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老爷子,你既然不确实我是不是魔修者,此时此刻的我却被你们五花大绑,你不觉得应该先说出你将我如此对待的理由不是?也即是你为何要轻信温为杰?”
怀傲异常冷静地朝怀天骄提出心中的疑问。
怀天骄目中露出赞色,“你倒也是稳如泰山,说得也是条理清晰。我信他,自然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老夫问你,你与温为杰一战之后将其重伤,却为何要在西城门向众人撒谎说你败在了他手下,你蓄意隐瞒战绩,目的何在?”
怀傲:“我修为尚浅,赢他也只是侥幸罢了。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他温为杰家大业大又桀骜狂妄,我并不想惹他。若是我真要惹,当时我就肯定一剑削了他的脑颅,也犯不着被你们这么对待。”
温为杰闻言急怒道:“你才桀骜狂妄!简直强词夺理!你分明是怕杀我之后败露了你魔修者的身份!”
怀傲转头冷冷横了他一眼,“那我现在呢?我现在还不是被你们当成了魔修者对待?若我真是魔修者何不直接将你尸焚荒郊野外?真是可笑!我看你分明是蓄意陷害我!”
“你竟然还敢污蔑我!”温为杰怒得再次收紧了囚魔网。
囚魔网一收紧,怀傲浑身上下的血肉再次挤出了网孔之外,他怒容满面地紧咬牙根承受痛苦,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温为杰,倘若他日我有杀你的合适机会,我绝不会让你在这世上多活一息!”
温为杰不屑喊道:“你能活得过今天再来跟我吹嘘吧!”
将两人细微的表情看入眼中,怀天骄却也觉得奇怪,温为杰平日里都是文质彬彬的,怎么会被怀傲激了几句就轻易动怒?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他也自觉看出了点端倪。
“温为杰,你今天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就动怒?竟然连老夫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么?”
温为杰闻言一愣,心中一惊,慌忙将手中的囚魔网放松了些,解释道:“怀老爷子,我身上的伤是您帮忙治的,相信您也不会忘记那触目惊心的伤势。我从未被任何人羞辱过,今天被一个魔修者如此羞辱,着实感觉是耻辱中的耻辱!所以我才会对他如此轻易动怒。”
“倒也是说得有条有理。”
怀天骄点了点头,心中释然,继而将目光移到怀傲这边,道:“至于你,说得也是合乎情理,只是言语中杀意颇浓,因此老夫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你的话,还请你拿出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要自己出示证据,真是跟他们浪费表情!
怀傲不满道:“要我拿证据,那你们倒是松开我啊。”
囚魔网的另一头,一直未发话的中年人抢先回道:“抱歉,我们不能这么做,万一你真是魔修者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怀傲转头朝那中年人看去,此人器宇轩昂,锦衣玉带,原来是怀家的少主,怀华义。
“你们父子都出动了,还真是看得起怀某。”
怀傲冷冷一笑,他不论如何也没想到温为杰对自己的诬陷,居然能让他们父子两人都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怀华义巍然笑道:“当然得看得起,若你真是魔修者的话,我们此次的作为无疑是在为天下积德。”
怀傲冷道:“你们既然不愿放开我,却又要我拿出证据,这不是在故意难为人么?”
怀华义:“你用嘴说便是,我们自有办法为你证实。”
怀傲:“好,那我便用我的玄魄证实我并非魔修者,这下你们可以松开我了吧?”
怀华义摇摇头,“不能松开你,你换个方法证实你的清白。”
怀傲:“那你们可用铁链锁住我,我也可用我的玄魄证实我的清白。”
“抱歉,不论如何都不会为你松开囚魔网,再换。”怀华义再次摇头。
再换……还能换什么?他们都不愿放开自己,自己还能用什么办法证实自己的清白?真是天下之大荒谬!
怀傲忍不住愤然喊道:“若是是江湖中随便一个人被打败就诬陷胜方是魔修者的话,那岂不是一个大笑话!你们既没有证据直接指明我是魔修者,也不让我为自己证实清白!居心何在?!”
“既然你不能证实自己的清白,就只有让别人来证实了。”
怀华义右掌凝聚起玄气,面无表情地朝怀傲打出了一个掌风。
怀傲瞳孔一缩,别人?他们的目标居然是师父?!
掌风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怀傲的面前,他来不及思考更多就被一脑袋击昏了过去,连人带网一头扎倒在地上。
温为杰在第一时间就积极地将怀家三人手中的网给收了,然后把怀傲捆得严严实实,还露着浓浓笑意朝怀天骄说道:“真是多亏了您老的囚魔网,不然想要逮住他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那倒未必,只是我父亲不想浪费多余的气力罢了。”怀华义摇摇头,不以为然。
怀天骄拍了拍手,“逮住了小的,现在就等老的亲自送上门了。华义,你叫个下人把他绑到柴房吧。”
“我亲自来就行了,别万一出了什么乱子。”
道完这话,怀华义便过去将怀傲提起,离开了客堂。
温为杰凑到了怀天骄面前问道:“怀老爷子,您说,他师父会不会来?”
