟弟,您看如何?”王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耿恭和马玄彬都笑容满面的,尤其是马玄彬脸上都乐开了花。王后于是笑着说“好啊,正好我还没有弟弟,不知耿将军找谁做我弟弟啊?”耿恭此时直接把马玄彬推到了前面,笑着说“就是他,我兄弟,马玄彬。”说完马玄彬眯着眼对王后说“姐姐!”王后一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是说“好,好,好,这个弟弟我收了。”耿恭和马玄彬一看王后同意,都高兴的不得了,不过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最高兴。马玄彬连忙谢道“多谢姐姐认我这个弟弟,说实话从我第一次见到姐姐,我就想做您的弟弟了。”王后笑道“谢什么,要谢也是我谢弟弟你啊,你可是大汉皇后的弟弟,如今我又当上了你的姐姐,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大汉皇族的亲戚了。”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连日来断壁残垣的金蒲城被耿恭等人“收拾的”更加破败不堪,在城内就压根找不到一处好地方晒太阳。无奈的王后走出城去,来到城外的空旷处,席地而坐,欣赏这西域早春的大好春光,看的王后是如痴如醉,不由得赞叹“好美!”可能是最近王后太累了,看着此情此景,王后渐渐的眯起了眼睛,躺了下去。

身边的帕米尔看了,示意左右暂时先离开一点,不要打扰王后休息。眯盹中的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连忙惊醒。醒后突然发现离自己不远处一个蒙面人已经中箭倒地,没呻吟两下就死了。不远处的帕米尔等人听了,也都大惊失色,急忙赶来护主。帕米尔近前查看了死者,然后来到王后面前跪拜道“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王后,请王后责罚。”此时王后根本没注意帕米尔说什么,眼睛直望着金蒲城城楼。

由于时间太快,帕米尔等人根本没考虑到到底是谁救的王后,王后惊醒后也很诧异,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于是王后也没有顾得上看这个已经没有威胁的死人,连忙向着箭射来的方向也就是金蒲城城楼上望去。果然救王后一命的人此时就站在城楼上,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弩机,这个人正是耿恭。耿恭看到自己射中了刺客,王后也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当王后出城的时候,耿恭正在城楼上巡视,顺便在城楼上帮忙,正巧看到王后独自一人在远处的空地上休息,耿恭也被眼前这美景美人给吸引住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痴痴的望着远处躺在草地上的王后。王后睡的香,虽然耿恭不一定能看清楚,但耿恭也看的如痴如醉。是啊,三四月的西域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花鸟繁芜,能不美嘛,更何况又有美人。可正当耿恭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的靠近王后,耿恭顿时回过神来“不好,有刺客。”可距离太远,呼喊帕米尔等人也来不及了。正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耿恭突然发现身边的地上有一把弩机,于是二话没说,直接上箭拉起弩弦,对着正在靠近王后的黑影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从发现弩机到射出弩箭,耿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等待,一口气的功夫都没要,一气呵成。刹那间,那个慢慢靠近王后的黑影就应声倒了下去,直到这时,耿恭才松了一口气。

而在另外一边,趴在草地上观望的阿拉木看到自己的刺客被金蒲城上的弩机射死,也狠狠的拍了一下地面,大怒道“可恶!可恨!”最后十分恼怒和不甘的撤退了。

当王后看清楚是耿恭救了自己一命后,心中很是欣慰,也很是感激,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笑容。对着金蒲城,向耿恭施了一个大礼,耿恭此时没心情高兴,连忙跑下城楼,快马来到王后面前说道“王后刚刚没事吧?”王后对于耿恭及时的出手相救很是感恩,笑着说“我这不好好的嘛,刚刚还真是要多谢耿将军,不然我恐怕已经去见先王了。”耿恭惭愧道“如果您现在去见他,我就无地自容了。”王后听了默不作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说道“不知道耿将军对这天上飞的雄鹰了解多少呢?”耿恭听了一愣,然后抬头望了望天,果然天空中正好有两只鹰在金蒲城上空盘旋着。于是说道“鹰在我们大汉比较少见,我对它们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鹰在贵国特殊的地位,至于其他的,在下愿闻其详。”王后望着天空中飞舞着的雄鹰说道“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鹰啊,那样我就可以抛下烦恼,自由自在的翱翔于世。”耿恭听王后这么说,不置可否的说道“王后不必如此悲观,世间万物早已注定,您又如何得知现在天空中飞舞的鹰不是为了生存呢?有可能它们的孩子正在巢穴里等着它们捕获的猎物呢,如果他们没有捕获猎物,很可能它们要挨饿,它们的孩子也要挨饿。”王后缓缓的说“是啊,不过就如同匈奴人信仰狼一样,我们车师人信仰的就是雄鹰。”一旁的耿恭点点头,没说话。

王后接着说“不知将军可否知道,狼是驯化不了的,就算你对狼再好,狼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攻击你,但鹰不会,鹰是可以驯服的,只要人对鹰足够的尊重,足够的关爱,鹰就会报答人,一旦鹰与人建立起了生死与共的关系,在人危难关头,鹰总是能挺身而出,甚至不顾牺牲自己也要去救人,在我们车师人的骨子里,鹰是勇敢、忠贞、正义的象征。”

耿恭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心说王后这是在暗指啊,于是说道“王后一席话,在下必将全部铭记于心,王后请放心,只要有我耿恭在,我就算拼死也要保护王后安全。”王后笑了起来说道“大王走之前让耿将军照顾我,将军觉得现在的您能照顾我吗?”耿恭被王后突然的言语问住了,一时语塞,过了一会说道“我耿恭答应的事,只要还活着必将尽力去兑现。”王后不以为然的说道“耿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你刚刚救了我一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处境还是要比你好多了,将军好自为之吧。”说完就准备离开。

这时耿恭突然再次拿出符节,拱手道“请王后收下这符节,如今您已经承诺不争夺王位,而又手握兵权,车师贵族和车师前王还是会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您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日后北匈奴人再次进攻车师,到时候王后您就更加危险,还是请尽快离开车师,离开西域吧。”王后说道“我手下的兵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只效忠于我,当日大王对我说,如果日后有机会,要为他报仇,请耿将军放心,等杀了北匈奴单于,我自然会遣散我的勇士,我在杀场上征战这么多年,从来没怕过,我早已经把生死抛在脑后,多谢耿将军挂心,这符节我是不会收的。”说完带着随从离开了,留下耿恭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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