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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阁下是何来历,摔了几张桌子又打伤我几个手下店员,身手的确不凡,不过按阁下这个法子寻消息只怕不妥。”
面前坐着的店长模样的家伙这么说,他当真是个有精神的老头子,满头白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身上穿的蓝西装白衬衣衬得他脸上的皱纹都显得年轻了。
斗篷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被两只9mm手枪盯着。
店长在记账薄上简单的算了些什么。
“本店的损失是一万三千三百块,按一万五算好了……”店长把一纸帐薄推到斗篷面前。
房间里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咀嚼声,那是在店长背后,远远的坐着一个大块头的家伙,他似乎正在削苹果吃,苹果皮随手扔到一旁,发出的啃苹果声像是一头猪在拱猪槽里的稀饭。
“我这间小酒吧里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虽从不动用武力,施加暴力,但一些自卫的手段还是有的。”
店长拍了拍手,他身后的大块头转过身来,威胁似的夹了夹右臂的钳子,那是一只硕大的螃蟹爪子似的畸变手臂,上面覆盖着满是狰狞倒刺的钙质甲壳,爪子上还沾了不少苹果皮,大概削皮就是用的这个。
“望阁下知难而退,施以小钱赔偿小店一二即可。”店长这么说。
这时,那个大块头手臂对准两米外的一堆啤酒,爪子猛地就弹了出来,只看到一条白色的肌肉组织伸缩拉扯,眨眼间便夹了一瓶啤酒回来,接着用手臂上的倒刺起开瓶盖,把泛着泡沫的啤酒往嘴里倒。
斗篷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看桌面上放着的单据,还是他刚刚被搜出来的武器,一把短柄斧,一把大口径左轮正放在桌子上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原来是个能力者,我还以为都正处于学园的监管之下,”斗篷下露出咧开的嘴,狰狞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倒在这里遇到同类了……”
斗篷慢慢把头抬起来,露出他的眼睛,那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眼睛,而是一双黄色的,仿佛没有视力的肉质球……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店长闭上了嘴,两只手枪对准斗篷的脑门,那边的大块头也扭过身来,螃蟹钳子感觉到威胁似的张得老大。
毫无征兆的,桌子上的斧头顶端突然机械绽开,刺目的白光挥洒开来,把整个房间染成白的世界,所有靠依赖于正常视力的感觉都失去了……
……
店长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这才从目盲中渐渐恢复。那两个持枪的保镖一个从胸前绽开十字形状的口子,一个从左肩至右胸裂开为两半,都不再动弹。而那边的大块头,那只螃蟹钳子的手臂不见踪影,正抱着只剩下一半的手臂躺在桌子的废墟中哀嚎,声音大得像正在被宰杀的猪。
店长慌乱的摸了摸头发,却摸到了一手鲜血,刚刚喷溅的血花溅了他满身,正在从发梢滴落下来。
“我不知道……”店长胸口起伏着大口喘着气说,“我一点都不知道,关于那孩子的事……”
斗篷把桌上的左轮手枪收入怀中,他拉起店长的白衬衣,把血迹横流的斧刃在上面抹了抹。
“……不就问个消息嘛,非要搞成这样……”斗篷叹了口气这么说。
外面木制的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听到了刚刚的枪声。
斗篷走到窗边,在店长呆滞的目光中,拉开窗户爬了出去……
昏暗的路灯,略显冰冷的夜晚,吹起了小风。
避开灯光的墙角,斗篷在垃圾桶旁边靠着。他手中拿着一罐冰镇啤酒,没有指甲的手指怎么都拉不开拉环,直到铝罐都快要捂热了。
斗篷懊恼的把啤酒罐在墙上砸了砸,随后扔到垃圾桶桶盖上。
一个人影从小巷另一头的黑暗中走了过来,他拿起垃圾桶上的啤酒罐。“噗”的一声轻易的就拉开了。
接着微弱的路灯,能看到这是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斗篷接过啤酒,“这年头,连啤酒都变了样子……”
警察制服同他并排靠在垃圾桶边。
“……身上有血腥味,又惹事了吧。”
斗篷没回答,只顾一口接一口的喝啤酒。
“说了多少次了,别到哪儿都闷着头只顾打架,你就是不听……”警察制服抱怨道,“现在世道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把枪摔到桌子上就什么都能解决的年代,你那套法子可不好使了呦……”
斗篷仰起头喝光啤酒,把铝罐捏扁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真他么难喝……”
斗篷叹了口气说:“不成呢老朋友,还是喜欢瓶装的……”
警察制服也跟着叹了口气,解开制服领子,陪着他靠在墙上。
“你那边呢,有消息不……”斗篷问。
这么一问,警察制服顿时来了精神,他得意地笑了笑说:“……三百块办了张假警证,又借了这套衣服,不过在人口流动监管中心说了一声他们就给办了。”
一张纸递了过来,斗篷接过去,对着路灯微弱的灯光看了看。
是一张记录单,上面黑白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冷淡的男孩子,看起来蛮有个性的样子。
斗篷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照片,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的确像是一个人,看不出什么区别。
“地址在哪儿?”
“聚集区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