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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府,祭剑台。
这是月天心第一次主动领着月岳来到这里,也是月岳第一次正式进入祭剑台。
作为月家的“禁地”之一,祭剑台的厅堂向来是没什么变化的,昏暗,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月岳怔怔地望着祭剑台上的长剑,心跳不自觉加快,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不断冲击月岳的脑海,让他不自觉缓缓靠近祭剑台。月岳并没有形成灵魂,但此时,只是靠近月殇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真的刺入灵魂一样。
月天心落后月岳一丈,淡然而立,面无表情,安静地看着月岳一步步走进祭剑台上的长剑,慢慢将指尖触碰到剑柄上。
并没有意想之中的强光激荡,月岳只看到一股皎洁柔和的微光,溪流潺潺,一点点从剑柄处流出,缠绕盘旋在自己的指尖,久久不散。
一道微弱的生命气息绽放,好像是幼小婴儿的出生,不断将“咿咿呀呀”的信息传递到月岳的脑海,月岳知道,这是生成的剑灵,是在自己的生命磁场的刺激之下产生的灵识。
剑灵的滋生大大加固了月岳与月殇剑间的联系,气脉相连,生死相关,月殇剑,就像是原本就生长在月岳身上一样,从此以后,不分彼此。
指尖,二指,直到月岳把整个手掌完全包在月殇剑的剑柄上。
清凉凛冽,幽幽柔和,剑锋之上,水波纹一样的月光缓缓流动,泛着白玉色,静谧安然。月岳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到了深夜,静静地听着摇篮曲,安稳进入梦乡。
柔和清凉的月光不断从月殇剑中散发出来,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厅堂笼罩其中,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像是传说中的仙境。
月天心的脸色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双眼深处,闪动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幽光,仿佛夜空中时隐时现的星辰。
顺着月岳抓着剑柄的手臂,幽蓝色的月光开始逐渐流到月岳的身体中,渗透到月岳的血肉深处,给月岳带来一阵清爽舒适的感觉,就连整个身体都觉得轻盈了不少。
月光流动,就像是清澈的水,充满了净化的作用,洗涤滋润月岳的身体经脉,脑域深处。月岳似乎感到,自己体内深入骨髓,根深蒂固的药毒,竟然融进了月光中,再顺着全身毛孔流出体外,消散如烟。
而血液筋骨中积累的药力,却是从沉寂中醒来,在月光的催动下,恢复了活力,点点滴滴,一丝一缕,深入经脉细胞,燃尽自己,释放全部的能量。
易经伐髓的畅快大约持续了一刻,月殇剑上流动的月光就渐渐黯淡下来,就连初生的剑灵,神识波动也弱了不少,带给月岳的呀呀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显然,给月岳带来这些好处,月殇剑也是要承受不小的负担的。
缓慢而坚定地,月岳将月殇剑一寸一寸拔出,接着随手舞了几朵剑花。
月殇剑并不算华丽,而月光隐去,更是和普通的精钢长剑没了太大的区别。
见月岳提着剑柄,转过身来,月天心手上灵光一闪,随即一个中等大小的剑匣出现在他手上。剑匣外表为深蓝色,在这昏暗的厅堂里,和黑色也没什么区别。
剑匣的样式和之前月岳看到的,冥小鬼身上的剑匣类似,三尺来长,厚度适中,咬合得很严,也没什么机关按钮,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开。
月天心举着剑匣,递到月岳眼前道:“月神佩剑的剑匣,平时你就把这把月殇剑装在这里就好,而且只有属于月神的月光灵力才能打开,你试试。”
此时月岳的心里自然是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但自己老爹就在眼前,也跑不了,还做好了给自己解惑的准备,月岳也就不着急了。
按照月天心的说法,月岳尝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轻轻触碰刚刚钻进身体里的月光,也就是月之灵力。出入月岳意料,月之灵力竟然也跟着缓缓流动起来,只要月岳用真气作为指引,就可以轻松控制这种灵力。
真气从毛孔中喷出,接着月之灵力也跟着喷发出来,淡淡的灵力雾气一丝丝缠绕在剑匣上。
“咔”的一声,剑匣翻开,一条卡槽弹出,正好可以将月殇剑放入其中。
将月殇剑插进去,关上剑匣,月岳从月天心手里把剑匣接过,抱在胸前,一脸红光。
月岳估计,等到自己到了凝神境,形成灵魂,精神力大幅度增加时,只需要用精神力指引,就可以控制体内的灵力。
