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盘膝打坐的铭天,运转灵渊天意诀,吸纳着周边的丝丝灵气。已进入第二层法诀的铭天,此时运行第一层法诀,轻松写意,自由随心。
脑海中,却不能平静下来,波涛潜伏,小屋的怪异,三少爷的变化都让铭天诧异,有些莫名其妙,那种未知的好奇,或者隐藏在平静下的危险都搅得心中浪海翻卷。
“静,静,静心……!”
强制着不去乱想,而是把心神沉入到比斗台上的战斗场景中,一幅幅战斗画面丛记忆中流淌出来,第一场,第二场……双方修为越来越强大,场面却各不相同,手段五花八门,神通各具,胜负也越来难解难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几场比试实在强大快速,铭天当时都没能看个清楚,现在回忆中更是一片模糊,再去思悟也没什么收获。
小屋外,月挂中天,稀星朗月,好一个万物初静的夜。铭天活动了一番,察视四下里无人活动,快速转身回到了小屋,闩好门窗,再次检视一遍小屋。
心神静寂,铭天从床下抽出短刀,蹲到床边角落处,早些时侯渗水最显著的地方,前一会儿,铭天发现,这里的两块青砖可以活动,那时怕引起什么动静,强忍住心中的好奇,夜静了方才动手。
锋锐的刀刃插入青砖间的缝隙,毫不费力地起出了两块青砖,露出了一个水桶大小的坑洞。小心地察视之后,并无异样,刚好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坑道,倾斜着通向深处,再深处,则一片乌黑,看不清楚。
“这么个平常的小屋,藏着个坑洞,奇怪了!”
猜测、质疑各自在心中较量了一番,好奇战胜了害怕,决定先下去探查个仔细。提了灯盏,铭天谨慎地下到坑道中,从下面把青砖移回原先位置,这样一来,小屋里没有半点不同,也许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就着灯火照射,铭天看了个仔细:倾斜的坑道往下不到两丈,土石中挖掘出的坑道并无奇异之处。小心地下到坑道底端,拐了个弯左转而去,足可直身而行的过道黑呼呼,冷飕飕的,身心不由害怕起来。
一阵踌躇之后,铭天从洞壁上抠下几块碎石,远远地扔进过道中,石头落地之后,再无任何反应。这般静寂,也只是让他稍稍胆大了一点。
小心翼翼地走进过道中,一步一顿间,呼吸急促到了极点,带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都可能被自己吓死,忙静心凝神,就地运转起灵渊天意诀,几个周天之后,呼吸回复平缓稳定,心中害怕也弱了好几分。
突然,铭天看到丈许外的地方泛着微弱萤光,快步走近一看,前面是一个宽大了许多的石室,方圆两三丈,石壁上镶嵌着几颗拳头大小的萤石,莹芒微光映照得石室更显迷蒙。
铭天刚走到石室门口,全身一阵激灵,毛孔经脉倏然张开,贪婪的吸食着浓密的灵气。密室中央,丈许方圆内,灵气都郁结成了迷蒙蒙的灵雾,华彩氤氲,虚实难辨。
“这里的灵气太不同一般了,浓度起码是小屋的近十倍,而且不是一般的灵气,质量高级了几个档次,区别也太大了。”
“嗯,上品质的高浓度灵气,看不清虚实的密室,那此地……不会是哪个老怪物的闭关密室”,铭天全身凉气直冒,这祸闯大了,打扰了怪物高手的修炼,怎么死都不知道!
“前辈见谅,小子无意中扰了前辈清修,请前辈责罚。”铭天弯腰行礼,恭敬的对着密室说道。
寂灭无声,空室无应?
见密室中没有反应,铭天的行礼动作更加端正,表情恭敬到近乎虔诚。心中盼望着老怪物暂时不会出手,祈祷着,最好下一刻就听到一个“滚”字。
时间流逝,铭天脸上都流下了汗水,分不清是害怕惶恐亦或是压抑的气氛所致。
半柱香的功夫,衣服贴在后背上,也湿了通透,如此情况,每一秒的时间都是恐怖的煎熬,压抑到极致的忍耐,精神意志被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
“呼!”
