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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
裤子睁开眼睛，但眼前糊了一堆不知名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沙沙……沙沙……
自己仿佛正在被什么东西拖动着。裤子揉了揉面罩，现在能看清了一点儿，首先入眼的是刺目的阳光，他用手掌挡着光线，眼睛适应了后，看到了自己穿在身上的臃肿的重型防弹衣，这东西现在破破烂烂的，上面干涸着红色和黄色的血迹。
裤子又揉了揉面罩，现在能看清了。一大片沙地，自己的身体在沙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远方。
“李？”裤子试探的问到。
拉动者停了下来。裤子想翻个身子，但刚开始动弹，胸口就火烧似的刺骨的疼。
“嘶！”裤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己又被拉动了，刺目的阳光突然消失了，自己被拖到了一处巨石的阴影下。
埋藏在长发中的一张小巧的脸凑了过来。机器人脸上还留着被火熏黑的痕迹，它至腰的长发被火烧了一半，身上的衣服也留有火星烧出的洞。
裤子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他环顾四周看到杰，也看到眼前的机器人，但没有李的影子。
“爸爸，你醒了……”
“爸爸的面具上满是血……”机器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都挡到眼睛了。”
裤子把脸上抹了一把。
这个是时候，杰凑了过来，他拄着一把狙击步枪，背上还被着另一把。
“你终于醒了，”杰说，“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裤子点点头。
“有件事情咱们现在商量商量如何，让330回避一下……”
裤子看着杰的眼睛，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待在那颗石头后面，我没叫你别出来……”裤子对着机器人指了指旁边的石头。
于是机器人听话的绕到石头后。
直到看不到机器人，杰才开口说话。
“你打算卖掉她，对吧？”他低声问道。
裤子深吸一口气，“对，没错……”
“不就是为了钱嘛，我账户上存了有七万，全归你，只求你别把她卖了……”
裤子笑了笑。
“这儿可不是钱说了算。”
听到这话，杰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
“裤子哥，别这样，”他说，“卖掉她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答应我那件事，这辈子我……”
“你在求我吗？”裤子打断他说的话，“别忘了你现在站在哪儿，在这儿得按这儿的规矩来。”
“这儿的规矩？”
“比划比划，谁赢了听谁的。”
裤子伸出手，“扶我一把。”
杰一把把他拉起来。裤子从杰背上把狙击步枪摘下来抱在怀里。
“咱们到那儿去。”裤子指了指五十步外一处沙丘顶端，“其它没用的都留下……”
于是杰把揣在怀里的手枪扔到沙子中，弹药包解开，搀扶着裤子两个人一起爬到沙丘上。
这里视野很好，远远的能看到蔓延到天际的沙丘。
裤子凝视了一会儿，他指着远处的一片红色仙人掌。
“能看到那群鸡么？”
杰端起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看了看。
“看到有五只……”
“打中一只就算赢，”裤子说，“我先……”
说完他支起狙击步枪上的两脚架，趴在沙地上，透过瞄准镜看到几个游荡于仙人掌中空地上的小黑点。
裤子开始调节射距，那几个小黑点不断放大，直到能看清它们的鸡冠，大小刚够狙镜中的四分之一个刻度。按照这个大小来估计，目标的距离至少在一千五百米以上，但不够一千八百米，子弹飞过这么远的距离，会有十米左右的落差。
裤子抓起一把沙土，让沙子缓缓从指缝落下。西北风速三米左右，这样干燥的天气影响稍小一点，需要偏移两个半刻度。枪膛中磨损的膛线也要算上，应该偏移三又四分之一个刻度。于是狙镜又向左偏了偏。
但这么远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支步枪的有效射程，所有的计算都只能增加成功率，能不能打中还有看运气。
裤子深呼吸一口气，拉动枪栓，听到一颗子弹跳入枪膛的声响。这只TAC-338跟着自己已经太久了，自己对它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失手的机会不大才对，但这次……
裤子又把狙镜向左偏了偏，扣动扳机，瞄准镜震了一下，听到“突”子弹出膛的声音。
大概过了三秒，子弹飞过这一千多米的距离，但结果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视野中的那只食肉鸡炸成一团血花。
“这样……”裤子喃喃自语，“怎么会……”
“这也太……”
“……太漂亮了。”杰接着他的话说了出来。
裤子回过头，一只枪托猛地砸到他脸上，把他砸倒。裤子晕头转向的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
透过破碎的护目镜，裤子看到杰的枪口正对准着他。
“抱歉，我根本赢不了……”
“啪”的一声枪响。
裤子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有找到伤口。而杰则疑惑的摸了摸胸口，摸出一手鲜血。
“啪”又是一枪，子弹穿过杰的右胸，打飞他一根食指。他颓然的朝前扑倒，狙击步枪替他撑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整个痪到在地上。
机器人扔掉手枪跑了过来，它呆呆的跪在裤子身边，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不知它刚刚哪里生来的勇气，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同时也让这个问题变得难以解决。
裤子直起身把它抱在怀里，抚摸它烧的只剩下一半的长发。
“本想输掉的……本想输掉的……”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