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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窦宵感到心神恍惚,痴楞楞站在那里,庞淳喊了他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庞淳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样疯癫的人,哥哥不要管他,胡言乱语也不知说的什么。”

窦宵点头答应,杜皙涨红着脸,过来轻声说道:“大哥是不是心疼花钱我买的玉莲花和玉狐。”

窦宵哈哈笑道:“咱们也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了,你这话从何说来呢。”

“既然是大哥送给我了,我想要把它给谁就是给谁了。”

“这还要问吗?你今天怎么也罗嗦了起来。”

“你可不许反悔的。”杜皙说着,把玉狐拿出来,冲着窦宵递了过去,低头小声说道:“那我就把这件玉狐送给你,你说了的,这是我的东西了,你可不许推辞。”

窦宵哭笑不得:“我买给你的玩意儿,怎么又还到我这里来了。”

杜皙嘟着嘴,眼圈发红,转身说道:“大哥平日里一直照顾着我们,那是一个慷慨,可你对自己小气得很,平时什么也舍不得。这不过是你自己的银子买来的,我也是借花献佛罢了。”

窦宵心中一暖:“我明白你的心思,好!我收下妹妹的礼物了。”杜皙闻言,这才破涕为笑。

几个人边走边玩,又在镇上胡乱转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窦宵就发现前面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正蜷缩在墙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窦宵一眼就认出是跟着黄癸的小孩,他几步赶过去,一把把小孩拽了起来。小孩吃了一惊,使劲挣扎几下没逃脱掉。扭回头一看是窦宵,这才把心放下,连忙抱拳施礼,笑嘻嘻的道:“原来是窦大哥来了,我这些日子可是本本分分的,窦大哥吩咐我的话每日都要默念三遍呢。你可别再打我了。”

窦宵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你个小崽子,少在这恭维我,跟着那两个蠢货,你几时能学的来好?难得今天我高兴,先不理会你们偷鸡摸狗的事。你赶紧给我去把黄癸,成晖二人找来,就说我在醉归楼等着他们,让他们赶紧来见我。”

“窦大哥放心,这点小事好办。只要以后咱们再见了,少挨揍就成了。”小孩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杜皙在后面敷个不停,看着窦宵打发走了小孩,凑过来笑道:“大哥,多可怜的孩子,你使唤个人不和颜悦色也就罢了,这一顿连打带骂的。换了旁人,谁能这么老实听话。”

“这群小毛贼,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跟着黄癸他们这两个无用的脓包,只会盯着老弱病残下手。也不想想,这些人辛苦攒下的这点养家钱,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的罪。白白放着那些坐享其成的达官老爷不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人!一群不争气的东西。”窦宵恨恨地说道。

庞淳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下,见周围没有别人注意到他们。这才赶忙走到窦霄跟前,低声说道:“大哥,咱们好歹也是到了镇上,还是收敛些吧。有些话自己明白就好,说不得的。要是给守备营的人听到了,罪名不小啊。”

窦宵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丢下二人,大步向前走去。庞淳无奈地摇摇头,赶紧牵上马车,和杜皙紧紧跟了上去。

眼瞧着就快到晌午了,醉归楼的幌子也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多亏了云雾山脉里的宝贝,行商的客人大多数都会在梅花镇落脚,醉归楼也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醉归楼临街的是上下两层高颇为气派的酒楼,里面还有三进院子是客房,门里门外都很干净宽敞。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时间,里面只零散坐着两桌客人。

庞淳他们先到了侧门,有伙计跑过来接过了马车。庞淳放心不下,跟着伙计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折身从后门进了酒楼。他再找窦宵杜皙二人,却发现整个酒楼里面,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庞淳很是诧异,赶忙让掌柜留下一间二楼靠窗的雅间,急匆匆跑出醉归楼,四下张望起来。醉归楼附近是梅花镇最热闹的地方了,酒楼的北面紧挨着一条还算宽阔的东西小街,街口上人来人往,各色人等掺杂期间。

就见十字街口北面,不过几十步的地方,甚是热闹的很,前前后后围了满满的几层人,不时还有一阵阵喝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庞淳一眼就看见了杜皙正踮着脚朝里面张望呢,很是无奈的窦宵被杜皙拽着一条胳膊,看样子又是被好奇心极重的杜皙给撺掇去了。庞淳看看天色尚早,别人还没到,想着难得的二人高兴,尤其是窦宵,一年也来不了几次镇上。想罢,他从门里拖出条凳子,就在门口坐着,远远望着他们。