实在忍不下去了,铭天出了一口气,微微抬眼看过去,想看清点老怪物啥模样;这轻微的一动,平凡之极,奈何此时,精神意志本就绷扯到了极限,这一动,突然就失去了平衡,躬着的身体朝前仆倒。
眼看就要摔个狗吃食的一瞬间,铭天左脚本能的向前跨出,双手胡乱摆动后撑在了地面上,就要仆倒的身子在手臂支撑下,勉强维持住了四肢着地的狼狈样。
瞬间的种种,铭天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发生,思维意识刹那崩虚成了一片空白,害怕,惶恐,压抑等一切意识瞬间泯灭。
“唏”
反应过来的铭天感顿觉轻松了许多,好像某种枷锁出现了裂痕,精神意志的潜力被释放了出来。可惜,还来不及感悟这种强大的潜能,慕然间回想到了当前的处境。
“嚓!”
一声轻响,打断了铭天混乱的思维,心中悲呼一声“惨了,老怪物出手了”,忙睁大眼惊恐望去,只见灵雾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眨眼间,接近凝成灵液的灵气分裂开来,淡淡萤光透过裂缝,触进了难辨虚实的灵雾深处。“咦!没人?不可能!”铭天无法相信眼前一切,顾不得站起身来,爬到密室中央,双眼睁得圆溜溜。
“这!是、是骨骸!”
铭天不是首次见到骨骸,虽有些忌讳,却不害怕。站起身来,在次扫视整个密室,除了自己,再无一人。想到刚才被吓得要死,丑态百出,恨不能直接开骂。
半晌后,铭天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破碎的骨骸前,抱拳一礼,“这位前辈,虽然吓了小子一个半死,但相见即为缘,晚辈定把您的遗骸带出去好好安葬了”。
铭天看着地上严重腐朽的遗骸,碎裂处的断口却是刚形成的样子,不禁疑惑起来。
“是了,刚才的轻响就是骨骸碎裂产生的,应该是我双手乱抓破坏了灵雾团的平衡,进而影响到了骨骸。不过这骨骸都腐朽到这种程度了,上百年了吧!”
没有盒子,铭天决定,先把骨骸收拢在一起,明天再找个盒子来收拾了出去安葬。
“这是储物袋”,铭天从骨骸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袋子,尝试一番,却无法打开。
“不对啊,骨骼都腐朽到这种程度了,少说也有百年了,这袋子却完好无损,精致依然,只可能是更高级的空间袋。
铭天了解到的消息中,最差的空间袋也值十几万钱两,且是用钱两买不到的宝物,铭天对袋中物品更是期待万分。
“哈哈,值了,原来我也有撞好运的时候!前辈,铭天在此多谢了!”
“可惜了,暂时无法打开,等以后再说吧!”铭天小心地收起空间袋,叹了一声。
高兴之下,铭天也憋不住话头,独个言自语。所有的骨骸被拢到了一边,地面上显现出了字迹,铭天一看,顿时惊讶无比。
“我恨,恨,姓宫的,死,死……”,后面还有高高一横,铭天看其笔势,猜想那应该是死字刚写了一笔。字迹刀刻斧凿般嵌在地面上,依然露着怨气杀气。
“这位前辈百多年前死在宫家地底的密室中,且对姓宫的或者宫家怨恨很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事怪事啊!什么恩怨,纠缠不浅吧?”