月岳一脸激动,要知道,掌控灵力,那可是归一境以上修士的能力,低级修士想都不要想,而自己现在,虽然控制的灵力不多,但也是个好兆头啊,从无到有的难度,比起由少到多,可是要大多了。
月天心当然知道月岳心中所想,开口道:“没你想的那种好事,你一个养气境小修士,想要自由掌握灵能,还早得很呢。首先,你只能控制这种特殊的月之灵力,别的灵力就不要想了。”
“其次,以你现在的情况,无论是月殇剑能够生成的灵力,还是你有能力控制的灵力,都少得可怜,这些灵力除了能帮你净化身体,没什么别的作用。想要把灵力运用到战斗中,或是运转灵力使用类似储物器具的物品,那就老老实实修炼,早日突破到归一境吧。”
这个打击实在是不小,本来一脸激动的月岳,瞬间就萎靡了下去,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出去再问吧。”月天心转身出了厅堂。
“哦。”月岳没精打采,无力地跟在月天心身后。
……
已是深夜,黑暗笼罩大地,深邃无底的夜空中,三三两两的星光,一闪一闪,忽强忽弱,只有两轮明月,东西遥望,将月光洒下,将万物蒙上光华。
父子二人面对面盘坐在百花园的凉亭之中,石桌之上,摆着青花纹路的茶壶茶杯,而剑匣,就放在月岳的座位旁边。
清风拂过,将弥漫在百花园中的花草清香带到凉亭中,幽幽花香,沁人心脾。
“你想问什么?”月天心也不抬头,手里股弄着茶杯,轻声道。
“……你就从头开始讲呗。”月岳一脸无奈。
整理一下思绪,月天心眨了眨眼,轻叹一声,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月家,和月神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准确地说,我们月家的始祖,几乎和月神身处同一时代,甚至有幸成为了月神的记名弟子。”
“月神,拯救了整个天灵世界,护佑着我们的破界境至强者……”月岳不自觉道。
“没错。”
就算是心里有了准备,但是得到了准确的答复,月岳还是惊讶得不行,能和月神扯上关系,对于天灵世界的任何人来说,都是最高的荣耀。
“我月家始祖大约出生于七千五百年前,在那个时代也算是有名的修士。”
“始祖喜好冒险探秘,经常出入深山绝地,探索秘境机缘,是当时最优秀的探索者之一。当然,探索秘境、绝地,也算是出生入死,有很大的危险,即使是求生经验十足的探索者,也很少独自行动,我月家始祖,就有一个明姓的搭档。”
“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经历了收获无数,寻到机缘福地的喜悦,经历了付出无数,做足准备,最后却是徒劳无功的悲伤失意,经历了生死一瞬,步步杀机,一步走错,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绝望,始祖和明前辈,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兄弟,相互之间,甚至可以托付性命。”
“始祖与明前辈,福缘深厚,每每遇到危机,都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寻机缘,夺造化,修为井喷式爆发增长,百十年的功夫,就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更因为探索无数险地,带出了无数珍惜资源,始祖与明前辈的名望也越来越高,最后二人有了‘明月道人’的称号。明、月,就分别代指始祖和明前辈。”
“二人都是真心爱好探索天灵世界,游历各国各地的修士,洒脱肆意,追求本心,虽然名声赫赫,声名在外,但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依然出入于世界各处,翻山入海,意气风发。”
“七千年前,月神破界封神后,闭关稳固修为,完善神魂,以求更上一层楼,没想到,探索绝地的始祖和明前辈,竟然一头扎到了月神闭关的地方。”
“以月神恐怖的修为,虽然在闭关中被人打扰,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相反,进到了月神闭关之处的二人,倒是引起了月神的注意。”
“对月神来说,始祖和明前辈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小家伙,但这两个小家伙却是和自己很有缘分,‘明月道人’,这简直是世界本源送来的好徒弟。”
“可惜的是,月神责任重大,天灵世界的内忧外患,都等着月神去解决,世界未定,祸乱不平,月神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精力放在精心教导徒弟上,因此,月神分别给二人留下了一分传承,收为了记名弟子,就将二人送出去了。”
“对于我们月家来说,这就是我们和月神最大的羁绊。”月天心郑重道,就连手上的茶杯都放到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