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年。
王都。
被三道墙壁保护着的中心,又一座高耸的宛若墙壁的城池与其它地区高高在上的隔离开来。
“恭喜你——奈尔团长。”扎克雷总统从座椅上走下,来到新任的年轻宪兵团长的面前。
“我会为王献出自己的身躯!”留着小胡子的奈尔双脚并立,面容肃然的敬了一个模范的心脏礼。肩膀上鲜亮的军衔闪着金属的光辉,衬的那张坚毅的面庞多了几分军人的血气方刚。
交接仪式已过,从今天起,宪兵团的新团长就是奈尔/德克,这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了。
窗外朝阳初升,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宪兵团里即将注入的新鲜血液。
关上总统房间的大门,奈尔正步昂然的往外走去,然后刚巧赶上前来报告壁外调查的调查兵团团长基斯/加迪斯,以及——
“埃尔文/史密斯。”
跟在基斯团长身后的金发高大男人顿足,视线在奈尔的肩膀上停顿一瞬,颔首:“奈尔。”
他们,是同一届的士兵。是朋友,亦是宿敌。
“你,也即将晋升为分队长了啊。”不同的臂徽代表了不同的立场,正如他是守卫国王的独角骑士,面前的男人却是追寻自由的蓝白之翼。
“没有你快。不到三十岁的团长……在宪兵团可是历届首次,恭喜。”高大男人口中说着羡慕,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细看就会发现,那双天蓝色的眸子睿智深邃,犹如神秘的天空一般,色泽清淡却难窥端倪。
一股令人心安的稳重感已经颇具风采。
奈尔暗暗咬牙,不管是什么时候,这张脸永远都是一副平静带着温和的表情。
“团长!不好了!那个混混头子利威尔又到地面上来了!!”背着枪支的宪兵匆忙的跑了过来,急促中气喘吁吁的站定敬礼。
“什么?!”奈尔骤然色变。进宪兵团以来,他不时听到这个名字。
一个地下街的地痞。
初时他是不屑的,只是一个在地下街那个垃圾堆里苟延残喘的垃圾而已,难道还能是宪兵的对手吗?但是,了解之后他的轻视之心才有所缓解,无数次在下属的汇报中,他所见识到的,那个四年前就操纵着立体机动装置活跃在地面上、令宪兵们毫无办法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强大。
可是,被上司器重的他从一开始就待在宪兵总部,没有分配到地下街守卫的可能。也就导致了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个继凯尼之后宪兵团的新宿敌。
不知道这次,那个人是打算去气体库还是商人的金库呢?
十几个阶梯,偌大的王都。谁也猜不到他们的踪迹,只能猜测着行动并派出人手。再加上上级一直强调活捉犯罪者,所以四年来,他们还没有成功过一次。
这一次,会对上吗?
时间紧促,奈尔来不及叙旧,面色凝重的跟着宪兵赶往利威尔可能去的地方。
“已经到连抓一个犯罪者都力不从心的地步了吗?”基斯看着远去的奈尔,摇了摇头:“希望他能改善宪兵团目前的风气。”
埃尔文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询问道:“是怎样的罪犯居然让他们束手无策?”
他了解奈尔,虽然甘愿加入早已成为行尸走肉的宪兵团,但是他自身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从他能快速的登上宪兵团团长一位来看,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既然如此,那么那个让他头疼的地痞应该不简单。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窗外,不断穿行的宪兵虽秩序井然,却少了一些什么……
是士气!埃尔文的双眼中飞速的掠过一抹诧异,按理说在团长的带领下这些宪兵应该士气昂然,不该如此萎靡才对。
那,为什么……
“谁知道呢……”基斯接道,他并不关注这些:“我是第一次带你来王都面见总统阁下,以后就要慢慢习惯了。”
“是。”埃尔文敛了那些多余的心思,英俊刚硬的面容轮廓绷的更紧。
时代在变化,这个世界终将被年轻人接管。
利威尔很少会选择白天外出,但是昨天法兰提议试试看,毕竟也算是出其不意,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利威尔也觉得打破常规这个提议比起以前那些不靠谱的提议正常太多,于是点头应了。
反响果然很大。连宪兵团团长都出来了。
两人开溜之际,利威尔习惯性的回头留意了一下身后的情形。然后意外的发现,宪兵团团长似乎换成新的了。
之前打探到的情报中,那个宪兵头子是个头顶秃了一半的半百老人,可是下面那个指挥场面被其他宪兵礼敬着的明显是一个年轻人。
换人了吗?这样思考着,利威尔皱了皱眉。在任何不明的状况下行动都是不利的,看来有必要重新打探一下了。
‘嗖’!
铁钩带着钢索夹带着破风之势钉在房屋的墙壁之上,高低起伏的居民楼成了最好的遮掩物。已经将立体机动装置摸熟悉的两人在宪兵规范整洁的动作中也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十一阶梯。
伊莎贝尔认为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这两年,她虽然生活在这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搭理她。废话!哪个小混混敢搭理他们老大看中的女人!虽然是他们自己认为的……
她不会饿肚子,也有住的地方,可给她这一切的人她却见不到。
利威尔,那个地下最强,似乎早就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
她是住下来很久之后才了解到,那个留下自己的人在地下街是怎样的存在。
一群人在上空飞掠而过,即将甩掉他们的、飞在最前面的两人赫然正是利威尔和法兰。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游刃有余,即便面对的事地下街人闻风丧胆的宪兵,他们依然敢去挑衅,甚至,连地下街阶梯的守卫他们也视若无物,一次又一次的踏足她向往着的地面……
好强。
她看着上空飞掠过的两人,他们就像鸟儿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
不自禁的,她的双眼中流露出艳羡的光彩。
如果,她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可是……
她眼中的光彩黯淡下来,是她太弱小了吗?嗯……一定是的。那个人也说过,她太弱了,会死,不会管她的死活。
所以……被遗忘掉……也是,早就注定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她失落的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行。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她要去十一阶梯看看。
穿的像个男孩子利落的少女蓄起了头发,原本偏长的棕红色短发变成了齐肩的双马尾,随着踢踏的脚步一晃一晃。
本该是活力满满的年纪。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然后,那双黯淡的眸子里也泛起了光辉,她张大嘴巴,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
弯了眼睛和唇角。
“白鸟……”
那是一只白鸽。
它正试图挣扎着站起,可是它的一扇翅膀不自然的耷拉在一侧,几次踉跄、几次坚强,终于还是没能站起。
它的喉间不断的发出‘咕咕’的叫声,挣扎并未停止。
“翅膀受伤了吗?”伊莎贝尔小跑着过去,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白鸽捧起,大大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辉。可是慢慢的,被水雾凝聚。
她哽咽着,歪头看着那只逐渐放松下来的白鸽,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滑了下来——
“这是、最棒的礼物……”
浮萍无依的不安一直萦绕心间,这一次,终于借着这只白鸽发泄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立刻把眼泪擦掉了:“放心哦,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地面上的……”
‘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在地下街,连阳光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