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病了,几乎没有胃口,懒懒地躺着,不爱说话,也不爱睁开眼睛。
去过医院了,妈妈的病没有什么良方可用,只能靠自身的适应能力来调理了,肖雨更加精心护理,尽量缓解病情的加重,现在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忙了一上午,阳台上晾满了刚刚洗过的衣物,屋子里飘散着洗衣液的香气,淡淡的,清香扑鼻。
肖雨盛了粥,挑了炖的软烂的排骨,抽去骨头,又拣了几块木耳,夹了点儿拌好的金钱黄瓜,一同放进碗里,端到妈妈床前:“妈,吃饭了,起来吧。”
“不想吃,不饿。”妈妈睁开眼睛,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儿说,“妈妈吃不多少,别忙活了,你太累了。”
“少吃点儿吧,妈,吃完饭休息会儿,我陪你出去晒晒太阳?”肖雨摸摸妈妈的额头,说道。
“不了,头晕。”妈妈拉过女儿的手,握着。
“妈,快点儿起来,不吃饭不行的,听话啊。”肖雨扶起妈妈,轻声细语地说,“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排骨呢,还有小黄瓜,酸酸甜甜的,记得吗?还是我们俩一起去买的小黄瓜呢,那天我们俩一下子买得多,卖菜的大妈还高兴得直谢谢我们俩呢,记得吗?现在都腌好了,可好吃了,尝尝吧。”
“嗯,我吃。”妈妈坐起来,接了女儿递过来的碗,一勺一勺地慢慢吃起来。
坐在旁边,不时地给妈妈擦净嘴角,看着老人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吃饭,还有脚边绕来绕去的小白,肖雨心里很难过,实在是担心妈妈,越来越差的身体,会不会生出变数?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肖雨的脸上挂满了笑意,温柔地看着妈妈,耐心地等着妈妈吃完了午饭,才站起身来,拿来垫子掖在妈妈身后:"刚吃完饭先别躺下,靠着坐会儿,妈妈,等我下,我去忙会儿啊。"
小白懂事地趴在老人身边,不声不响地守着,肖雨感激的目光看向小白,转身走向厨房。
二十分钟后,收拾完家务,,肖雨推来轮椅,仔细地帮妈妈穿好衣服,戴上绒线帽子和手套,小心地扶上去坐好,拿来毛毯严严实实地围在妈妈腿上,推开门,小白摇着尾巴已经蹿向花园边了。
肖雨慢慢推着轮椅,来到还堆着少许积雪的亭子边,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
“哎呦,老姐姐,有些天没见你了,好些了没?”前楼的王阿姨热情地招呼道。
“好多了,王阿姨,你也还好吧?”肖雨把轮椅安顿好。
“我呀,好多了,好多了呢,这不,出来转转了。”妈妈拉着王阿姨的手高兴的说,声音却显得没有丝毫的力气。
“哎呦,好了好啊,来,老姐姐,没事多出来转转,我们老姐们经常唠唠。”刘阿姨也凑过来,握着妈妈的另一只手,满脸关切的说。
“是啊,大妹子,好好养病,等开春了,暖和了,我们一起打扑克啊。”个子矮小,精神矍铄的张阿姨,已经八十多岁了。
肖雨站在轮椅边,听着几个老人开心的唠着家长里短,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
王平仁每天倒是回家来,只不过回来的都很晩,回来后,通常都是满身酒气,甚至脸都不洗,牙都不刷,闷头就睡,极少说话。
肖雨不知道丈夫都这个样子还回家干什么?怎么还能够有脸心安理得地回家来?想到严雪挑衅的样子,心里恨恨的,也许是因为太劳累了,心里再别扭,也没有力气搭理了,只要王平仁不靠她肖雨的边,不踫她的身体,就这么貌似相安无事地过着吧。
其实肖雨是想着女儿,念着妈妈,这个时候,安定的生活想来更重要,羞辱也好,痛苦也罢,暂且忍耐,以后再说吧,看看熟悉的家,疲惫不堪的肖雨这么想着,倒也接受得了现状。
对于自己的冷静和漠然,有时候肖雨禁不住会想到:难道自己真的是在牺牲自己吗?自己有那么强悍吗?不然,是因为什么可以容忍下去?
已经不爱王平仁了吗?所以才会得过且过,是这样的吗?不是吧?自己的伤心是真实的,历历在目,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可以容忍这种折磨?麻木不仁?难道我是阿Q吗?
“闺女,想什么呢?都愣神儿了,你老妈妈喊你呀,快过来。”王阿姨笑容可掬的望着林若,“好孩子,累坏了,一定是的。”
“没事的,王阿姨,应该做的。”林若满是感激地看着几位正在陪着妈妈唠嗑的阿姨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一红,差点儿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