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试的地点就在嫄山卫氏殿堂深处一块楼阁圈绕的空地上,当徐淼步入这里的时候,注意到四周竖着很多根刻着兽纹的石柱,柱子上有一些孔洞和凹槽,显然是留着插入灵石之用。
这些石柱都是一套防御阵法的中枢所在,全部动用的话,可以在空地四周支撑起一层灵力防护阵法,防止比试的修士失手毁坏四周殿宇,误伤围观的人。
对于嫄山君和卫将吾这样养元境修士的来说,防护阵法显然无需启用,事实上,嫄山卫氏已经有四百多年都没有启用这座法阵了,石柱的孔洞里积了不少陈灰。
卫氏族叔一伙人已经先到了这里,嫄山君的族弟卫将吾个头虽然已经长得很高,但是身躯消瘦,脸上稚气犹存,一眼就能从人堆里认出来。
“浪你个浪的,就是个毛头小伙子,三水哥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徐淼悄悄嘟囔了一句,将身上厚重的外袍解下,交给一旁的护卫。
按照卫氏族规,这场比试要在卫氏一族现有十四名族老的共同见证下进行,比试前还要验明正身,而且双方都不能动用法宝、灵石和丹药,连兵刃都不能用,比试也是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不能伤及性命。
经过几名族老的查验后,两人走入比试场地当中,四目对视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紧张,卫将吾连见到嫄山君的礼数都给忘了,徐淼当即斜眼扫过去,问道:“既然处心积虑要夺得嫄山君的位置,怎么,连对君上应有的尊重都没有了吗?”
与徐淼略显散漫的态度不同,卫将吾上场后身躯挺直,显得斗志高昂,听了这话后明显一震,悄悄扫了四周站立的族老们一眼,只好躬身行礼道:“族弟卫将吾,请君上兄长指教!”
场地一旁的卫氏族叔不由微微皱眉:就凭这样子简单地一喝一答,嫄山君立刻就把卫将吾的气势压了下去,看来对方当了两年的君上,心机和气势的确已经有所不同。
一转眼的时间,场地中间的两人已经动起手来,卫将吾率先发难,将外袍一扯,朝“嫄山君”丢去,没等到落到地面上,身躯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徐淼的心里立刻一紧,几乎在对方身躯晃动的同时,左臂已经条件反射一样抬起,拦下对方的一记劈掌。
“小胡子说这卫将吾跟随娄姓天师修炼阴煞功法,擅长身法和掌法,果然没有错……”徐淼虽然拦下了对方的一掌,身躯却被震退了好几步,手臂也酸疼无比,而且很快变得麻木起来。
哗啦!脚掌在地面上狠狠一擦,徐淼变换步伐,刚立住身形,发觉一道身影已经从斜刺里快速杀到,立刻运转周身元气,右掌握成爪形,迎着对方狠狠抓去。
这卫将吾似乎对他的招式有些忌惮,步伐转动,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方位,双掌叠出,击向徐淼身躯上的各个要害。
徐淼立刻见招拆招,两个人就这样噼里啪啦地一阵交手,卫将吾突然跃起,消瘦的身躯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连翻了几下,然后右腿绷得笔直,朝徐淼的脑后踢来。
电光火石间,徐淼左掌已经探出,一把抓住了对方脚腕,刚要狠狠捏下去,忽然头顶上“嗤”一声响,一道劲气像是刀刃一样向他劈来,急忙侧身闪避,一下子滑开好几步。
定眼一瞧,卫将吾的身躯也已经顺势落地,右手掌上有着一股凌厉的气息缭绕,渐渐收敛于掌心。
“阴煞功法!”卫将吾显然已经动用了修士的元气,浑身都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手掌上的劲气更是凌厉恐怖,刚才要是劈中了徐淼,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将吾他这么快就动用了阴煞元气……”这时候卫氏族叔的脸上却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的次子修炼阴煞功法,身法已经到了飘忽无踪的程度,一向是他的长处,刚刚与嫄山君比试好像却没占到便宜。
“嘿嘿,将吾族弟,这场比试你真的要和本君动真格么?”两人一上来先比试拳脚,这也是赤姓天师最担心徐淼会露出马脚的地方。因为像嫄山卫氏这样的世家,子弟往往从十岁左右就开始学习拳脚本领,以打好修炼的根基,尤其是嫄山君和卫将吾这样的直系子弟,从小就会被族中高手悉心教导,身手会远超过一般人,徐淼的修为境界可以用灌元入窍之法一蹴而就,身手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好。
在这场比试前,除了要传授功法,赤姓天师和婺姓妇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训练徐淼的拳脚功夫和反应能力,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徐淼的身手反应一点也不弱,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
“没想到这小子身手竟然真的能匹敌卫将吾,而且处变不惊,应对能力似乎还要略胜一筹……”赤姓天师等人作为嫄山卫氏族中少有的天师供奉,也是能来亲眼见证这场嫄山君位之争,看到场上这样的结果,心思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对徐淼稍微产生了一丝忌惮。
这时候徐淼在场上负手而立,一副绝世高手的风范:“哼哼,一个个都傻眼了吧,我们那个世界的人虽然不能修炼,格斗技巧却不差,三水哥我家在住嵩山脚下,从小就练习武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打不过你们丫的……”
白打功夫占不了便宜,卫将吾立刻先使出修炼的功法,一击不中后,怔怔看了身前“嫄山君”几眼,右手掌上忽然再度劲气缭绕,猛冲几步,一挥手,一道凌厉的气息再度向徐淼袭来。
徐淼这时候表情上虽然有些倨傲,眼神全在对方的手上,卫将吾一动,他立刻握爪成拳,迎着对方狠狠一击。
这一拳他也动用上了身体内的元气,拳劲和对方掌力冲撞的时候,震得空气都发出了一阵密集的“啪啪”响声,两个人各让一步,一错身,回过头来又是拳掌相加,就在场地中间厮杀起来。
这样比试非常耗费气力,双方你来我往之下,场上原来的气息渐渐都被搅乱了,形成一股股四下里胡乱溢散的气流,将一旁的旗帜都吹得招展起来。
场边观战的众人都目不转睛,紧紧盯着气流中间晃动的两道人影,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算是修为最低的几位族老,也都有养元初阶的修为,看清楚两人的动作,并不算吃力。
乍一看去,卫将吾的出招更为凌厉迅猛,“嫄山君”不愧年长了两岁,显得老练和沉着,虽然攻少守多,一出手却必指对方要害,与对手拼了个旗鼓相当。
在观战的外人看来,“嫄山君”有这样的发挥再正常不过,只有徐淼和赤、婺两位天师知道他为了今天的比试吃了多少苦头,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灌元入窍不说,为了提高徐淼的实战力,两名窥灵境的天师不惜亲手和他对练过招,一连用了四五天时间对他进行了魔鬼般的特训。
想起这四五天身上落下的新旧伤痕,徐淼还隐隐作痛,比试了一会,心里头火气渐渐涌了出来:“浪你个浪的,三水哥我今天不揍扁你这个毛头小子,都对不起老子这几天吃的苦、流的血!”
怒从心头起,手上招式也越发狠重,突然一矮身从对方手掌下穿过,挥手就向对方心窝子上要来一记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