原来就在庞淳进去安排马车的时候,杜皙一眼就瞧见了这处热闹的人群,硬是拉着窦宵去看一看。窦宵执拗不过她,勉勉强强跟着她来到人群外面。杜皙的个子不高,在人群外面使劲踮着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不免心里着急,索性把头一低,拉着窦宵,硬是从人群里挤进去了。或许是整天跟着窦宵他们,杜皙一点小姑娘的腼腆羞涩都没了。被挤的人看了看小丫头杜皙,没好意思责怪她,都要一起指责起了窦宵,其中还有几个在哪里骂骂咧咧。窦宵自知理亏,也不答言,只是梗着脖子,插手站在最里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杜皙也有点后悔,不过看到窦宵的样子,又得意的不以为然了。

杜皙望向人群中间,就见里面是一老一少两个杂耍的人。靠近西面人群的老头面目清瘦,黑黝黝的皮肤,头发已经半黑半白,略显零落地用一只木簪簪在头上。这会儿正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盘腿坐在地上。旁边的年轻的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矮胖的身上长着一个圆圆滚滚的脑袋,浑身上下倒收拾的干净利落。这会儿他正摇着一个斑驳的铜铃,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各位街坊父老!我们师徒二人行走江湖,今日初到贵宝地,暂借这一方贵土挣个饭钱,还请乡亲捧场帮忙。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有不妥当之处,还望各位大爷指正海涵。闲话少说,咱们是说演就演上了。瞧着好呢,我们师徒先谢谢各位大爷的赏了!”

矮胖少年说完,把手中的的铜铃迅速地抖动起来,只见趴在少年脚边的一头小黑熊摇头晃脑站了起来,小黑熊肉墩墩的,浑身的毛发收拾的很是干净,它憨态可掬的样子立刻就吸引了杜皙的眼睛。随后,旁边早不安分的一只通体金黄的小猴,一下子跳上了小黑熊的后背,随即它不时翻起跟头,在小熊的背上翻上翻下,还时不时抓耳挠腮,冲着人群做着怪模样,逗得四周的人们哈哈大笑,不住地叫好称赞。

这里热闹倒是热闹,人们给的铜钱倒是显得稀少了些。矮胖少年看在眼里,心里也并不恼,仍然卖力地吆喝,指挥着小黑熊和小金猴表演。

窦宵看着地上盒子里的钱,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很是不快,看模样,这二人应该辛苦了半天辟,你们这些人倒看着痛快,兜里的银子,揣的倒是紧啊!也太不爽快,给梅花镇丢人!他摇着头,就在他刚把手伸进钱袋的时候,忽然发现耍的起劲的小金猴,突然紧紧趴在黑熊的背上,瞪起两眼,闪过一道凶光,冲着南边的人群吱吱怒叫了几声。窦宵恰巧站在小金猴瞪过去的位置,他就感觉到一阵冰冷之气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窦宵心中惊诧不已,定睛再看小金猴,刚才那种怪异的目光一瞬而过,小金猴仍继续顽皮地蹦来跳去。周围的人群也没有发觉,只是认为也是一种表演,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窦宵顿时感到后背一阵阵发麻,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不由胆颤心悸,心中慌乱起来。他也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急匆匆一把拉着纳闷的杜皙,从人群中硬钻出来。

窦宵没有发现,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盘坐着的老者的眼睛微微一张,瞥了窦宵那个方向一眼,轻蔑的微微一笑,又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被拽出来的杜皙一阵的不高兴,嘴里还嘟囔着:“大哥,咱们刚进去啊,我还没看够就出来了!你看那个小猴、小熊多可爱啊。咱们再回去看一会好不好嘛。”

“这有什么稀罕的,就是江湖骗子糊弄一些钱罢了。看一眼也就得了,黑不溜秋脏兮兮的,哪有你说的好看!再说了,庞淳还不知道我们在这呢,大伙都到了还要再来找我们,岂不是麻烦。”窦宵见杜皙并没有发觉刚才发生的一霎间,那只金猴的怪异,不由心中纳闷,心想她也在辛悟塾习练了两年,这么明显的状况竟然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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