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后面!”面具人猛然一转身,一名少年持一柄短剑迎面袭来。少年速度之快,让步入五境的面具人也是心惊不已。“叮!”面具人匆忙以墨剑相抵短剑。不对,这双剑相碰之声音竟如刺耳。面具人仔细一看,瞳孔急剧一缩,这是什么剑,墨家特制的墨剑居然被撞开一个不小缺口!
面具人不敢再硬碰,连是向后退出数米,与这突如其来的少年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个持剑偷袭面具人的少年,自然是在一旁隐匿许久的莫闲了。本以为面具人会死于黑袍男子的剑下,不料意外突生,莫闲便决定亲自动手以绝后患。然而,令莫闲没有想到的是,刚刚精心准备的的奋力一击居然会被面具人轻松抵挡。果然,修行境界上的差距仍是十分明显的。哪怕是此时已断去一臂的重伤五境修士,依旧不能让二境修为的莫闲肆意打压。
面具人打量着这陌生的少年,悄悄稳定住颤抖的左手。面具人其实并没有莫闲想象的轻松。刚刚突兀的一击,面具人虽堪堪抵挡住,但巨力传过的振动,已震伤了他的左手。也正是因为左手的难受,面具人才不得不拉开距离,试图缓缓以探后手。
“少年,你我似乎并不相识,为何一言不发就做出偷袭的下作手段。”面具人仍在恢复着状态,试图拖延时间。
“不用多说了,再下作,也没有你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下作!”莫闲极度愤怒的应道,心中却是十分紧张。一直以来,莫闲从未修习过任何搏斗之术,说得不好听点,他连打架都没怎么会。突然面对杀人无数的五境修士,更是要与其争个你死我活,莫闲心中可谓是万分紧张。莫闲深深吐了口气,知道在这种时候,只有拼命,别无他路。
“嗯?屠村?”面具人有些疑惑的问了句,忽然想了起来。“难道,你是那破村的落网之鱼?不过,那破村可没有修行之人啊。”
“本无意修行,多亏了你这些可恨的屠夫,让我修行至今!废话少说,今天,定让你血债血偿!”莫闲不再废话,又猛地冲了过去。
面具人知道这少年与自己有血仇,必不能善了,也迎面而上,不愿落了下风。
莫闲十分鲁莽地冲到面具人面前,抬手以短剑向面具人的胸口刺去。莫闲的速度虽不慢,然而面具人对于莫闲的行动却像事先知晓般,轻轻一侧身,莫闲便扑了个空。面具人用脚朝莫闲的后背一踹,“砰!”身体因扑空而有些失调的莫闲,被这重重的一脚踹飞,砸在了一旁的大树上,然后缓缓滑落在地。
“小子,就你这身手,还想报仇,直愣愣地冲过来,不是在找死么?!”与莫闲一交手,面具人心中大定,这少年根本就是个什么也没学过二愣子么,亏我刚刚那么担心。
“咳咳!”莫闲咳嗽了几下,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莫闲咧着嘴,用手擦掉嘴边漏下的鲜血,缓缓地站了起来。原来,被揍的感觉这么不爽,我会揍回来的!莫闲心里暗自嘀咕了句,用大拇指刮了下鼻子。他当然没有被这一击击垮,他的心,依旧是坚定的!破入第二境时,练肉、淬骨、换髓之痛,他都能熬过来,这么一脚,还远远不能打倒他。
看着摇晃着站起来的少年,面具人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哦?还挺顽强的么?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面具人丢弃使不顺手的墨剑,一步步向莫闲走去,似乎想以此增加少年内心的恐惧。
而莫闲似乎不堪心理压力,一声怒吼,又是持着短剑,猛地向面具人奔去。“嗯?这么着急送死么!”面对比刚刚跑的更快的莫闲,面具人不屑的摇了摇头。又是轻轻一闪身,一脚踹在了莫闲的膝盖上,莫闲瞬间倒地。
“你当初就该和那些愚民们一起去死,还能省去现在一番痛苦。”面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挣扎的莫闲。“起来啊,快爬起来啊,你不是要为你那些叔叔爷爷们报仇么?才两三脚就趴下了,可笑!”刚刚为黑袍人所欺,又是断去一臂,面具人心中充斥着恶气。此时他失去常日里的冷静、果断,不断在言语和身体上折磨着莫闲,似乎想以此发泄心中的恶气。
“哦?还真的站起来了。”面具人单手揭开面具,露出一张有些英俊的脸。然而,那双阴冷的双眸,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使得面具人给一种如毒蛇般的阴险、厌恶之感。他咧着嘴,歪头看着摇摇晃晃地莫闲。
“你该死!竟敢打扰我的分肢盛宴,竟敢让我现在还没享受到肢解那墨者的快乐。那我就先从你身上开始吧!桀桀!”
