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鸿曰:“将军,贫道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且红尘之中满是杀戮业力吾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完身形化作蓝光直冲天际,黄鸿过了两界罡风来到了南天门。南天门守将见一青衣道人至南天门,上前询问:“道长来自何处仙山,可有大天尊谕旨”黄鸿曰:“劳烦通报,就说碧游宫门人,黄鸿前来拜见大天尊。”“真人稍等,我前去通报。”守将径通明殿往凌霄殿前去。
凌霄殿内,玉帝与王母正在商讨西牛贺洲妖魔动乱之事,天庭之内竟无一人能降此妖魔,此时南天门守将来报说碧游宫门人拜见玉帝,玉帝听后大喜,宣黄鸿进殿。守将将黄鸿领入凌霄殿,此时的凌霄殿不像封神之后那么热闹,仅仅有几名值日星官而已。“贫道黄鸿见过大天尊”“道友不必多礼,不知道长此来所为何事”“贫道想在天宫谋一职位,不知大天尊以为如何”“道长既有心为众生谋福祉,吾其能不成全,吾封你为九天征魔大帝,总管三界妖魔之事,执掌一十八万伏魔军。享永不朝拜之礼。”贫道闲云野鹤想在下界寻一府第,训练伏魔军不置可否。既然如此,天宫之内就不为大帝建造府邸了。黄鸿曰:“大善”便领旨前往天帝宝库取一十八万伏魔军的装备去了,顺带挑了几件不错的法宝。
且说下界临潼关内,欧阳淳治酒管待二侯,众将饮罢,各散。邓昆至私宅,默思:“黄飞虎今已被杀,如何是好?我想天下八百诸侯,尽已归周,此关大势尽失,料此关焉能阻得他!不若归周,此为上策。但不知芮吉如何?且待明日会过一战,见机而作。”次日,二侯上殿,众将参谒。芮吉曰:“吾等奉旨前来,当以忠心报国。速传令,把人马调出关会姜尚,早定雌雄,以免无辜涂炭。”欧阳淳曰:“将军之言甚善。”令卞吉等关中点炮吶喊,人马一齐出关。邓、芮二侯出了关外,见了幽魂白骨旛高悬数丈,阻住正道。卞吉在马上曰:“启上二位将军:把人马从左路上走,不可往旛下去。此旛不同别样宝贝。”芮吉曰:“既去不得,便不可走。”军士俱从左路至子牙营前,对左右探马曰:“请武王、子牙答话。”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关中大势人马排开,请武王、元帅答话。”子牙曰:“既请武王答话,必有深意。”命中军官速请武王临阵。子牙传令:“点炮吶喊。”宝纛旗磨动,辕门开处,鼓角齐鸣,周营中人马齐出。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红旗闪灼出军中,对对英雄气吐虹。马上将军如猛虎,步下士卒似蛟龙。腾腾杀气冲霄汉,霭霭威光透九重。金盔凤翅光华吐,银甲鱼鳞瑞彩横,幞头灿烂红抹额,束发冠摇雉尾雄。五岳门人多骁勇,哪咤正印是先锋。保周灭纣元戎至,杀法森严姜太公。
话说邓、芮二侯在马上见子牙出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别是一般光景;又见那三山五岳门人,一班儿齐齐整整;又见红罗伞下,武王坐逍遥马,左右有四贤、八俊,分于两傍,怎见得武王生成的天子仪表非俗,有诗为证,诗曰:
龙凤丰姿迥出群,神清气旺帝王君。三停匀称金霞遶,五岳朝归紫雾分。仁慈相继同尧舜,吊伐重光过夏殷。八百十年开世业,特将时雨救如焚。
话说邓、芮二侯在马上大呼曰:“来者可是武王、姜子牙么?”子牙曰:“然也。”因而问之:“二公乃是何人?”邓昆曰:“吾乃邓昆、芮吉是也。姜子牙,你想西周不以仁义礼智辅国四维,乃擅自僭称王号,收匿叛亡,拒逆天兵,杀军覆将,已罪在不赦;今又大肆猖獗,欺君罔上,忤逆不道,侵占天王疆土,意欲何为!独不思‘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敢簧惑天下后世之人心哉。”芮吉又指武王曰:“你先王素称有德,虽羁囚羑里七年,更无一言怨尤,克守臣节,蒙纣王怜赦归国,加以黄钺、白旄,特专征伐,其洪恩德泽,可为厚矣。尔等当世世酧报,尚未尽涓涯之万一;今父死未久,深听姜尚妄语,寻事干戈,兴无名之师,犯大逆之罪,是自取覆宗灭祀之祸,悔亦何及!今听吾言,速反其干戈,退我关隘,擒其渠魁,献俘商郊,尔自归待罪,尚待尔以不死;不然,恐天子大奋干刚,亲率六师,大张天讨,只恐尔等死无噍类矣。”子牙笑曰:“二位贤侯只知守常之语,不知时务之说。