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寒冬时节,这日清晨,我早早便被一阵哭泣声吵醒,推开门循声而去,远远便见到了春耀,我赶紧叫住她【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哭?】
春耀小声回我【二小姐还不知道呢?宫里出大事了……】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春耀小心翼翼地继续道【今早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小姐在蝶幸选秀时使诈,欺君犯上,触怒圣颜,已被打入冷宫……太后很生气,虽看在鄂硕大人的面上从轻发落保全了性命,但是要在族谱上除名呢……】
!!!
【啊?】我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是记忆碎片的翻涌重叠!那无数曾经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画面此刻一幕幕地衔接拼凑起来,还原出一个无比刺目的事实!我想也许我是知道真相的!只有我!!
于是转身便向宛如的房间冲去……
我怒气冲冲推开了宛如的门,只见她正很悠闲地喝着茶看着书,仿佛外边的喧闹都与她无关。见我冲进来,她也并不惊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冒冒失失的样子……】
我的声音都几乎有些发颤【姐姐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出去看看,嫡福晋此刻可真是肝肠寸断啊!!】
宛如放下书,眼神犀利【你是说乌木灵的事么?哼……那是她咎由自取……】宛如轻巧地说,缓缓啜了口茶。
果然如此!我顿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愤愤然道【难怪乌木灵被送入宫时姐姐并不着急,还说什么静观其变,原来姐姐老早就设计好了!连我也是姐姐计划的一部分吧!】我从袖中掏出那诱蝶粉来,重重扔在桌上【这东西还给姐姐!太脏!我受不起!】
宛如似是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悠悠道【我并没有害她,信不信由你,那东西是她自己想法子命人偷了去,与我何干!】
我扬声质问道【姐姐正是对乌木灵的性子了若指掌才会设下如此圈套吧?透露风声让她知道你有此物的人恐怕也是姐姐了!】
宛如目光流转【那是她太笨了,急于求成,好高骛远,我早说过她的性子会害了她……】
【姐姐怎可说得如此轻巧?仿佛事不关己!?那是一条人命啊!乌木灵有可能为此丧命,姐姐就没有想过吗?虽然我的确是很不喜欢她,但哪怕是看在嫡福晋的份儿上也不该如此下套害人!况且鄂硕伯父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忍心害她?!姐姐就那么急不可耐想入宫么?难道为了达到目的就要如此不择手段么……】
【够了!】宛如厉声喝住我,【你是越发放肆了!枉我那么疼爱你,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要与我反目成仇么?】
【疼爱?】我不禁冷笑【姐姐怕惹事上身不是也利用我帮你去试那诱蝶粉的效用了么?拜姐姐所赐,我也成了帮凶啊!】
宛如望着我轻叹道【婉宁,我知道你嫉恶如仇,不喜欢耍手段,可是这世界便是如此,人生如棋,必须步步为营!不然只有任人践踏……我只是先下手为强,如若不然,今后我即便入宫也会受那乌木灵挤兑,被她踩在脚下!况且那乌木灵现在只是被打入冷宫,也无性命之虞啊……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罢……】
【姐姐如此砌词狡辩,振振有词,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愿姐姐能达成所愿,飞上枝头,也不枉费了一番心机!】我顿时感到心灰意冷,向她福了福身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我难过的,也许并非只是为了一个嫌恶我至深的乌木灵,也许只是因为嫡福晋那慈母般绝望的泪水,因为鄂硕伯父那沉痛至深切的叹息,更是因为那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尤其是你曾深深信赖过的人……犹如鲜血刺痛指尖般刺目揪心,虽不足致命,可这疼痛却能深深烙印心头,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