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希欧多尔此刻的内心是日狗的。
现在刚过零点,按照正常的情况,他现在应该吃着火锅唱着歌,躺在大床上翘着脚大快朵颐。可是问题忽然就出来了。这原本是个平静的夜晚,正常人类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感觉不到,可作为一个巫师,一直开着感知领域的希欧多尔,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一个街区旁边的市中心凯迪拉克广场,巨量的魔能几乎在瞬间被释放,强度之高以至于他的意识根本无法接近。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起来,将手中的汉堡扔到一边,猛拍大腿喊道尼玛果然还是打起来了?你们打架敢不敢白天打啊?!劳资晚上还要吃夜宵的啊喂!一边匆匆忙忙地开始往房间外跑,看起来像是地震时四处乱跑避难的普通人。
要是唐傑看见这场面估计会气得一巴掌拍掉他的脑袋:“等你这么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你踏马是个巫师啊,巫师啊巫师!你敢不敢骑着扫帚!”
“我哪来的扫帚?!”希欧多尔想象着那个逗比会吐槽的话,一边自言自语的回答,“你当这是哈利·波特?你也不像那个蠢驴吸血鬼巴尼啊!”
能够这么自说自话,他也是很有本事的……
他赶到走廊尽头,急急拍下电梯的下行键,希欧多尔快要急虚脱了,这老式电梯慢得要死,估计升上来时间要以分钟计……冷汗顺着老头子鬓角流下。他很清楚,吸血鬼之间的战斗,瞬息万变,几秒钟的时间,可能就是几十人的伤亡。要是他没能及时赶到战场,要是库德沃斯死在里面……他倒是不在意那个疯子的性命,可那样他自己没准会被唐傑拆成碎片。
电梯门轰然打开,惨白的利爪啸出,直指老头子脑门!
“啪”的一声,希欧多尔的脑门被一个指头洞穿,血和脑浆洒落了一地。失去生机的躯体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电梯里的吸血鬼俯身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撕开了自己的腕部静脉准备将鲜血喂进他的嘴里。
他这是要初拥。因为刚刚在凯迪拉克广场的进攻导致了大量新生儿的死亡,急需补充。可初拥是个十分复杂麻烦的过程,他这样的做法只能产生没有神智的行尸。
正当他要喂血时,地面上希欧多尔的尸体忽然不见了。吸血鬼一愣,下一秒,他自己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飞过整条走廊,狠狠地撞在了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这一下装得极猛,估计颅骨碎裂是躲不了了。
真正的希欧多尔出现在电梯门口,在电梯升上来之前,他早已锁定了那个吸血鬼的位置。并且在对手发动进攻的一刻在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了一个幻象。
“再见,魔教徒。”他看着失去抵抗力的血族道,拍下了关门键
十分钟后,希欧多尔终于跑出了酒店门口,跌跌撞撞就要往广场赶。可没踏出几步,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眼神肃然。
远处的康博大厦高耸入云,在大厦的顶端,一道黑色的身影蓦然而立,高大的身形如同一支直指天空的战矛。在高天之上,怒卷的风撩起斗篷的下摆,他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上那柄巨大的武器。那一把长武器带着凶毒的宽刃,刃与柄的交接处,镀银的骷髅张口咆哮,向外喷吐纯黑的烈焰。
那是一把镰刀。
与此同时的帝国大厦,梅琳达·帛曳手上抬着一支冰酒。看着从底特律传来的影像,黑色的斗篷在她的面前猎猎飞舞。
“库德沃斯·昔拉,”站立在沙发后面的男孩手臂上搭着象征侍者的白色餐巾,神色恭敬,“他居然是个死神。”
梅琳达把玩着酒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死神议会的控制区域好像是俄罗斯,而蔷薇之血内部是绝对禁止死神装扮的?莫非他是死神议会打入血蔷薇的卧底?”
“他是不是卧底这一点无法确定,但是无论如何,这都增加了我们攻取底特律的难度。”
“这么说,那件斗篷和镰刀是真的?”
“以底特律前线传来的消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斗篷内刻有炼金矩阵。”侍者答道,“应当是死神运动中留下的古物。历史可能超过了600年。”
“有意思,”梅琳达看向库德沃斯的影像,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底特律侯爵,居然是个死神的后裔?”
但她在这件事上投入的注意也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后,她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那个所谓拍卖会,现在开始了吗?”
“已经开始了。”
“泽贝迪亚·昔拉呢?”
“现在还没看到他的踪迹,不过相信很快就会发现。”侍者真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孩子,“他不可能放着那个女孩不管。”
梅琳达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姿势躺着:“发现了就通知我,你们拦不住他。”
她思考了片刻,又发出了一声令人心神荡漾的轻笑:“以撒旦之名。”
侍者一阵恍惚,这句话似乎不只是口号那么简单。
库德沃斯立于似乎无尽的风雨之中,冷然俯视着大厦之下的人群,魔教徒早已对这片地区进行了清场。所以现在站在楼下的,不可能是正常人。
他很艰难才从凯迪拉克广场处脱出,那件斗篷下的炼金矩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至少数百发子弹击中了他却无法将其打伤。最后,血蔷薇们的弹药终于还是耗尽了,不得不以血肉之躯向着对方那个由帕拉贝鲁姆和钨合金子弹组成的阵地发动冲锋。当他回到位于康博大厦的血蔷薇驻底特律总部时,身边已经一人不剩了。
他进入办公室后打开了储物室,取出了那一把镰刀,那是死神运动的遗物,有着八百年的历史。吸血鬼的炼金武器往往年代越久越为强大。在数百年的战斗之中,武器往往会遍尝数千人的鲜血,故而蕴含的魔能会随时间愈加强大。
平时的蔷薇之血内部是绝对禁止这样的装束的,六百年前的死神运动在当时的血族心中留下了永恒的阴影。可他现在可能要死在底特律了,库德沃斯自然不再介意那些戒条,全力一搏。
使用这把镰刀的侯爵绝对不是当他使用野太刀时可以相比。十二年之前人们曾经把他和泽贝迪亚·昔拉侯爵所齐名,殊不知,如果在他使用镰刀时两人进行一对一的生死相搏,那么泽贝不会有任何的胜算。库德沃斯毫不怀疑这一点。
现在他站在底特律的地标之上,全城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他在对撒旦之子示威,非常高调的示威——只要他还在这站在这里,底特律就还没有失守。镰刀在他手中躁动不安,这柄古老的武器似乎感受到了鲜血即将来临,顶端的骷髅头不断地咆哮怒吼。魔教徒不敢随便上前,站在大楼下仰望着他。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僵持许久。领头的魔教徒上前,看着库德沃斯,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蔷薇之血。”他笑道。
库德沃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低声答道:“撒旦之子。”
这两个名称被叫响时,似乎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库德沃斯纵身一跃,带着刺目的刀光坠向地面的数十名撒旦之子,镰刀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