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牧这一醉,就是一个下午,早过午时三刻,看着都到酉时好几刻了,也没见有人来提走,估计今天是不会有事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牢里所有人整个下午都在讨论这事的的热情,一边讨论着一边还不时打量着醉着酒熟睡的他。
而那孙百胜在过了午时之后,就已经非常肯定的宣布了他的兄弟,一定不会有事,那餐酒肉也一定是他家里人打点进来的。
眼看就又到送晚餐的时辰了,余牧可算在这个时候悠悠醒来,孙百胜自然在第一时间将好消息造知了他,同时其他人也非常配合的将他们的推断告之。
“难道之前真的不是断头酒么?”余牧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心中不免疑惑,可现在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能活着当然是好事,但一颗悬着的心却还是没能放下,虽然坚信骆铁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只是那钟家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死了就永绝后患了。
正思忖间,那几个牢役却是又按点送食进来了,只是分配完各牢房的餐食之后,独缺余牧没有。
由于余牧这会刚醒过来,一边还惦记着骆铁匠过的是不是还好,所以一时倒也没发现他这里还没有分配餐食,可孙百胜却是先发现了,可话还没出口,发现牢外又有人进来。
这是一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女孩,最多也就十六七八,接近一米七十的身高,还有那凹凸分明但并不夸张的曲线,加上明眸皓齿,螓首蛾眉,白皙的脸孔,真像是个画中人一般,美,真的很美。
可她的打扮似乎有意不让人看出年龄,头戴青色金纹冠帽,身着紫青锦衣长袍,足踏紫色武靴,腰部系一紫红宽带,只是配合精致柔美而又修长分明的身材,却又展现出另一番别样韵味,一种无法言语的飒爽英姿跃然而出。
原本还有些闹哄哄的大牢内瞬间鸦雀无声,甚至连那难闻的气味都消散了几分,孙百胜张开的口似乎也忘记合拢,只是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所有人行着注目礼,跟着这位飒爽小女孩来到了余牧的独间之外,而那几个牢役似乎因为这女孩的存在而有些紧张,跟在身后,失了分寸般的不知干什么了。
“岳大人您请!”回过神来的牢役总算是打开了余牧的牢门,毕恭毕敬地向女子作揖行礼,根本没有因为年龄问题而有一丝怠慢。。
“都退下吧!”那岳大人倒也不太在意,潇洒的挥了下手,就沉声叫退下。
余牧查觉到气氛有些异样,这才转头发现了她,只是没想到,这貌美如画气质非凡的女子竟是直接找到了他,还给开了牢门,这是要做什么呢?心中自然免不得有些七上八下。
“你叫余牧?”岳大人说话非常直接,让人感觉这应该就是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突兀,哪怕此时的声音有一种有意的老成之意。
“是,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余牧在美女岳大人的直视下有些紧张,但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却也没有失了分寸。
“我姓岳,你可以叫我岳大人,我可以让你不死!”岳大人那精致的脸庞并没有太多表情,回答的依旧直接,只是她这个年龄与故做老成的模样却有些小冲突了。
但就算如此,她这话却也没有人认为是假话、是大话,一种莫名的信任让大牢内所有人都觉着她有这个能力,哪怕她与实际年龄明显不符的装扮、腔调。
“不过你还要在这待两天,现在出去,不好!”只是接下来她的这句话却来了个大转弯,让人有些转不过弯来的直接。
“你放心,骆铁匠没事,他的铺子也不会有事!你只要让自己活的好好地!”不等余牧说话,她又接着说道,一时间让余牧不知说些什么了,但对于这句话,他希望是真的,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好!我会好好活着!”余牧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这故作老成的岳大人似乎已经把他的事给搞定了,只能点头说道。
接着,岳大人没再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然后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身出了牢房,到这里人们才注意到她手上原来还拿着一个食盒,或许都被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吸引,而忽略了她手上的东西了吧。
直到岳大人离开之后,大牢内这才恢复了活力,似乎刚才所有人连大声呼吸都是不敢了一般,很压抑,非常的压抑。
孙百胜这时候倒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自然也少不得对余牧连番盘问,当然再如何也是没有答案的,因为余牧他也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你个烂木头,这是什么命啊……”最后孙百胜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声烂木头却也很好的说明他此时的心情。
“什么?”余牧却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叫余牧,余牧就是榆木,再烂一点不成烂木头了吗?就是朽木知道吗?朽木啊朽木!美女啊美女!”孙百胜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非常不屑的缓缓道,最后竟然还大叫几声,算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吧!
