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青丘的事,一行人先回了趟月华庄,留下了媚娘和伽兰看家,只带了娟儿一人,一路南下,准备去看看江南的大好风光。
因着在长安谷长大,白若梨对南方的风光尤为喜爱。
途中,先是路过昌州,白若梨特地回了趟花家,专门去拜祭了外公花白丰,还见了花棠棣和花倾城。
花棠棣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依旧一派温和淡然。倒是花倾城受了不轻的伤,伤好了依旧跛了一只脚,人也变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离开昌州,一行人又去了兴义。
原以为可以看见薛瞎子,却不想他早已离开,连城中的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
故人不在,兴义城留给她的就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白若梨自然没有心情继续游玩,当天就离开了兴义,继续南下。
一路上游山玩水,转眼就到了初冬时节。
白若梨等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南海安庆府。
这里已经是大陆的最南边,哪怕此刻已经是冬天,这里的天气依旧温暖如同北方的四月天。
头顶是红彤彤的太阳,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脚下是金黄色的软绵沙滩。沙滩上长着高大的棕榈树,遍布着各色的贝壳。
安庆府靠海,说是个海口重镇,倒不如说是个海边小城。
傍晚十分,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来往的船只停泊在港口,出海的渔船缓缓归航,这时候的海边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住在一家普通的客栈,点了几个简单的小菜。
这边正吃着饭,旁边的房间却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是我啊法师,我们之前见过面的,您替我收过妖呢!法师,求您帮帮忙啊,这次只有您能帮我了!”
“什么忙?这大半夜的!”
“法师,王员外家里出了一个厉鬼,除了您,别人可捉不到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别忘了我的规矩。”
“那是自然,五十两黄金,只多不少。”
“那就走一趟吧!”
对话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白若梨叼着一枝筷子,满脸渴望地望着宸月,一派天真的模样,“夫君,我们也去看看吧?五十两黄金,不赚白不赚!”
一声“夫君”,叫的他心里软软的痒痒的,好像有小猫爪子在抓,“那五十两黄金是给那什么法师的,可不是给你的!”
白若梨再接再厉,“你都不好奇吗?一次就能赚五十两黄金的法师,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呢!”
“怕了你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吧。”宸月只好妥协。
两人放下碗筷,悄悄跟了上去。
娟儿带着花月夜宿在另一间房,一路上舟车劳顿,二人连晚饭都没有吃,早早就睡下,倒也没法凑这个热闹。
王家是安庆府的大户,祖祖辈辈世代居住在这里,经营着珍珠海货和船舶贸易的营生。虽然偏安一隅,生意却做的很大,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足为过。
白若梨和宸月到的时候,竟很顺利就被引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院子里还有许多人,看架势都是来凑一份热闹的。
里面一片金碧辉煌,房屋描金,脚下铺玉,丫鬟仆人尽皆是绫罗绸缎上身,就连院里的大树都系满了金钱,比魔界的魔宫和长安谷的六觉殿都要来的富丽堂皇。
这般光景,白若梨想了良久,竟也只想出一个“贵气逼人”而已。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王家竟然是打算大摆宴席的。
看二人气度不凡,又面生的很,俏丽的丫鬟将他们引入大厅,还奉上了香茶。
苏瑾也在,坐在角落里喝茶,周围巴结的小人各种谄媚,她却连头都未抬,只凉凉地掀动了一下嘴角。
再见苏瑾,白若梨依旧被她周身的气势所折服,不免多看了几眼。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苏瑾抬头望向这边,明明不是冷厉的目光,偏生让人感觉到威严。
见是白若梨和宸月,苏瑾打算起身,情绪一阵波动,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坐好,点了点头。
众人议论纷纷,说的无非就是近几个月来王家发生的一些怪事。
原来,王家先是库房失火,接着货船又莫名其妙地沉了,好不容易将这两样的损失补给买家才算没有伤了和气,这边小少爷又昏迷不醒,后来院子里一株五十余年没开过花的荷花又在这季节开了花,当真是怪事连连。
从进大门,就感到一丝丝沉闷与压抑,让人无法喘息。白若梨想了良久,终于发现了一些眉目,轻轻拉了拉宸月的衣袖,小声说道,“你方才有没有发现,这王家檐角雕了好几只饕餮。”
宸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清淡,“你倒看的仔细。人家的事,你倒是上心。”
“不应该啊!饕餮喜贪食,性暴虐,这王家家大业大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她依旧不解,小声地念叨着。
她喜欢吃橘子,他便细心地剥了橘子,一瓣一瓣地喂给她,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你自己想要想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找个人来问问。”
白若梨想想也是,挥手招来个丫鬟,“我方才见你家檐角的走兽雕的甚好,不只是哪位匠人的手笔?你告诉我,我回去时也好请他到我家庄子里去雕几只。”
大户人家的丫鬟总免不了踩低拜高,那丫鬟听她说到庄子,态度自然十分热切,“夫人有所不知,那是貔貅,用来镇宅避邪的。前年翻修,老爷特地请了街角的赵匠人,旁人可雕不了这么细致。”
“如此,便多谢了!”白若梨从腰间摸出一只苍翠古玉的镯子,递给那丫鬟。
丫鬟自然看出镯子并不是凡品,笑嘻嘻地收下了,还不忘道,“夫人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