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富!”上官城站起。
“上官城!”朱大富站起。
这一下,明雪卓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朱家惹了麻烦。她看向阿慈,阿慈依然向她微笑,意思是要雪卓稍安勿躁。
大厅内两人依然针锋相对。
只见朱大富瞬间换上笑脸“大舅爷,这有什么意思呢,你也知道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哪敢跟你们铁骑营作对呢?”
上官城示意手下退下。
左天照也撤下了厅外的人。
“朱大富啊朱大富,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你也不要趟这浑水,叛国的朝廷钦犯啊,不是什么小偷小摸,你明白吗?你把人交出来,大家好做事。”上官城坐下说。
朱大富也坐下,喝了口茶“我也不是不想交人,我是真交不出来啊,要不,你真的随便抓一个回去交差,善后的事我来做?”
善后就是给人家安家费,朱大富这是叫上官城找人顶替,趁早了了这事。上官城心里明白他今天是抓不到明雪卓了。
“这事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罢,上官城起身。
“大哥,这是要走啊,不在府里住两天?”上官如忆是个不嫌事多的性格。
上官城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可实在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铁骑营走了,朱大富和上官如忆彼此对视一眼,都哈哈哈的笑起来。
后间,阿慈带着明雪卓来到前厅,“好了,没事了。”
朱大富见到明雪卓,立刻走到她身边,“这铁骑营没那么容易撤,估计还得在城外守两天,姑娘安心住着。”
“这不好,朱老爷帮了我,我还给府上添麻烦,雪卓过意不去。”明雪卓真心的说。
“姑娘刚养好伤,若现在想去南海,怕是刚出了城,就进了牢,何不继续住着,近天岛不会走,月璃夫人也不会走。”阿慈说道。
朱大富对明雪卓点点头,表示同意。
上官如忆没有表态,但是示意天照派人跟着上官城。
入夜,明雪卓睡不着,她想到白天的事越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她收拾了包袱,想偷偷离开朱家。
她刚刚出了自己住的院子就遇见了巡逻的左天照。
“姑娘若想离开,最好请示我家老爷,若我家老爷发现姑娘偷偷走了,一定会责怪底下人怠慢了客人。”左天照说。
“身为朱家护院,不是应该保护主人家的安宁?难道你希望我这种人住在这里给你家主人惹麻烦吗?”明雪卓问。
“天照的职责是护卫朱家,不止要保这富贵城的安宁,更要听老爷的话,做老爷吩咐的事,老爷留下姑娘,说姑娘是贵客,天照就不能让姑娘不明不白的离开。”左天照语气坚定。
这人真是冥顽不灵,明雪卓心想。她拗不过顽石般的左天照,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回房去了。
“这姑娘真倔。”明雪卓回房后,荣曼蓉从暗处出来。
“三夫人。”左天照行礼。
“这里多好啊,她还要逃,”荣曼蓉说,“天照,只能麻烦你辛苦些,再盯着这姑娘吧。”荣曼蓉吩咐道。
“是”天照颔首。“明姑娘怕是报仇心切,想要早点去近天岛。”天照又说。
荣曼蓉看着明雪卓离开的方向,浅笑一下,“报仇?急不来的。”荣曼蓉说完,便回房去了。
这一夜,左天照继续守卫着朱家。
这一日,外面下着大雨。朱家众人都集中在大厅里,享受朱大富口中的“天伦之乐”。明雪卓也在,她是被上官如忆和荣曼蓉拖出来的,作为客人,她也不好推辞。
朱家的小少爷喜儿因为下雨不能出去玩,只能由曼蓉陪着乖乖地在厅里背诗,只是偶尔撅个小嘴看着门外。
明雪卓在看如忆和朱大富下棋,阿慈在绣一方丝帕,可明雪卓觉得她的绣工并不熟练。
忽然,天上雷声大作,喜儿被吓得愣住了,不过这孩子倒是没有哭,唤作别的小孩估计早就大哭着扑到爹娘怀里去了。
