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看见媚娘,白若梨始料未及,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那群人中,媚娘修为最高,自然最先发现了白若梨的到来。
这几年,媚娘按照长安之术修炼,修为越来越高,加之浮荼铃和寂灭伞,几乎是无人敢惹,就算遇到不可敌之人,她也能全身而退。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师父十分厉害,也越发发自内心的认同白若梨了。
看见白若梨,媚娘甜甜一笑,“师父,你终于醒了,媚娘想死你了。”说着已经扑过来挽住了白若梨的手臂。
向来不太习惯与人这般亲密,白若梨又呆了下,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师父,你就别问了。”媚娘脸一红,低下了头。
倒是伽兰走过来接口,“君后,媚娘小姐是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偷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来偷什么?”白若梨不解。
“还不就是主子你和姑爷的五彩石手链!依我看啊,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应该抓起来送官!”娟儿也拉着花月夜走了过来。
白若梨浅笑,替媚娘说话,“你偷它们做什么?你遇到了困难?”
媚娘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感动,“青丘出了些事,我想五彩石或许能帮上忙。”
“过段日子,我陪你去青丘走一趟就是。”
“师父……”
“你是我的徒弟,你的事师父自会帮忙!”
媚娘不再多言,但脸上也写满了感动。
见众人无事,花月夜才扯了扯白若梨的外衫,说道,“娘,你醒了就不会再睡了对不对?你以后会一直陪着阿夜吧?”
那么小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心里忍不住的一酸。
白若梨俯身环住花月夜,宠溺一笑,“娘会一直陪着阿夜的。”
小孩子好哄,得了她的承诺,便乐呵呵地拉着她去看那一家三口的雪人和墙角的梅花。
梅花不算多,也不高,更不稀奇,不过是普通的红梅,但花开的喜庆热闹,甚是讨喜。
白若梨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的梅花,便动了好好收拾收拾这宅子的心思。
这是两人第一个意义上的家,白若梨自然十分上心,每天带着人把东西一点点购置回来,忙的不亦乐乎。
虽说两人都心照不宣,但宸月自知时间有限,便每日里都带着宸月做白若梨的跟班,寸步不离,任劳任怨。
但更上心的,却是媚娘。她说自己以后也是要和师父一起住在这里的,便跟着忙前忙后,比白若梨还仔细。
离这里最近的是个镇子,叫四方镇,镇子不大不小,但因为是南北必经之路,倒也还算繁华。
四方镇周围交通四通八达,却是唯一的枢纽,也真当的起这“四方”二字。
虽说常与外人接触,但当地的民风却很是纯朴。一听说白若梨他们就在不远的山上起了宅子落脚,觉得是乡里乡亲,购置物品时便处处给了优惠,还会多赠送一两件小物。
白若梨自幼在长安谷长大,极少与市井中的小人物打交道;伽兰从未出过魔界;娟儿是个小丫鬟,很少出花府办事,眼界自然有限;宸月倒是活的久,却根本不屑与那些人为伍。于是,这交谈讲价的事便落在了硬赖着不走的媚娘身上。
久而久之,在镇子里这些人眼中,宸月白若梨花月夜是一家三口,娟儿和伽兰是丫鬟和侍卫的头头,媚娘倒成了府里的大管家。
宸月找了许多的丫鬟仆从,有妖有魔有凡人也有修行之人。这宅子里人多,干起活来也快。
转眼,便到了早春十分。
原本的地方焕然一新,假山流水,花木环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就连房间布局都大不相同。
收拾好了一切,才发现这宅子占地面积极广,倒像是个庄子。
庄子建成那日,白若梨请了镇上的人来喝酒吃饭,还将提前请专人做好的牌匾挂了上去。自此,月华庄便是落成了。
又过了数日,媚娘在庄子里闲逛,偶尔听一群丫鬟在一起谈及春宴,一时兴起,便到了白若梨面前商量。白若梨见她满心期待,也就应允了下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庄子里专门辟出一块地方,植满修剪得宜的绿草,用作平日里花月夜玩耍,这次春宴便选在了这里。
席地而坐,每人面前都放了光滑平整的石板,上面摆着瓜果点心和绿酒。
那般精致的糕点和那般新鲜的瓜果,配上粗糙的绿酒,委实有些怪异。但媚娘不知听谁说有绿酒才**宴,特地找镇上的酒娘讨了许多。
不过,也就是媚娘去讨要,旁人怕是还要不来呢。媚娘与镇上的人相处的极好,那些人都对她掏心掏肺的。
“这场景竟让我想起首诗来。”白若梨举了一杯酒,偏头与旁边的宸月说话。
宸月举杯,与她的酒杯碰了一下,抬头一饮而尽,才问,“你还会诗?”
白若梨倒也不恼,也一饮而尽,吟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听她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宸月心头一软,接着又是一酸,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肩,“春寒料峭,抱着暖和。”
白若梨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不要脸。”
他倒是欣然接受,“我不要脸,我要若若就好。”
她腮帮子一鼓,到底没再说什么。
见她这般小女儿形态,宸月心情大好,破天荒地大笑出声。
他这笑,所有人都是一惊。
“爹,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吗?”小孩子心思极单纯,软软地开口问道。
他这一问,宸月也是一愣。好半晌,宸月才反应过来,抱过花月夜,问道,“那,阿夜喜欢爹笑吗?”
花月夜点头如捣蒜,“喜欢,当然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