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君上今天又把北城里头那几位有名头的优伶召进殿里去了,正大摆筵席呢……”
“唉,这都连着多少天了,整天和优伶戏子混在一起,如此声色犬马,就算是一山之君,也有些不像话了!”
“哼,你们两个懂什么,君上毕竟还年轻,刚刚坐稳了嫄山君之位,现在又少了赤天师和婺天师的挚肘管束,享乐享乐,人之常情嘛!”
一连好些天,徐淼都派人将山下归属嫄山卫氏统御的几座城镇里的优伶请到山上,又唱又说,一闹就是一整天,引得四处议论纷纷。
像卫氏这样的修炼世家子弟,平日里讲究静心修行,洁身自好,很少有整日里纵情享乐的。不过诚如议论中那样,许多人都认为这一任嫄山君终于坐稳了君位,得意之余,难免有些懈怠下来,一连好几天宴饮享乐,也很正常。
不过徐淼却有他自己的盘算:现在赤姓天师和婺姓妇人已经见了这一域的阎王了,没有人训练他讲这里的土著话语,和族内的人交谈过多,又怕露出马脚,不如请些优伶戏子来,给他唱念一些本地的典故历史,既能学说话,又能增长见闻。
在徐淼心里面,虽然元泽仙没有和他明说,但是他早已经判断出,即使元泽仙完全恢复了法力,恐怕也不能将他传送回自己的家乡,弄不好自己要长久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甚至终老于此,不得不未雨绸缪,提早做最坏的打算。
本来他还有些闲情逸致,打算在山下城镇里闲逛上一阵子,谁料车辇一出,护卫开道,城镇里的居民黑压压跪下来一片,一开始他还有些虚荣心作祟,时间一长,才发现这样的排场根本难以忍受。
这一域有大山千万座,原来徐淼认为一山之君也没什么了不起,后来翻阅阁楼典籍,才明白当个一山一地之主容易,但是只有天神才能封君,天神一族就好比古时候春秋战国的诸侯,在封地内威势滔滔,如同神明一样。
少了赤姓天师和婺姓妇人尤其是元泽仙的庇佑,他也不敢脱离百卫的守护,玩什么微服私访的把戏,毕竟还有卫氏族叔等人虎视眈眈,万一被下了黑手就划不来了。只能乖乖地呆在嫄山各处殿宇内,往来时候,必有三什以上的护卫跟随。
嫄山君的十什百卫在上一次护送嫄山君外出历练时候折损了一大半,好在嫄山君食邑万户,甲士有千名,卫氏族老们很快就挑选了其中的佼佼者充实到百卫。
徐淼也趁机拿出一些灵石,用来笼络人心,这些十什百卫中不乏已经开启识窍的修行者,甚至有几名什长已经距离养元境一步之遥,灵石对他们来说可是异常宝贵,嫄山君能够赏赐给他们,自然个个感激涕零。
于是每日早晨应付完一族殿议,徐淼便回到内堂观看优伶们的表演,为了收服人心,往往还摆下宴席,笼络一些族老。午后则摆驾至婺姓妇人原来居住的宅邸,进入豢养毒物的洞窟里修炼毒煞功法。
所谓天、地、人三毒,以这一域广袤大地上所生的毒虫毒物统称为地毒,毒煞功法的修炼也要循序渐进,除了罕见的修炼奇才,一般修士往往都是从地毒入手。
“淬毒炼煞,融煞入识……那位天神老祖还真是懂得富贵险中求,这么阴森恐怖的修炼功法也能创造出来,现今卫氏一族人才凋零,这几千年来卫氏一族走火入魔者恐怕不在少数……”
修炼到这一层,徐淼才真正明白“御煞八诀”的凶险,光是修炼毒煞功法,就要和这些大小毒虫泡在一起,呼吸着它们吞吐出的毒烟毒雾,要不是他已经成为养元初阶的修士,恐怕在这遍布毒虫的洞**待不了半个小时,徐淼就会被毒气弄得昏死过去,甚至一命呜呼了。
好在他已经记住了禁地石碑上的修炼要诀,虽然少了赤姓天师和婺姓妇人的指点,几天下来小心修行,倒也没有遇到大的风险。
其实一般卫氏族人修炼毒煞功法的话,服用族内秘制的各种毒丸即可,甚至有把毒物泡酒服用的方法,很少有像婺姓妇人天天与毒物为伍的做法。不过对于徐淼来说,服用毒丸和毒物浸泡的酒实在是心有顾虑,他的功法最早也是被赤、婺两名天师传授,修炼难免先入为主,而且他细细研读过禁地碑文上的修炼要诀,明白这样的方法确实也是可行的。
转眼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徐淼修炼的修炼又有所精进,识窍的大小差不多一下子拓展了一倍之多,连他自己都有咋舌,暗叹碑文上记载的修炼要诀果然大有用处。
这一个月修炼所得所悟还不止于此,随着修为精进,他也越来越发现毒煞功法并不是像之前想象的那样毒辣阴险,毒为表,煞为里,毒煞功法修炼的乃是毒煞元气,而不是毒之本身。那婺姓妇人善用蛊毒,也并不是因为修炼了嫄山卫氏一族的毒煞功法,而是她本来就是一名善于操纵毒物的外姓修士,为了借用卫氏的毒煞功法提升修为,才来投靠嫄山,成为一名供奉天师。
而且修为能一下子精进这么多,徐淼隐隐觉得也跟他听从元泽仙的叮嘱,心无旁骛,专心于毒煞功法有关,要不然和卫氏一族的族老和其他子弟那样能同时接触到阴煞、阳煞功法,难免要心浮气躁,恐怕匆匆修炼一番毒煞功法,根基还未稳,就急着去修习阴煞、阳煞功法了。
有了这样的体悟,徐淼平日里的修行也就更加专心认真起来,随着毒煞元气的日渐积累,对洞窟内的毒虫蛊物的惧怕也随之减少,甚至反倒觉得这些色泽光亮、花纹艳丽的生灵很顺眼,有时候仗着修为和它们“亲密”接触一番。
除了这个聚集着毒物的洞穴,那婺姓妇人还留下不少遗物,护卫们甚至搜到了一本记载着毒蛊之术的秘籍,有很多施毒施蛊的功法,大多数徐淼都不感兴趣,只瞧准了其中一种以宝鼎淬炼毒物的方法,据说可以炼化出极为厉害的蛊物和奇毒,也能将剧毒淬至兵刃和物品上。
“在卫氏一族的宗庙禁地里,毒妇人一直对紫**鼎垂涎三尺,恐怕就是为了淬炼毒物……”现在这紫**鼎恰好就在徐淼的手里,于是他修行之余,也照着秘籍记载的方法试验淬毒之术,弄出了好些把淬毒的兵刃,藏在身上防身,就连从禁地里带出来的短剑也给反复淬炼了一番,用他的话来讲,这就叫小心驶得万年船,歪门邪道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