“行了,行了,有酒喝,喝一个?”余牧知道孙百胜没有恶意,虽然也不喜欢什么烂木头之类的,但余牧这名字被他这么一说,倒还真容易让人误解。
当下也就不作计较,随手打开食盒,发现还是同中午一般的配置,鱼肉美食加烈酒一壶,所以就这般说道。
“喝,当然喝!怎么不喝了!”这孙百胜一听喝酒,一下就来劲了,当下就拿了他的晚餐隔着圆木隔栏放好,与余牧就这么就地吃喝起来。
只是这么一来,却引的不少人骂娘,说是怎么也得分他们喝上一口,那怕是一小口也成。
一壶酒两人细细品着,倒也不觉得多么的辛辣,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回甘,看来还是好酒来着。只可惜余牧也好,孙百胜也好,都算不得酒中好手,倒也分辨不出太多。
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孙百胜时不时来上一句,好酒,真是好酒,像是要与牢中所有人为敌一般,只是没过多久就没了声响,竟是倚着身体就这么醉了。
对此,余牧也是好一阵无语,这人全身上下怎么都是这么大的反差呢?想不到喝酒也是如此,之前听他口气,似乎像是海量,这会也就半壶的样子就倒了,真是有够差劲。
牢里的夜是漫长的,加之这天余牧的整个下午都在睡觉,所以这会根本没有丁点睡意,左思右想,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岳大人,怎么会知道他,而且还知道骆铁匠,还知道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虽然岳大人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假话,也根本没有必须对他说假话,但静下心来之后,却真的又对那气质不凡岳大人的出现有些怀疑了。
夜已经深了,在看不到夜空的大牢里,余牧祛除脑中所有没有答案的猜测,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回忆总结之前以一敌四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还起身配合着移动起来,下腰、拧身、格挡……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牧感觉大牢中央似乎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心下猛的一惊,差点就要大喊出声,因为在他面前的大牢中央居然出现一个人影在闪动。
这大半夜的还是在大牢之内突然见到这么个鬼影般的存在,要是胆小的估计被吓死都有可能。
余牧睁大着眼睛,心脏狂跳不已,甚至脸色都有些不同了,不过在将将喊出声来的那一刹那,似乎这个影子有些熟悉,再一细看,这不是三年前出现在梦中的那个模糊影子人吗?
想到这里,余牧的胆子也就大了几分,再一细看,这不是影子人还会有谁,这会他不是正在演练着一种看似招式的功法吗?
这三年来,余牧虽然也是一直在演练着影子人传授的东西,但那真的算不得招式,只能说是一种怪异的不得了的动作,不过这些怪异却让余牧尝到了甜头。
也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因为演练的时候非常累,非常累,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自我折磨,也足足花近两年多的时间才将那些东西演练到位。不过好处也只有余牧自己清楚,每天练的都差不多脱力,但一早醒来保准精神百倍,而且身体越发的强壮,要不然他这身体估计根本不可能长成现在这般。
所以这会认出突然出现差点吓到他的影子就是曾经的影子人时,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亲切从心底升起,恨不得即刻上前,好好看看他的样子。
这不刚走出几步就被圆木栅栏给挡了去路,心中不免有些恼怒,可也就在这时,他发现,那影子就真的是个影子,难道现在也还是在梦中吗?
可在反复确认,差点再让本就没恢复多少肉色的皮肤青出一块的情况下,余牧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真的不是在梦中,那影子人却真真正正的出现眼前,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