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刺杀嫄山之君,竟然有这种事情?简直不把天神后裔放在眼里……”
“想不到那婺天师还有孪生姐妹,哼哼,果然来历不明的外姓人不可靠!”
等徐淼把在迷雾沼泽里的遭遇从头到尾都讲完,卫氏族老们顿时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百卫折损人手以后,才刚刚组建齐整,这下竟然几乎被屠杀殆尽,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这些可都是卫氏一族领地里的嫡系子弟啊!
“连金天师都战死了,这婺姓一族,究竟是什么来头?”也有族老对“嫄山君”能全身而退表示出了质疑,但是幸存的护卫什长言之凿凿,力证正是因为有金姓天师的掩护和拖延,君上大人才能得以撑到神眸出世的时候。
听了他的话,一名族长还有些疑惑,确认道:“四什长,你是说那婺天师的孪生妹施展秘术,召唤出了一只虫形魔物?并且是在神眸的光辉照射下化成了一摊血水?”
这名什长神色非常郑重地说道:“族老大人,正是如此,婺天师的那位孪生妹也会操弄蛊术,四儿等无能,不能保护君上大人的安全,反而要靠君上替我驱蛊解毒,把我一路背回来……”
徐淼把他救活后,的确是把他从荒原里一直背到一处山城,让他修养了一阵,然后才一起回到嫄山,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
议论了一阵,徐淼环视殿内,沉声说道:“诸位长老,这次我嫄山百卫几乎损失殆尽,金天师也英勇战死,此事决不能就此放过,一定要仔细追查这里面的缘由……”
卫氏族叔见“君上”这时候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冷笑道:“逝者已矣,况且此事的根源乃是君上大人在宗庙禁地里无端镇压婺天师,该如何追究?”
徐淼懒得和他翻旧账:“本君外出历练,外人难知行踪,婺天师的孪生妹能尾随伏击本君,一定经过了仔细的筹划,说不定有人通风报信,让她事先知道了路线……”
卫氏族叔反驳道:“哼哼,君上出行,百卫开道,前呼后拥,何等阵势和排场,别人有心寻仇,还怕发现不了行踪么?”
徐淼冷冷说道:“族叔说话为何总是向着外人?那毒妇人就是熟知本君及百卫的底细,本君和她动手还看不出来么?”
卫氏族叔道:“我看君上话里的意思才是有所针对,哼哼,我嫄山卫氏乃天神后裔,谁会去做出吃里爬外,损害本族利益的事来?君上没有真凭实据,莫要妄动金口,令我族人人自危。”
两人像这样针锋相对已经由来已久,徐淼毕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能抓住卫氏族叔的把柄,这一番口舌交锋下来,各族老也莫衷一是,最后只能以约定要严查下去收场。
殿议结束,徐淼留下了几名已经和他走得比较近的族老,叮嘱了一番他们要设法悄悄打探卫氏族叔的情况,四什长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各位族老大人,现在百卫只剩下四儿一个人,还请尽快调集人手来,护卫君上的安全。”
一名族老说道:“这个嘛四什长放心,我们会即刻调来两百名甲士,守护君上的殿堂四处,刚好就由四什长来统领好了……哼哼,毕竟卫褚老祖还在,这座嫄山上还没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向君上下手。”
“如此甚好。”徐淼不动声色,心里头一阵冷笑:卫褚老祖早就化为禁地里的一副枯骨了,不过有浪仙给我的阵法灵石在,就是这座嫄山上有人想对我下手,三水哥也不怕。
这几名族老走后,徐淼在嫄山君宝座上坐了很久,又吩咐那四什长把百卫的名册拿来,仔细地翻阅一遍,吩咐道:“你这几天不用在殿堂里守卫了,这么多兄弟为本君死去,得好好抚恤他们的亲人,本君宝库里这些财物,一点都不留下……”
此时卫氏族叔所居的殿堂密室内,卫氏族叔也在仔细询问娄姓天师:“想不到,那妇人用了那样歹毒的秘术也没能把卫将伊置于死地,这臭小子真是福大命大……你之前和那妇人有过接触,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娄姓天师眸光森冷,低声说道:“家主放心,这件事只有那妇人一人知晓,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而且为绝后患,娄某已经一把火烧了她的洞府,所有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都化为灰烬了。”
卫氏族叔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声:“还没有将吾的消息么?我这几日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将吾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娄姓天师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据说各地已经陆续有溃兵返回,不过咱们嫄山这里离南方蛮族地盘路途遥远,家主还要耐心几天才好……”
话音未落,忽然有一名府中管事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卫氏族叔怒斥道:“这么慌张作什么,没有通禀就敢闯进来,忘了这里的规矩了吗?”
那管事头上汗珠滚落,也顾不得擦了,伏在地上道:“家,家主长老,随,随东凌皇尊大人南征蛮族的军士们回到嫄山了……”
卫氏族叔一下子从宽椅上起身:“回,回来了?在哪里?我儿将吾呢,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管事的人头埋得更低了,胆战心惊地道:“将,将吾世子,他,他没有回来……”
“哐啷”一声,卫氏族叔掀翻了旁边桌案上的玉瓶,怒气冲冲地问:“什么叫他没有回来?你给我说清楚……”
管事的身躯颤抖得更厉害了,声泪俱下地说道:“家主大人,这次死伤大惨了,五百甲士总共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他们说,他们说将吾世子他,他已经战死了。”
“我儿将吾战死了,战死了……”卫氏族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反复念叨了几句,突然厉声道:“首领战死,他们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本长老要亲自去审问一番,我要将他们统统都处死!”
南征蛮族的五百甲士只剩下不足二十人,伤亡之惨烈,为历次征战少有,等这十几名甲士回到嫄山不久,山下城镇里已经是一片哀声,一些族老只得立即亲自下山去安抚。
等到殿议的时候,没等嫄山君及族老们细问征战的过程,卫氏族老已经面色阴冷异常,想要追究这些幸存甲士的护主不利之责。没想到这些甲士反倒义愤填膺,控诉卫将吾在最后被围困时故意让甲士们去引开魔物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趁机逃脱。
“哼,你们身为我卫氏的臣属和子民,就要有所觉悟,而不是为自己的失责寻找借口!”卫氏族叔脸色愈加难看,几乎咆哮着道:“来人,给本长老把这些甲士都拉出去斩首……”
“慢着!”徐淼立刻起身制止:“族叔好大的威风,眼里还有本君,还有卫氏的族制吗?这些甲士忠心耿耿,拼死保护将吾族弟,哪里来的过错?将吾族弟自己时运不济,怎么能怪罪于旁人?”
其余族老们也看不下去,纷纷制止卫氏族叔的发作,后者对徐淼怒目而视:“哼哼,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过错,真正有过错的人是你,若不是你和你父亲抢走了嫄山君之位,我们一家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此声一出,整座殿堂哗然,徐淼冷笑道:“族叔身为卫氏长老,如何能说出这样忤逆祖制的话来!哼哼,念在你哀痛将吾族弟之死的份上,本君今日就不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