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气宛如她此时的心情写照,珞妙搬了凳子坐在堂屋屋檐下。目光无意识飘忽游离,她知道父母这时应该已经到了民政局。
细密的雨开始哗啦啦降落,越下越大。与地面接触后连续怦溅到珞妙身上。她被腿上的凉意激的回过神,茫然无措地凝视着不一会儿便成了瓢泼大雨交错出的水幕。那些还未经历过风雨挫折的柔弱却充满韧劲的枝干在厚厚的水幕里左右晃动,嫩绿的叶子溅落的声音被雨水悉数拦截。
她的心闷闷不乐,眼神不自觉多了一丝阴郁。
一把墨绿色的大伞扛起一片短暂无雨的天空,那微微佝偻的身影渐渐靠近。珞妙看着有些臃肿的老人,口中下意识喃喃:“奶奶……”
“小妙?你怎么坐在这儿!乖孩子快回屋,感冒了可就不好受了。”老人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见珞妙呆愣愣的,赶紧出声让她进屋。
把合上的伞放在门口,木奶奶推着她进了堂屋。
“小妙,你爸妈呢?”木奶奶给珞妙沏了杯珞梅平日准备以防万一的姜茶。把杯子递给她见她乖乖喝下,隐了尴尬慈爱地问道。
珞妙明白木奶奶肯定清楚极了父母的事情,无奈她现在是孩子身体,不能告诉奶奶她什么都懂。
木奶奶很疼珞妙,却对珞梅异常挑剔。她吞下姜茶回答:“他们很早就出去了。”
民政局离这里不近,珞妙记得这片地区铺路的话应该是她7岁二年级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现在还是碎砖加踩硬实的土泥和煤渣,看外面下雨下的那么大,中午之前他们到家的机率很小。
木奶奶叹了叹气,说笑般地问她:“小妙啊,要是爸爸妈妈不住一起了,你想跟着谁?”
“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清澈透明的眸子直直地注视木奶奶,单纯地疑惑。
木奶奶不由一噎,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父母离婚了没有夫妻关系了吧。就算说了,一个刚刚上学的孩子能懂些什么呢?想着前几天儿子专意告知自己和那个说怀孕的女人,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
她对珞梅挑三拣四单是因为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转眼就属于其他人了。背地里她也是为有这样学识家务样样能行的媳妇儿而骄傲的。不过人老了难免无趣拉不下脸面,儿媳妇也愿意顺着她的脾气。说来说去就是她儿子对不起人家!多方劝阻无效不由得多多嘱咐儿子不能亏待了珞梅——他们家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女她是打心眼里疼爱的。老人哪有厌烦自家孙子辈的人呢?说那些只有孙子才能让长辈颐养天年纯属吃饱了撑的。她又不是没觉悟的老太婆,心里是什么都清楚。
木家就木国谨一个孩子,当年国内战争人们颠沛流离、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情况虽说过去了,可木家两老商量好了不要第二个孩子了。不为什么,他们就是想养一个能顶天立地的儿子。
“妈妈。”珞妙对着木奶奶笑了笑,“我跟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