古云:‘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今纣王残虐不道,荒淫酗暴,杀戮大臣,诛妻弃子,郊社不修,宗庙不享,臣下化之,朋家作仇,戕害百姓,无辜吁天,秽德彰闻,罪盈恶贯。皇天震怒,特命我周恭行天之讨,故天下诸侯相率事周,会于孟津,观政于商郊。二侯尚执迷不悟,犹以口舌相争耶。以吾观之,二侯如寄寓之客,不知谁为之主;宜速倒戈,弃暗投明,亦不失封侯之位耳。速请自裁。”邓昆大怒,命卞吉:“拏此野叟!”卞吉纵马摇戟,冲杀过来。傍有赵升使双刀前来抵住。二人正接战间,芮吉持刀也冲将过来。这边孙焰红使斧抵住。只见武吉摧开马杀来助战。傍边恼了先行哪咤,登开风火轮,现三首八臂,冲杀过来,势不可当。邓昆见哪咤三头八臂,相貌异常,只吓得神魂飞散,急忙先走,传令鸣金收兵,众将各架住兵器。正是:
人言姬发过尧舜,云集群雄佐圣君。
话说邓昆回兵进关,至殿前坐下,欧阳淳、卞吉等俱说姜尚用兵有法,将勇兵骁,门下又有许多三山五岳道术之士,难以取胜,俱各各咨嗟不已。欧阳淳只得治酒管待。至夜,各自归于卧所。
且说邓昆至更深,自思:“如今天时已归西周,纣王荒淫不道,谅亦不久;况且武王功德日盛,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真是应运之主。子牙又善用兵,门下又是些道术之客,此关岂能为纣王久守哉。不若归周,以顺天时。只恐芮吉不从,奈何!且俟明日以言挑他,看他意思何如,再为道理。”就思想了半夜。
不说邓昆已有意归周,且表芮吉自与武王见阵进关,虽是吃酒,心下暗自沉吟:“人言武王有德,果然气宇不同。子牙善能用兵,果然门下俱是异士。今三分天下,周有其二,眼见得此关如何守!不若献关归降,以免兵革之苦。只不知邓昆心上如何?且慢慢将言语探他,便知虚实。”两下里俱各有意。不题。
只见次日,二侯升殿坐下,众将官参谒毕,邓昆曰:“关中将寡兵微,昨日临阵,果然姜尚用兵有法,所助者又是些道术之士。国事艰难,如之奈何?”卞吉曰:“国家兴隆,自有豪杰来佐,又岂在人之多寡哉!”邓昆曰:“卞将军之言虽是,但目下难支,奈何?”卞吉曰:“今关外尚有此旛,阻住周兵,料姜尚不能过此。”芮吉听了他二人说话,心中自忖:“邓昆已有意归周。”不觉至晚,饮了数杯,各散。邓昆令心腹人密请芮侯饮酒。芮吉闻命,欣然而来。二侯执手至密室相叙。左右掌起烛来。二侯对面传杯。正是:
二侯有意归真主,欧阳卞吉命归西。
且不言二侯正在密室中饮酒,欲待要说心事,彼此不好擅出其口。只见子牙在营中运筹取关,又多了那首旛,阻在路上,心中甚是着急。只见邓昆屏退左右,笑谓芮吉曰:“贤弟,我们说句笑话,你说将来还是周兴,还是纣兴?你我私议,各出己见,不要藏隐,总无外人知道。”芮侯亦笑曰:“兄长下问,使弟如何敢尽言。若说我等的识见洪远,又有所不敢言;若是模糊应答,兄长又笑小弟是无用之物,弟终讷于言。”邓昆笑曰:“我与你虽为各姓,情同骨肉,此时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又何本心之不可说哉。贤弟勿疑!”芮吉曰:“大丈夫既与同心之友谈天下政事,若不明目张胆倾吐一番,又何取其能担当天下事,为识时务之俊杰哉。据弟愚见,你我如今虽奉敕协同守关,不过强逆天心民意,是岂人民之所愿者也!今主上失德,四海分崩,诸侯叛乱,思得明主,天下事不卜可知。况周武仁德播布四海,姜尚贤能,辅相国务,又有三山五岳道术之士为之羽翼,是周日强盛,汤日衰弱,将来继商而有天下者,非周武而谁。前者会战,其规模气宇已自不同。但我等受国厚恩,惟以死报国,尽其职耳。承长兄下问,故敢以实告,其它非我知也。”邓昆笑曰:“贤弟这一番议论,足见洪谋远识,非他人所可及者,但可惜生不逢时,遇不得其主耳。将来纣为周掳,吾与贤弟不过徒然一死而已。愚兄固当与草木同朽,只可惜贤弟不能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以展贤弟之才。”言罢,咨嗟不已。芮吉笑曰:“据弟察兄之意,兄已有意归周,故以言探我耳。弟有此心久矣。果长兄有意归周,弟愿随鞭镫。”邓昆忙起身慰之曰:“非不才敢蓄此不臣之心,只以天命人心卜之,终非好消息,而徒死无益耳。既贤弟亦有此心,正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吾辈无门可入,奈何?”芮吉曰:“慢慢寻思,再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