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程还是请舞惊鸿安排了车辆,送自己回去。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份找小娘子温床的心思。而当晚,孙弘扬和李大路果然是没有回来的,去哪了就不知道了,八成是去逛窑子了吧!
第二天,早早的只有唐运来叫门,对这个打扰自己睡懒觉的武痴,余程发不得脾气,只好将太极拳的要点,在唱名时间到来之前,能塞多少就塞多少给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去琢磨吧!
这一天的唱名,很显然,孙弘扬和李大路中标了,被点了没到,记录了下来,有秀才可是紧盯着余程呢,就等他开口喊到,可余程就是没去开口,这都被教授训话了,还顶风作案,那不是找死是什么?可就有自寻死路的,还真有学余程去替喊的,结果直接被训导发现,教授亲自教训了一番,严肃地说这个头开不得,必须重罚。这位秀才心里直滴血,咱是一个府学的,怎么到他这,差别就这么大呢?
余程心里为这位仁兄默默祈祷呢!
府学唱名,等于就是罚站一个小时啊!武人还好,文人那就是受罪啊,难怪一直以来都被人批评,可现在走在强势位子上那些上几代成名的文人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说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还反驳不了,因为说这话的可是孔子啊!祖师爷!
余程也直直的立了一个小时,好在身体的底子不错,看看周围,好吧!人家也都个个站习惯了,没有那种萎靡不振,摇摇欲坠的存在。余程安全的度过了一个小时,没有被叫上去答题。其实这个时候,都考验的是那些即将乡试的人,余程这样的不会去占用人家时间。
罚站结束,余程跟着队伍来了挂牌的地方,记录的训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余程感觉对方的眼色怪怪的。
上午是《五经》,除自己选的那一门放在第一堂大课里,余下的第二堂大课是综合科,也就是五经都要了解,光是一门那是远远不够的。下午是五事,严格来说,整个下午就是一堂课,因为设科分教的五事都是学生自愿前去,根据自己的掌握五事的轻重不同,可以自由去上课,算上上午的颗,一紧一松,松弛有度。
余程选的是《春秋》,于是在一个同窗的指点下,来到了这件宽敞的教室,府学的一间教室就是一个大院子,教室坐落在院子中间,成一个“一”字的造型,除教室前后有墙壁,左右都是柱子,夏日正好有凉风吹过,很是爽快,可冬天就要受些苦了,只用屏风遮拦,不过有地暖,往往烧的很旺,也不会冻坏了书生们。
大明教育有个很有特色的地方,就是课堂里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龄的变化很大,特别是蒙学考童生的时候,课堂里最大的过三十,最小的还不到十岁的都有。不过很多天才或者家庭富裕的人家,通常不会将蒙学的时间花在官方的学院里,而是参加私塾或者自学完成蒙学,像是余程就自学到十岁完成蒙学,之后可以进入县,州,府等学院,去进行十年的寒窗苦读,学院的教书都是一样的五经五事。没有上下之分,当然好的学院,比如私立书院,像是岳麓书院,那可是能够请到状元来教书的,自然不可能和人家作比较,更加高级的还有国子监,那可就更神了,神到没朋友了。
来到了《春秋》的课堂,余程一眼望去,因为是顺天府府学的关系,大部分秀才的年纪还算是正常,保持在二十到四十岁这样的层次,像是国子监里,一般这个年龄段都是举人了。国子监里的秀才通常是要低于二十岁的,因为毕竟是大明最高端的两所教育集团,没有那种天赋和家产,都不好意思去露脸的。
余程的到来似乎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看他的眼神和挂名牌时训导的眼神相似,一副见鬼的表情,余程极度郁闷,这么不待见吗?
“小弟余程,见过各位同窗!”余程给教室里的秀才行了一个礼。
有回应的,也有当没有看见的,有几个近三十的大龄女秀才还给余程抛媚眼,让小心肝加快了几分。
“秋连兄弟,这里!”教室的最后面,有一位秀才冲着余程叫了起来。
余程一看,巧了,正是那个给自己代购的秀才。
余程走上前去,根据他的指点,坐到了他的身边,那个秀才冲着余程,小声的说道:“我叫徐大飞,字翼晟!”
“余程,字秋连!”余程连忙介绍了一下自己。
徐大飞轻笑道:“我知道!”
余程也微微一笑,轻声问:“你干嘛说话这么轻声轻语的,不让说话吗?”
“那倒不是!”徐大飞笑眯眯的答道,“咱们都不是今年赶考的,所以一般而言,不用来课堂的,连教官都不愿意见着咱们,怕咱们会影响了今年的考生。”
“还有这么的说法啊!”余程想到训导和同窗的眼色,难怪有点不一样。
“咱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尽量放低一点!”徐大飞道,“那些今年赶考的秀才们就是一只只兔子,现在眼睛红着呢,弄不好就会咬人,这个时候就连孙弘扬和李大路都不敢去惹他们,呵呵!”
“呵呵呵!”余程听他说的有趣,也笑了起来:“那倒是我糊涂了,明天就不来了,你呢?还来上课?”
那人这次笑的很神秘,声音也再次放低道:“你不知道吧,咱们这些教官其实都有一手绝活,就等着在冲刺的时候教给考生,所以这个时候咱来听听课,绝对是会收益良多的,当然前提还是一个,只要不打扰了别人就行!”
看来这位是一根老油条了。教官未必是真的有什么绝活,但是临近考试了,免不了进行一些特殊的训练,比如说根据往年的出卷人,进行一些猜题的活动等,和另一个时间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没有往日里的努力,想要临时抱佛脚,佛爷也是不会理睬的。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这个时候,打院门外进来了一个老书生,一身正式的明服,长袍宽袖,腰间还配有玉饰,戴着眼镜,两手空空而来。
老书生一进了院子,学生们都站起了身子,等他到了跟前,这才行礼,叫了一声:“教官早安!”
老书生摆摆手,道:“都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