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清晨是寂静的,酒店门前的公园里晨练的人都很少。
西诺很喜欢欧洲的文化气息,尤其是巴黎这样的地方,古老的建筑被保护得很好。那些哥特式风格的建筑,无处不在述说着古罗马的历史,塞纳河旁的那些教堂、古堡、石桥,都是西诺喜欢倘佯的地方。她走在那些石块堆积的马路上,心里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西诺在公园散步走了一会儿,回到酒店去吃早餐。她刚坐下,就看到顾君已经在对面的餐桌上看报喝茶了,他比西诺更早的吃完了早餐。这个西诺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顾君一贯是有着规律的生活习惯的,他每天都会早起运动。西诺只是觉得他昨晚没在酒店住宿,应该不会在酒店吃早餐才对。
“MORNING”,顾君走过来和西诺打招呼。
西诺没有去问他昨晚的事,西诺从来不去打探别人的隐私,但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候,回应说酒店的早餐还是挺不错的,品种很多,味道也很正宗。
顾君说“那当然,这酒店我是特意让他们订的,就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
那么张扬的回答,好像他能代表所有人。
顾君还是个吃货,美食家。
这又是西诺没有想到的。
但是后来她想起顾君家里那些颇有品味的餐具,还有厨子的衣服,她恍然间感悟到这正是顾君的风格,在意外在的所有一切,他努力塑造的自己,就像一个神话般的绅士一样,尊严,高冷,充满魅力又使人难以靠近。
而西诺感受到顾君对她的特别用意,是从巴黎回到纽约的第一天。
西诺在查看邮件的时候,发现了一封顾君签署的批文,而那批文的签署时间,是酒会那天夜里的11.32分。
西诺想了一下那个时间,刚好是她送南齐和顾君到酒店门口之后。
那天西诺看着顾君和南齐各自去取车子,才回的房间。但是顾君签这份文件的时间,也就和那个时间前后差了20多分钟。
20多分钟顾君开着车子能去哪里呢?并且他还要看那份文件,这都需要时间。
西诺开始觉得顾君那天晚上并没有离开酒店,所以她第二天早上才在餐厅很早就看到了他。
……
西诺产生了一丝好奇感,她想试试顾君对她到底在想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西诺没有去公司的餐厅,她叫了一份西式的外卖,吃过后就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新闻。
顾君推门进来,没有敲门。
“你怎么没有去吃午餐?”,顾君看起来有点担心的神色。西诺说自己中午只想吃一点清淡的东西,所以就没去。
“我那晚根本没出去,我是怕南齐有误会,给你带去什么影响”。
西诺没想到顾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且还是自己很想知道的事情。那一刻西诺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她没想到顾君如此细心,并且找了一个合适的处理方式。
顾君用这个方式也给了南齐一个类似心理安慰的东西,尽管南齐已经结了婚是个有了太太的男人,但是他对西诺的那份心思,是大家都看得懂的,而顾君缓和了这之间的一切。这让西诺对他有点刮目相看,那天在酒会上,她还觉得顾君是个醋意很浓的男人。
“哦,我并没问你”。
西诺连忙掩饰了一下自己。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去了哪里”。
顾君又是带着跋扈和霸道的,把他压给了西诺。
西诺不知道该怎样去接他的话题,她还无法了解到顾君的用意。但顾君很明显的,是在向西诺表达着,他在意西诺的感受,并希望西诺能回应他。
西诺之前是没有关注过顾君的,无论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回到美国以后。
相比顾君,西诺更喜欢南齐那种阳光开朗的男人,简单,一眼就能看到心底。而顾君的城府之深,是很难被人看出他的本性的,西诺觉得那就像一个盔甲,顾君把自己严严的藏在里面,或许谁要是不小心碰了那盔甲,里面就会刺出一把剑来。
西诺不愿去面对此刻有些深情款款的顾君,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而她离开的时候,顾君并没有随着她离开。
顾君在西诺离开后,又在西诺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会,他坐在西诺的椅子上,翻了翻桌子上的两本书,还把墙角处那颗茶花掉落的叶子给清理了一下。他在那些叶子里挑了几片齐整的,在西诺的办公上摆了一个心字形的图案,但他离开的时候,不知出于怎样的心境,又把那几片叶子带走了。
那天西诺在外面谈完事,没有再回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西诺就是有点打怵在公司里看见顾君。因为每次看见顾君,他对她的那种特有的关心和亲近,都会让西诺感到背后有无数双刺人的眼睛。她不知道大家在谈论什么揣测什么,但是西诺就是觉得那种状态,让她感觉到压抑。
西诺想休几天假,但是工作的事又脱离不开。她就按工作的安排出差去了,这次顾君没有跟着她一起去。
从西雅图到华盛顿,忙碌了几天。西诺似乎已经忘记了顾君的存在,她喜欢自己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喜欢在陌生的环境里,不被发现和认识的存在。
忙完工作的时候,刚好赶在周末。西诺决定去一趟旧金山。
西诺的好友JANE,就住在渔人码头的附近。JANE生了个宝宝,西诺想去看看她。
JANE是个北京女孩,她和她的老公,都是西诺研究生的同学。
毕业后JANE随老公先是在东南亚工作了几年,后来又移民到了美国。
JANE是那种很泼辣的女孩,有点男孩的性格,而她找的那个老公偏偏又是很文弱很温柔的南方人,两个人的性格比较互补,因此在一起把日子过得也很温馨祥和。
在门口见到西诺,JANE就大着嗓门喊老公给西诺倒茶,然后又在老公端茶上来的时候把那男人数落了一遍。
那男人脾气真是蛮好的,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又去厨房给西诺重新倒了一杯里面加了柠檬片的红茶。
西诺笑着看了看JANE,说她对老公的态度太凶了。而JANE说男人就得好好管着和训着,否则一定就会出问题,并且不但要管着训着,还得严格的进行经济封锁,她说男人兜里没有钱,就不能做坏事包小三什么的。
西诺也没反驳她的话,只是笑呵呵的哄了一会儿宝宝。
西诺心里觉得自己和JANE的观点是不同的,她认为男人怎么样,都是男人本身的问题,而不是靠管就能管好的。
西诺希望的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是那种和平共处,彼此尊重和体谅的,不改造对方,也不约束对方,而靠相互的珍惜和尊重,给彼此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不要彼此把对方绑得太紧,距离越是太近,矛盾也会相应的增加。而JANE这种把老公当孙子一样说骂就骂的,西诺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西诺的性情虽然有些侠义的男孩子性格,但也是很温柔体贴的那种,她对人有一种天性中的真诚和包容,很少去计较什么事情。有些人说西诺是内心很强大的人,而西诺也不知道那强大指什么,她觉得自己就是天性心怀比较大的那种人,对痛苦和伤害那些东西感受的比较麻木,那种麻木到不是没有痛感,只是在苦难面前,她能很快地使自己恢复到一种赋予承担和舒缓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