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平原,辇车内颠簸明显少了很多,徐淼也能更加专心于修行,不过赤姓天师传授他戾煞修行功法后,却抓紧教他这一域的语言,修行的事只能留到夜晚了。
破境开窍,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徐淼的记忆和领悟能力也上了一个台阶,学习起这一域语言简直事半功倍,一天抵得上以前好几天。
“浪你个浪的,原来修行开窍以后还有成为学霸的附属技能,难怪这小胡子之前不急着教我……”为了验证记忆力,徐淼还胡乱写下一长串数字,没想到只扫了一眼,竟然能牢牢记住,实在让他惊喜不已。
戾煞功法的修行也进展顺利,因为这戾煞就存在于人的精神念想当中,控制自己的戾气和煞气也是御煞八诀的基础,这一层基础要是打不牢,修炼后面的七煞就很容易走火入魔,嫄山卫氏作为天神后裔,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也跟他们的传承功法有一定关系。
“聚气入窍,炼煞入识……浪你个浪的,不知道这小胡子有没有糊弄我……”徐淼牢牢记住了口诀,等到夜晚来历,只小心尝试修炼了一遍,就先闭目养神,直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嗡鸣声,才睁眼小心查探四周动静,小声把这修炼之法讲了出来,以期对方的印证判断。
飞虫绕着他嗡鸣一阵,米粒大小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发声道:“小心成你这个样子,也是罕见……”
又嗡鸣几声,接着发声道:“炼煞入识,化戾煞之气为己用,这功法倒也有些独到之处,不过并非没有他例,算不上稀奇,你先依照功法运转一遍给本仙看罢。”
“好嘞……”徐淼本来心里面就有些跃跃欲试,听到对方这样说,立刻盘膝端坐,敛神聚气,依照赤姓天师传授的办法缓缓修炼起来。
几天过去,元泽仙本尊气色好了很多,连操控的飞虫也精神许多,这时候米粒形的复眼中甚至绽放出一丝精光,紧紧盯着徐淼身体,等他将功法运转了一遍,立刻发声道:“此法无碍,你可以放心修炼了。”
“多谢上仙姐姐!”徐淼心里石头落地,立即转忧为喜。于是接下几天就疯狂修炼,完全是废寝忘食,竟然很快有些小成,连那赤姓天师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修行戾煞功法,乃是御煞八诀的根基,此法小成,只会令修炼者气息产生变化,并没有什么伤敌的手段。不过你乃是嫄山之君,本来就没有多少需要亲自出手的机会,气息一变,足以糊弄普通人。等你将根基打牢,再修炼毒煞功法,让婺天师亲自传授你一两式毒煞掌法,就更加天衣无缝了。”
眼看就要抵达嫄山,赤姓天师又小心与徐淼叮嘱一些重要之事:“对了,这嫄山君虽然还没有成婚,却有一名与他有了婚约的女子,两人从小就是旧识,你可要当心她。”
“有了婚约的女子,什么来头?”徐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原来赤姓天师说过这嫄山君已经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他年纪轻轻,之所以能继承君位,就是因其父早死。现在突然冒出个未婚妻来,还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识破他?
对这样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若要真的成婚,徐淼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岂料说出这层顾虑后,赤姓天师只怪笑道:“****之事,最是反复无常。嫄山君此番外出,恰好救了一名貌美女子,移情别恋,回去后免不得立刻退婚,好与被救女子成婚。”
徐淼一怔,会意后急忙摆手:“使不得,元泽可是我家姐……”
“哼!”一声冷哼传来,紧接着婺姓妇人掀帘而入,冷冷打量了徐淼一眼:“敢在赤天师和本天师面前撒谎,以你的模样,怎么会与那女子是姐弟!要不要本天师给你们滴血认亲?”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婺姓妇人浓妆艳抹、似笑非笑的样子,徐淼都有些发怵。这时候被对方这样一问,心里更有些发虚,硬着头皮狡辩道:“我,我们是表亲……”心里面已经忍不住暗暗问候对方祖宗八代。
赤姓天师却没有刨根问底:“行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至于与嫄山君有婚约那女子的来历,原本也算是世家之后,不过家族衰落比嫄山卫氏还快,就算退了婚约,对方也只能无可奈何接受而已。”
“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担心了,有本真与婺天师为你撑腰,谅他们也掀不出多大风浪来……”
“你们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我当成汉献帝啊……”徐淼心里突然有些苦涩,想到几天没见到元泽仙本尊了,于是借口道:“两位天师大人这样安排的话,怎么也得让我跟家姐商量一下吧……”
等赤姓天师与婺姓妇人同意,他再次见到了元泽仙,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心里面一阵狂跳起来,胡思乱想道:“要是浪仙答应了怎么办,女大三,抱金砖,她至少比我大了三千岁,金砖抱都抱不完……”
元泽仙听完这两名天师的安排,似乎很是纠结了一会,最后道:“两位天师大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既然只是做做样子,那……元泽便听从两位天师安排。”
说完话以后,眸光淡淡扫了过来,徐淼忽然感觉心脏狠狠一抽,接着浑身冰冷,跟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知道是元泽仙悄悄施展了某种手段,徐淼顿时心里发苦,拼命默念道:“上仙姐姐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而且也没敢擅自答应他们,所以才来问你的意思……”
等元泽仙的目光敛去,冰寒彻骨的感觉才消失,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旁赤姓天师似乎有所察觉,朝他打量了几眼,眉头一皱:“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赤姓天师道:“你这几日修炼太过心急,很容易走火入魔,今日就先缓上一缓罢……”
这句叮嘱徐淼自然没放在心上,白天跟对方学习这一域的语言,夜晚的时候修炼照旧,几天下来,居然又精进了许多,忍不住嘴贱,向元泽仙得瑟了几句。
夜深人静,飞虫嗡鸣声似乎都带着一些不屑:“你这个人心机过重,戾气太多,所以修炼这戾煞功法才会如此得心应手,有什么稀奇……”又叮嘱他要千万要巩固好基础,不要贸然开始修炼毒煞功法。
这戾煞之法乃是御煞八诀的基础,功法小成,只能算将开窍境巩固下来,等到将一身戾气全部化解,炼煞入识,修炼到“内视”的地步,才算破境晋阶,成为养元境的修士。
比起戾煞,修炼毒煞功法自然要惊险很多,一步之差就会导致万劫不复,没有养元境的修为和“内视”的本领,绝难修炼。好在那婺姓妇人极擅此道,可以将融合了毒煞的真元注入他的经脉,令旁人更加难以察觉到异常。
一路无事,又过了四天以后,眼看一座高大的山岭横在眼前,队伍终于要抵达嫄山了。
这是一座方圆百里的大山,山脚四处还散落着几座城镇,也都属于嫄山卫氏的统御范围,不过真正嫄山卫氏的宗族和嫄山君的行宫却坐落在嫄山之上。
山道险峻,满是台阶,众人只能徒步拾级而上,等爬到半途的一座平台,徐淼回身远眺山下景色,突然一怔:“山下那湖泊,形状怎么像是人的手掌?”
其时护卫远辍在后,只有赤姓天师站在他的身旁,闻声后不由笑道:“这湖泊当年原本就是被嫄山卫氏的老祖天神一掌击出,怎么会不是手掌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