“啊!死去吧!”莫闲仿佛没听到面具人的恐吓,又是直愣愣的冲向他。面具人一拳正中的腹部,不可名状的疼痛,使莫闲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了起来。紧接着,面具人又是准确的抓住了莫闲持短剑的右手,用力一扭。“嘎巴!”莫闲的右手手腕就此脱臼,短剑滑落在地上。
看着莫闲额头冷汗直冒,却咬牙不喊疼的倔强模样,面具人心中不由来气。“臭小鬼,看来,你还挺能忍的么。我看你还能忍多久。”面具人快速地在莫闲右臂肩关节处一扣,那关节分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莫闲整只右臂连同手腕,就此无力的耷拉着。
而莫闲趁着面具人左手废除他的手臂的瞬间,忍着剧痛,将全身的力量集聚在左拳上,向面具人光秃秃的右肩关节出砸去。“砰!”巨大的怪力将面具人狠狠砸飞,落在了数米之外的地上。面具人刚开始结疤愈合的右肩处,此时鲜血不要命的向外涌出。
“啊!”面具人疼得直叫,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原本就重伤的右肩处,被砸的骨头碎裂。碎骨之痛,让面具人疼的整个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着。
“你,为何有这么强大的肉体力量,难道你是专门练体的武师?”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面具人,颤抖着质问莫闲。
莫闲没有回答面具人的疑问,看着已失去行动能力的面具人,他炙热的眼神里带着丝丝快意。
“不,不对,你只步入第二境,哪怕是武师,肉体力量也不会这么强大。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具人自问自答,不住地摇着头,陷入一种不可置信的癫狂状态。
莫闲看着狼狈的面具人,弯腰拾起短剑,拖着耷拉下垂的右臂,一步步走向面具人。
“我故意放大我的破绽,这几拳几脚,可揍得舒服?”看着那摇摇晃晃,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单薄少年,面具人心里充满了恐惧。
“你是故意的?不,不可能,你还想骗我么?”面具人嚷嚷着,拼命摇头。
“呵,亏你还是那什么狗屁煞卫,居然会轻敌到丢弃武器,愚蠢,简直比猪还蠢。”莫闲轻呵了声,整个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面具人仿佛看到一只嗜血的恶魔向自己走来,要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有时,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会死,却又无法死去。不断想象死亡的恐怖,不断自我增大死亡的痛苦,那种压迫,最是折磨人。
仰望着已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面具人的精神终是奔溃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舅父是大秦李相,只要你放了我,我会让舅父赏赐你无上荣华富贵。”
看到莫闲无动于衷,面具人又忙说到,“杀死那些村民的不全是我,还有我们队里的其他煞卫。还有,还有是白银首领指使我的,不能全怪我啊。”
“屠村的缘由。”莫闲忽然问了句,语气一成不变。
“这我知道,白银首领受皇后娘娘之命,去寻找一个人。”面具人总算看到莫闲有所反应,急忙献媚似得回答道。
“谁?”
“一名女子,似乎跟偃师还有巴蜀古国有牵连。”嗯?女子,偃师,巴蜀古国?难道他们在找娘亲?莫闲心里微颤,呼吸有些加重。
“我们曾在那山脉深处,发现了一间茅草屋,得出了那女子的踪迹,后来搜遍山脉却找不着踪影。白银首领才会屠村以泄愤。”面具人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该死!”莫闲骂了句。看来,他们真的追杀娘亲。他忽然有些明白,这些年来,他娘亲一直带着他四处迁居的原因了。
“对对对,他们都该死,你老人家可以饶了我了么?”面具人听到莫闲的骂声后连连求饶。
莫闲低头俯视着面具人,“我可以不杀你。”面具人听话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又心惊胆战。
“不过。”莫闲蹲下冷漠地盯着这个狼狈的煞卫,“不过,安宁村全村八十三人饶不了你!”在面具人还想说话的时候,莫闲已将短剑狠狠扎进面具人的心脏。看着面具人嘴里吐着血沫,莫闲淡淡道,“这剑,是为李大哥刺的。下辈子记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莫闲用短剑搅动了几下,在面具人耳旁轻轻说了句,“忘了告诉你,你们要找的那名女子,是我的娘亲。”
面具人的双瞳猛地睁大,充斥着不可置信。“唰!”随着莫闲抽出短剑,面具人仰面倒地,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