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徒弟,白丹月只觉得欣慰,又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子骄傲。
白若梨于她,就像是疼爱的子女。女儿已经长大,有如此成就,能够独当一面,作为母亲的自然是打从心底里骄傲自豪,自然是欣喜不已。
然而,白丹月还是冷然道,“是不是你的徒弟与我何干?你已不是长安谷之人,你的徒弟自然也不是!”
“我虽已经不是长安谷之人,但我到底还是姓白的,您也还是我的姑母!”白若梨膝行过去,跪于白丹月脚边。
白丹月抬脚,却又泄气般地落下,只冷哼道,“少套近乎!”
白若梨浅笑,“姑母心软,我最是清楚。长安谷不认若梨,姑母却不会不认。但,若梨心知自己犯了大错,无言回长安谷求见姑母,这几年在外面,每每念及姑母都是愧疚不已,是我辜负了姑母的疼爱。”
“少来卖乖!”白丹月瞪她,“当初逐你出谷时,可是说的清楚,长安谷之人一律不得与你接触,我身为执法长老,怎能以身试法?”
“在谷中,姑母是执法长老,自然不能与我接触。可是,如今是在谷外,姑母也不再是什么长老,而是若梨的嫡亲姑母。”白若梨没脸没皮地偷换概念。
白丹月虽知她说的不对,却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语气也软了几分,不过还是没有松口,“你这丫头,出去几年,竟也学的这般油嘴滑舌的!”
白若梨打蛇随棍上,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只墨绿底色雕刻白色琼花的盒子和一把手掌大小的袖珍小剑,一边递过去,一边笑着说道,“我此番回来,心知姑母定然是十分想念于我的,必会出谷见面,特地将为姑母和大哥寻到的礼物一并带回,还望姑母能够收下!”
白丹月目光闪烁,眼底泛起抹激动来,却被她自己生生压下。
她接过那盒子和小剑,用一只手提着,高高举起,就欲摔下,“哪个想念于你了?哪个稀罕你的东西?”
白若梨身子前倾,抱住她的大腿,“东西虽然罕见,却不及姑母在我心里的位置。东西既已送出,但凭姑母处置,若梨绝无二话。只求姑母切莫动气,气大伤身!姑母心中若是实在有气,便拿戒尺抽若梨一顿就是!”
白丹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推她,又用脚去踢她,最后,干脆将那玉盒和小剑一并收起,手脚并用。
白若梨却躲都不躲一下,就那么生生地受着,连声音都不肯发出一声。
直到发泄够了,白丹月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
一低头就看见白若梨衣衫凌乱,布料破碎的地方满是淤青,有些地方甚至是带血的抓痕。
“你不是学聪明了不少?怎么笨的连躲都不知道?你这些年的历练,都历练到狗肚子里去了?”白丹月终于露出抹慈爱来,指责道。
白若梨却还笑着,面纱遮住了笑颜,但声音里却还是染上了几分笑意,她说,“姑母您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没有什么大碍的。倒是您,不生气就好。”
白丹月宠溺地摇了摇头,笑骂了句,“傻丫头,乖乖去那边跪好,我有的是时间同你算账!”
“啪啪啪”,苍琅鼓掌,戏谑一笑,“好一个骨肉至亲,当真是情深似海啊!”
“情不情深,与妖帝何干?”白丹月冷然,戒尺已拿在手中。
往日里漆黑如墨的戒尺,上面已经萦绕上了一团紫色的电光,小小的雷弧在上面肆意跳跃滚动。
苍琅却摇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休要自寻死路!我可不会顾忌你们长安谷白家,惹急了我照杀不误!”
“妖帝本就不需顾忌任何人、任何事,但我长安谷也不是随意任人宰割践踏的!”明明是清浅的嗓音,此刻却是掷地有声,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苍琅抬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白若云?怎么是你?”
原来,那踏空而来的,正是白若云,他离的还不算太近,众人却已能看见他白色衣袍上金丝勾绣的流云,阳光照耀下,那金丝耀眼辉煌。
离得近了,再近了,近到眼前。
白若云俯冲而下,稳稳立于桥头,不退不进,说道,“为何不能是我?家中长辈不幸离世,谷中早已一片悲伤凄惶,妖帝却屡屡出言不逊,是打算惊扰我白家先辈安宁不成?”
没等苍琅开口,白若云又道,“妖帝若是要祭拜,我白家欢迎之至;但妖帝若是前来找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长安谷白家也不是什么谁都能捏上两把的软柿子!”言罢,作了个请的手势。
“小辈,尔敢!”苍琅大怒,冷声斥道,“我即妖族大位至今,长安谷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事的,他们尚且不敢如此对我,你算什么东西?”
“那么久远的往事,我却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二百余年前,我白家以一己之力,独抗妖界一十九天。那时,你就已经是妖界的妖帝了吧?”白若云笑道。
他的潜台词就是,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何你统领整个妖界,却偏偏奈何不得一个你瞧不起的小小长安谷白家!
苍琅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这层意思,冷哼一声,“重玉,我们走!”言罢,他二人拂袖而去。
白若梨定定地盯着白若云,良久,方才开口说道,“醍醐灌顶,大伯把功力过渡给了三哥。如此,我终于可以确定,大伯是真的去了。”她的声音很低,仿若耳语。
原来,她是因为看见了白若云额间多出了白丹一的青色羽毛印记。
每个修仙者都有自己的仙印,且各都不相同。若是哪两人的仙印相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采用醍醐灌顶的秘法将一个人的毕生修为连带着精气传给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