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常昊与哪吒杀得昏天黑地,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杀气腾腾锁孟津,梅山妖魅乱红尘。须臾难遁终南鉴,取次摧残作鬼磷。
话说两人大战,未及十五合,常昊拨马便走。雷震子随后赶来,取出照妖鉴来照,原来是条大白蛇。雷震子已知此怪,看他怎样腾挪。只见常昊在马上忽现原身,有一阵怪风卷起,播土扬尘,秋云霭霭,冷气森森,现出一条大蛇。怎见得,有诗为证:
黑雾漫漫天地遮,身如雪练弄妖邪。神光闪灼凶顽性,久与梅山是旧家。
话说雷震子看见白蛇隐在黑雾里面来伤他,雷震子伸手一招,捆仙绳化作一道光华,将白蛇捆住,白蛇在地上不挺的翻滚,雷震子持黄金棍,将此蛇的头颅打碎,又发了一个五雷诀,将白蛇震作飞灰。袁洪知白蛇已死,大怒,纵马使一根棍,大呼曰:“好雷震子!敢伤吾大将!”傍有哪咤登风火轮,现三头八臂,使火尖枪,抵住了袁洪。轮马相交,未及数合,哪咤祭起九龙神火罩,将袁洪连人带马罩住;哪咤用手一拍,现出九条火龙,将袁洪盘旋周绕焚烧。不知袁洪有七十二变玄功,焉能烧的着他,袁洪早借火光去了。吴龙见哪咤施勇,使两口双刀来战哪咤。哪咤翻身复来,接战吴龙。雷震子在傍,忙取照妖鉴照看,原来是一条蜈蚣。雷震子纵马舞刀,双战吴龙。吴龙料战不过,拨马便走。哪咤登风火轮就赶,雷震子曰:“道兄休赶,让吾来也。”哪咤听说,便立住了风火轮,让雷震子腾空追赶。吴龙见雷震子赶来,即现原形,就马脚下卷起一阵黑雾,罩住自己。怎见得,有诗为证:
黑雾阴风布满天,梅山精怪法无边。谁知治克难相恕,千岁蜈蚣化罔然。
吴龙见雷震子追赶,即现原形,影在黑雾之中,来伤雷震子。雷震子见此怪飞来,拿出一物,见风化作一只五色雄鸡。怎见得,诗曰:
绿耳金睛五色毛,翅如钢剑嘴如刀。蜈蚣今遇无穷妙,即丧原身怎脱逃。
那物什化做一只金鸡,飞入黑雾之中,将蜈蚣一嘴,啄作数断,又除一怪。子牙与众将掌鼓进营。不表。
却说殷破败、雷开与诸将亲自看见今日光景,不觉笑曰:“国家不祥,妖孽方兴,今日我们两员副将,岂知俱是白蛇、蜈蚣成精,来此惑人。此岂是好消息!不若进营与主将商议何如。”随进营来,见袁洪在中军闷坐,俱至帐前参谒。袁洪见众将来见,也觉没趣,乃对众将曰:“吾就不知常昊、吴龙乃是两个精灵,几乎被他误了大事。”众将曰:“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麾下又有这三山五岳门人相随,料吾兵不能固守此地,请元帅早定大策,或战,或守,可以预谋,毋令临期掘井,一时何及。眼见我兵微将寡,力敌不能,依不才等愚见,不如退兵,固守城都,设防御之法,以老其师。此‘不战能屈人之兵’者,不知元帅尊意如何?”袁洪曰:“参军之言差矣!奉命守此地方,则此地为重;今舍此不守,反欲退拒城都,此为‘临门御寇’,未有不败者也。今姜尚虽有辅佐之人,而深入重地,亦不能用武。看吾在此地破敌,吾自有妙策,诸将勿得多言。”各人下帐。鲁仁杰与殷成秀曰:“方今时势,也都见了,料成汤社稷终属西岐。况今日朝廷不明,妄用妖精为将,安有能成功之理。但我与贤弟受国恩数代,岂可不尽忠于国;然而就死,也须是死在朝歌,见吾辈之忠义,不可枉死于此地,与妖孽同腐朽也。不若乘机讨一差遣,往而不返可也。”二将议定。忽有总督粮储官上帐来禀袁洪曰:“军中止有五日行粮,不足支用,特启元帅定夺。”袁洪命军政司修本,往朝歌催粮。傍有鲁仁杰出而言曰:“末将愿往。”袁洪许之。鲁仁杰领令,往朝歌去催粮。不表。
且说朝歌城来了一个大汉,身高数丈,力能陆地行舟,顿餐只牛,用一根排扒木,姓邬,名文化;揭招贤榜投军。朝廷差官送邬文化至孟津营听用。来至辕门,左右报与袁洪。袁洪命:“令来。”邬文化同差官至中军,见礼毕,通名站立。袁洪见邬文化一表非俗,恍似金刚一般,撑住半天里,果是惊人。袁洪曰:“将军此来,必怀妙策。今将何计以退周兵?”邬文化曰:“末将乃一勇鄙夫,奉圣旨赍送元帅帐下调用,听凭指挥。”袁洪大喜:“将军此来,必定首建大功,何愁姜尚不授首也!”邬文化次日清晨上帐领令,出营搦战,倒拖排扒木,行至周营,大呼曰:“传与反叛姜尚,早至辕门洗颈受戮!”话说子牙在中军帐,猛听战鼓声响,抬头观看,见一大汉竖在半里,惊问众将曰:“那里来了一个大汉子?”众人齐来观看,果是好个大汉子,众皆大惊。正欲寻问,只见军政官报入中军来:“有一大汉,口出大言,请令定夺。”有龙须虎出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吩咐曰:“你须仔细!”龙须虎领令出营来。邬文化低头往下一看,大笑不止:“那里来了一个虾精?”龙须虎抬头看邬文化,怎生凶恶,但见有诗为证,诗曰:
身高数丈体榔头,口似窑门两眼抠。丈二苍须加散线,尺三草履似行舟。
生成大力排山岳,食尽全牛赛虎彪。陆地行舟人罕见,蟠龙岭上火光愁。
邬文化大呼曰:“周营中来的是个甚么东西?”龙须虎大怒,骂曰:“好匹夫!把吾当作甚么东西!吾乃姜元帅第二门徒龙须虎是也。”邬文化笑曰:“你是一个畜生,全无一些人相,难道也是姜尚门徒!”龙须虎曰:“村匹夫快通名来,杀你也好上功劳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