“似乎两年多前到现在他们都形影相随,应该……会吧。”
道完这句话,怀天骄也离开了客堂。
温为杰嘿嘿一笑,“我猜不会。”
“为什么不会?”怀晓寒来到温为杰身旁,满脸疑惑。
温为杰解释道:“魔修者都是冷血无情的,所以我猜她是六成不会来了。但万一他对她至关重要的话,还是可能会来的。”
怀晓寒满脸严肃地说道:“既然她有可能会来,我们就必须严阵以待。”
“不急不急,就算她要来,也没这么快。我先回家一趟,稍后再来助阵。”
道完这话,温为杰便离开了怀府,一走出怀府的大门,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特别灿烂。
“听晓寒妹妹说你似乎很强,但到了我这里,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我要你不来,你就不可能会来!今天我必须要亲手杀死怀傲!”
※※※
傍晚,和财客栈。
祝夕柔坐在房中的桌子边上,正用双手托着腮帮子,寻思着晚饭该吃点什么,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她都不知道这客栈当中有什么可吃。
“该吃什么呢?徒弟怎么还不回来,也没个人参考参考……”
转头无神地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她依旧拿不定主意,只得继续苦思。
想着想着,她索性就起身打开了房门,寻思着去客栈厨房看看有什么对胃口的。
“死了!那魔修者是真死了!”
走道的一头,一声稍大声的话语传入了祝夕柔的耳中,她不由好奇地将头探出了门外,朝那说话的人看去。
“王兄,这可是我那在怀家当下人的友人告诉我的,饷午的时候有一个叫怀傲的魔修者去自投罗网,当下就被怀家家主一剑劈烂了天灵盖!彻底死绝了!”
两名貌不惊人的壮汉正从走道的一头朝祝夕柔这边走来,其中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边用手比划着夸张的姿势,边朝身旁穿青衫的男子说话。
祝夕柔闻言惊得睁大了眸子,徒弟死了?怎么可能?!
青衫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应该吧?魔修者何其了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弄死?而且他没事去怀家作甚?”
白衫男子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这个魔修者还小!不过他为何去怀家,这其中的渊源我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倒是知道怀家现在正在等那怀傲的师父自投罗网,我那友人可说了,只要她胆敢踏入怀家一步,诛魔剑阵必将启动!再加之怀家家主邀请的各方豪杰,这个女魔头就算不被诛魔剑阵万剑穿心而死,也必将被群攻而亡。”
青衫男子越听越疑惑,“不应该吧?怎么会突然有这等事情发生?”
“嗐,不信明天你去西城门那看就知道了,那死掉的怀傲必将被吊在城墙上暴晒成枯骨。”
……
两名壮汉边说着已经走到了楼梯边上,下楼去了。
祝夕柔已经当场石化了,徒弟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联想到了两名壮汉所说的话,她实在是难以相信,难不成如今的怀家成了自己仇敌的眼线?之所以昨天没动徒弟,是因为想要对自己设下诛魔剑阵?
不,不可能!徒弟不可能死的!
“我不相信!”
祝夕柔双眸猝然瞬间泛红,她猛然转身,一跃就从窗口当中穿了出去,化作一道白色倩影飞在半空中,极速朝怀家赶去。
“你不会死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空中的祝夕柔一边流泪,一边抹着眼中的泪水,就连面纱被风吹走了她都毫不在乎。
不可能的,徒弟绝对不会死的……
她心中不停的在重复着怀傲不会死的念想,脑海却浮现出了当年瘦弱的怀傲为了增强体质而拼命训练的画面,那时候每到日落,就算他累得不行了也会笑着脸给自己做饭吃,从不会埋怨,只会边擦汗边说不累,不累……
两年多来的朝夕相处,让祝夕柔越来越觉得自己在生活方面有点过于依赖徒弟的服侍,但她却也越来越觉得他对自己很重要。
曾经,她还暗地里下过决心,等自己仇敌的事情了结之后,就要带徒弟名扬天下,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徒弟,为此这两年多来她也是勤奋修炼,极少怠慢。
如今,听到怀傲的死讯,她就觉得自己恍如失去了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也像走着走着前方的路突然就没了一般,始终是难以接受。
这一刻,她几乎都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没了。
既然心都没了,那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祝夕柔抹掉了眼中最后一滴泪水,一张红粉俏脸立即染上了冰冷冷的寒色。这瞬间,她在心中立下滔天决心,今天就算是血洗怀府,也要为徒弟讨个公道!哪怕是仇敌在怀府设下了陷阱,也绝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