铭天想了一会,无法了解其中因果,到是明白了一点,这个密室,目前恐怕只有自已知道,不然的话,宫家的人能如此大度,让敌人在家族之下发泄杀气怨气。
这样一来,自己可以放心使用这个密室,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浓度的灵气,应该是布置有聚灵法阵,把周边灵气都凝聚到石室中,铭天想到。
果然,石室中央稍右的地方,一个巴掌大的玉盘嵌在地面。在法承殿第一层,铭天看到过法阵器材的介绍,眼下一看,便知道,这玉盘就是阵法的核心阵盘。
淡黄的玉盘上,古朴的符纹围绕着五个圆孔形成的环形,仿如一幅五行生息轮转图。铭天蹲在旁边小心观摩,不敢触动一分,唯恐引动法阵,产生意外就难于收拾了。
接着,铭天又找到了四面小旗,插在密室的四个角落处,旗面上,由符纹构成的金木水火图案栩栩如生,泄露出玄奥难明的气息。
铭天对阵法的了解,仅限于最基础的介绍,别说掌控,就是靠近阵盘阵旗也得小心翼翼。
见密室中再无它物,铭天决定先把不知名前辈的骸骨收走,在一副遗骸的旁边打坐修炼,总是有些怪怪的。
不久后,铭天在小屋中找到了一个木盒。小心翼翼的下了坑道,再次来到密室中。
“前辈,先用木盒送你出去,以后在找个龙脉吉地安葬前辈”,铭天弯腰鞠躬,快速地收殓了骸骨,托着木盒回到小屋。
铭天打来清水,把全身洗个干净。想到刚才,被吓到汗透全身,尴尬不已,只能心中自嘲一番。
夜晚刚过子时,离天明还早。略作计较后,铭天决定,先巩固一下灵渊天意诀第一层法诀。
地下密室中,铭天端坐在中间,灵渊天意诀第一层法诀正完美运转着,稠密的高品质灵气被快速吸纳进身体中,补充到全身各部位。
由于恒沙化身诀进入第一层后,需要大量灵气来强化躯骨体魄,致使入体的灵气大部分被躯骨吞吸,效果也逐渐显现出来,肌肤里外,每一寸都变得更加饱满有力量,晶润有弹性。
随着更多的灵气被火焰气团融合炼化,火焰气团轮廓更大更真实,表面的符文已隐隐可见。这时,铭天感觉到,灵气进入气海后,只有少部分被吸纳容留,好像当前的灵气团已达到了某种程度的饱和。
“对了,第一层功法已达到极限,灵引大成,无法再多引导灵气吞呐,是时候修炼第二层法诀了”,稍作思考,铭天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气御形生,形定则固,灵淬而神形出……”
铭天仔细参阅着第二层法诀,领悟其中诀窍,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又微微摇头,随手间又打出几式法印。
第二层法诀更加深奥,在第一层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虽已参悟多次,总有一点隔膜难以理清。
“嗯……,果然是这样!”
“心意归一,灵与心合……”
在引的过程中,用心感悟,用意勾连,这就是第二层功法的核心要点,悟透之后,一下子精气神都顺畅了许多。
“起!”
第二层法诀瞬间开始运转,一种强大的掌控力瞬时弥漫全身,若说引灵气入体是久旱逢雨,现在就是饿汉吞美味,饿感更甚。
法诀运转之处,不仅灵气如臂指使般随心而动,如鱼得水,欢畅无比,功行全身再无一点负重而行的压力。
入体的灵气量增多后,更多被火焰状气团吸纳收容,壮大已身,成长为真实的灵气团。
浓密的灵气环在铭天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茧子,迷蒙间不见人影,隔天阻地断红尘。
人忘时间时间不忘人,人生短暂却难知其短。
铭天再次张开双眼时,天地已褪去夜的衣妆,万物复苏迎朝阳。
正收功准备起身,几个杀字适时映入眼帘,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刀如剑如匕,震荡心神。
同一个字,心情平静下看去,却体会到更多的神意,恨字,绵绵恨意之外,铭天还感受到了伤的痛,殇的悲,伤痛,殇心,如大坝决堤的水,扑面而来,无穷无尽!
“杀!”
“杀!”
铭天看到第一个杀字时,瞬间激发了心中的杀意,无尽的杀戮,疯狂的毁灭,一切皆杀一切可杀,杀个干净……
好久,铭天才从血海杀意中清醒过来,此时,再看后一个“杀”,那是无奈的杀,悲伤的杀,那杀,是解脱,是重生……
铭天先是点击头,马上又摇摇头,有些莫名难懂,好像感悟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怔了一会,目光转向那没有写完的一横,顿时,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幅画,那画,是一个人的生命全部,没有完整的历程,归于无力继续的终结!
“曾有凌云之志,仗剑行险峰!”
“曾为爱而执守,为爱人而疯狂……
“曾为爱而怨,怨而悔,悔而杀……
“爱是生?恨是生?亦或杀,伤,殇,惘……
“生命,或者只是红尘中无奈的执着!”铭天被自言自语吓了一跳。
“我这是、被迷魂了吗?”
使劲咬了一下舌头,差点痛得叫出声来,“哈哈!我还是我,好痛啊!”
最后看了一眼字迹,铭天拿起短刀,用力削下去,“卡嚓”声中,过去种种恩怨情仇,消逝而去,再无任何痕迹!
“做一棵大树真好,无忧无虑……
来到小屋旁的大树下,铭天伸着懒腰,放松心情,对着大树自言自语,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