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梨让花棠棣拿着信物去山下等各派人士,自己和叶阳匆匆赶向藏宝阁。
出了地牢,就见天空中尽是大片大片血红色的云朵,风中弥漫着鲜血浓浓的咸腥味道,成百上千的人使用各自的办法在空中穿梭战斗。
天地变色,血流成河,尸体从高空之中坠下,到处都飞溅着残肢断臂。
就在这一片惨淡之中,那个人站在那,紫衣红发,一把阔剑纵横之间带走无数人的生命,他就像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魔君宸月的剑,唤作“灭”,许久未曾出鞘。然而就是这未出鞘的剑,此刻,无人能与其争锋。
这不单单是一个人同一个门派的争斗,同时也是这个门派内部的争斗,这是一场三方混战。
身着华丽黑袍的魁梧中年男子正手持大刀和宸月缠斗在一起,再加上佘素素从旁帮忙,虽处于下风,但多少牵制住了宸月一些。
宸月微微皱眉,终于拔出了剑,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他需要速战速决,“能让本君拔剑,足够你黎山一派自豪了!”
叶开山怒道,“宸月,你别欺人太甚!你今日来我黎山盗宝,事情败露后又大开杀戒,真当我黎山无人不成?莫不是你想要挑起仙魔大战?”
“笑话!你黎山派算是什么东西?本君欺你又如何?”言罢,他抬手挥剑,剑气纵横数百米。
佘素素眼见着已经十分危险,一剑挥来之际,叶开山却挡在她的面前,生生替她挡了这一剑。
白若梨到的时候,正见到这场景,心下不禁又惊又怒,惊的是场面之惨烈,怒的是宸月鲁莽行事。
叶开山受了这一剑,竟然没即刻死去,只坠向地面。
佘素素见到这一幕,无心恋战,发疯似的一声尖叫,俯冲而下,接住叶开山一起落在地面上。
这两个,一个受宸月全力一剑却未立刻死去,一个速度接近白若梨全力以赴,显然都不是什么普通的散仙,起码也该是金仙真仙一列。
“叶开山,你不是巴不得我离开你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就让我死了好了!我死了就不会纠缠你了啊!”
“素素,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女人。不管我爱不爱你,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一个男人,如果连他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叶开山,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怜悯!我,佘素素,有自己的骄傲。初嫁与你时,我便想过你会站在我身前替我挡下一切。但,不是这样的场景,也不是这样的原因。如今,我生亦无可欢,死又有何可惧?说到底,我不愿欠别人的,尤其不愿欠你的!”佘素素说着,运足掌力,一掌轰在自己的胸口上,滚烫的鲜血洒了一衣襟,她却笑着,“今日你死,我便陪你一起死!”
见她如此,叶开山仰天长叹,“素素,你这又何苦呢?罢了罢了,到底你我做了这许多年的夫妻,活着时不能相亲相爱,死了能够在一起也是顶好的。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也好,也好!”说罢,两人身上突然燃起火焰,须臾便只剩下飞灰一片。
其实,这样的结局多少是有些出乎人意料的。若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叶开山和佘素素,他们会死在一起,多半会嘲笑鄙视吧。然而世事就是这般难料,让人瞠目结舌。
叶开山最后看宸月的一眼,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隐隐让人恐惧。
剩下的人实在不足为虑,白若梨所幸也不加入,只双手抱臂,倚着廊柱看热闹。
叶阳嘴上说与自己无关,但到底这些人都是兄长之后,见他们惨死,身为长辈多少有些不忍,随意敷衍白若梨几句,他转身离开。
这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暴力,血腥,残酷。
“魔君宸月?那旁边这位看热闹的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君后花与幽了吧?”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饶有兴味。
如此悄无声息,来人好高的身手。白若梨皱眉,扫向来者。
那人,竟是山道上的老者。
“老人家,您到底是何人?”白若梨疑惑不解,开口问道。
“女娃娃,我们又见面了。”老者开口笑道,忽然正色,“二位真是好兴致啊!如此堂而惶之到我黎山来,又大开杀戒,当真以为我黎山无人不成?”
“前辈是叶黎?”宸月大惊,迅速来到白若梨身边。
叶黎,黎山派的开山鼻祖,叶阳口中早已故去的大哥,想不到竟还活在人世!
老者一笑,胡子乱颤,“魔君真是好眼力啊!叶黎?老头子许久不曾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不过,今日若是放你二人安然离开黎山,老头子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叶老前辈,我二人联手,您当真以为能赢?”白若梨挑眉而笑。
叶黎却说,“黎山派是老头子我一点一点经营起来的,他们做错了,我可以骂他们打他们,但旁人无权过问。此刻,输即是全军覆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黎山派就断不能输。魔界这许多年太过沉寂了,这天也该变上一变了!拼尽一切,今天魔君与君后,就同老头子一道留下吧!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宸月面色凝重地开口,“前辈一向德高望重,犯不着为难我们这些小辈吧?晚辈曾听家父说过,叶黎叶老前辈您最是爱惜小辈,为人向来宽厚。想来今日,晚辈同内人确实多有得罪,日后备上薄礼定当前来谢罪。”
宸月的姿态做的很低,谦逊的甚至有些卑微。
这样的宸月,白若梨从未见过,也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虽不知道叶黎当年到底是怎样的叱咤风云,但是她不傻,从字里行间还是听出了一些让她惊骇的事情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