朱大富趁着雷声,故作惊吓的趴在棋盘上,假装在慌乱中不知所措,其实用力地扫乱了棋局,这么无赖的行为气得如忆鼓着粉腮,不停捶打趴着的朱大富。
明雪卓对此忍俊不禁,只好帮着荣曼蓉哄着受惊的喜儿。
只见阿慈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人来了。”
言毕,只见天照带这个人进来了。这人五六十岁,须发花白,一身渔民装扮,因为下着大雨,他身上在滴着水,脸上的神情急切又担忧。
来人进了屋,立刻跪下“老爷。”
朱大富没有看来人,他动手在清理棋盘。
倒是如忆开了口,“白叔快六十了吧?”一句奇怪的问候。屋里曼蓉还是逗着喜儿,阿慈又拿起了针线,只有明雪卓不明所以。
那个被唤作白叔的人有些发抖“回二夫人,是,我五十八了。”
“你有个儿子叫有生吧?”如忆又问道。
白叔低下头,急切又恐惧的说,“求二夫人,有生一时糊涂,我老白家就一个儿子,求老爷和二夫人看在我老白替朱家看了一辈子鱼塘的份上,救救有生吧。”说完,重重的磕起了头,磕头的时候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明雪卓明白了,白叔的儿子犯了事,他来求朱大富帮忙。只是犯了什么事需要朱大富亲自救呢。
“白叔啊,十四条人命的案子,大罗神仙也帮不了啊。”朱大富终于开了口。
白叔老泪纵横“老爷,老白知错了,可是这子不教,父之过啊,老白愿意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换有生的命啊。”他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只求老爷保住我败家的血脉啊。”
白叔想要朱大富抹了这有生的人命案子。明雪卓觉得自己在场有些不自在,可朱家的人倒是见怪不怪。
这个白叔在城里负责看鱼塘,他儿子白有生今年二十五岁,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力气大,身手好,想去江湖上闯个名堂,却误入歧途,做起了人头买卖。这一次被铁骑营抓到了。
那日上官城登门一是抓雪卓,二就是告诉朱大富,约束手下不严,这让朱大富脸上无光,他朱家手底下那么多人,就只出了这么一个作奸犯科的,还被上官城捉到了。
如忆叫天照去盯着上官城,还有个目的就是看看这白有生是伤是死。
难道是这上官城要朱大富用自己换白有生?雪卓有这个猜想,可是怎么可能呢?
“白叔啊,听说你和近天岛挺熟的?”朱大富终于进入正题。
明雪卓一怔。
白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熟,很熟,我有个表弟在南海,他给近天岛跑船。”
“哦,是这样啊,近天岛难不难去啊?”朱大富说。
“说是那里风向变化大,洋流方向也不定,要是不熟悉的人去,十个里有八个上不了岛。岛上的蔬菜瓜果都是自己人去采购的,我表弟是住在附近的,跟着岛上做过小生意,后来娶了岛上的女人,就留在那里了。”白叔把记忆里他表弟的话找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表弟是不是夸张了。
明雪卓明白了,朱大富这是借这个白叔的口告诉她,她一个人是去不了的。
“这有生的案子难消,但是保他一条命还是可以的,白叔你下去吧。”朱大富说。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啊”白叔脸上已是涕泪交加,他儿子的命是保住了,他又磕了几个头,但是心里的石头是落了地。
待白叔随天照离开,曼蓉停下和喜儿说话,走到雪卓身旁,“姑娘可是明白了?”
雪卓点点头,她看着曼蓉。
“我家相公把姑娘当朋友,留下是为了姑娘好,明将军的案子我们不管,但姑娘若要去送死,我们还是管的。”曼蓉认真的说。
雪卓眼底泛起泪花,“我懂了,我不会鲁莽的。”
她转向朱大富,行了个大礼“谢谢朱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