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准时响起一声铜锣的声响,不知道是录音还是真的在哪里敲的。就着铜锣声,好似过去官老爷开道一般,一声:“恭迎教授大人!”传了出来。
此教授非地球的教授,这是职位,也就是府学的一把手。
教授穿着的是正统大明时代的服饰,现在多用于礼服,不过正经出场的时候,这些人还是喜欢穿一穿的,摆着也是摆不是?
教授先是给下面的五百人回礼,而后坐于高台的案桌前。
和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四位训导,其中两位上前,分别站于高台的两侧,其中一个拿出花名册,对着秀才们高声道:“唱名开始!”
另一个拿出纸笔,准备登记。
干脆利索,没有长篇大论,真是大明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公仆,洗洗睡吧……
“某某某”……“到!”
“某某某”……“到!”
下面是ctrl+v。
也不全是,比如:“某某某”……“……”“未到,登记!”
高台上一个一个名字喊过,到就回答,不到就登记。
五百人不多,叫的很快,余程有点着急,那两个背影很雄厚,是背景很雄厚的家伙没有来,为什么余程知道,那是因为这两位背影很雄厚,好吧,说过了。
唱名点卯不到就等于旷课,如今的大明学府也精明了,和老外学了一手学分制度,用来衡量一个学生的日常上课情况,但学生升级,降级还是要看岁考。
就在余程着急的功夫,训导突然出声了:“李大路”
余程慌张,突然脑子一热,大着胆子,变着声调说道:“到!”
这一声差点没有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昏死过去,真是太刺激了。
孙李两人在府学的名气,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在秀才里,那可是极为顽劣的一个不好典范,好在是没有去招惹武秀才和举人之流,要不然肯定被打的,而且万一被打,教授和训导们也是拍手称赞的,最多是不疼不痒的训斥几句打人者而已。教授和训导们是要看在孙李两人的父辈面子,不方便多加管教,可孙李两人自己找不自在就没有人管得着不是?可事实偏偏是人家有自知之明,只招惹同级的文秀才,而凡是知道他俩真实身份的也从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也就是说人家在府学玩的很自在。
可尽管如此,有一些规矩那还是要守的,宿舍里舍官看见当成没看见,夜不归宿这样大的事情可以免了记录;教授每日里抽查提答,也是可以故意避开俩人的;设科分教的教官对于神出鬼没的俩人来是不来或者上课是否是醒着的也可以不过问,但是点卯唱名都不来,就太不给面子了,人家教授,训导,教官,五百秀才都能来,你为何来不得?好嘛!一次可以原谅,两次可以谅解,三次可以规劝,四次,五次,总有无法接受的一次,谁知道那次是最后一次,就比如今天,唱名都这位训导已经有三分火气了,说不得要冒着胆子给孙李两人处以惩罚,可这突然冒出的声音……。
训导清清嗓子,很痛苦,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他认为自己是应该坚持原则的,可想起孙李两人的背景又是心生胆怯,怎么办?拿眼瞥了一眼教授,眼观鼻,鼻观心的正经稳坐着呢,好似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咬咬牙算了,下一个名字。
秀才们哗然一片,真过了啊,还能这样来?
接着不多会孙弘扬的名字报了出来。
余程心道,死就死吧,反正一次错,两次也错。于是又故意吊着嗓音再报了一声到。
训导脸上的血管都爆了,另一位也是把手里的笔差点握断了,不过最终一个为没有叫,另一个也没有登记。
黑幕啊!这也太黑幕了吧!
没有一个训导想到过说有谁敢代报的,不光是他们,秀才们也不敢相信,这简直太逆天了,公然挑衅权威啊!还成功了,别看是在五百人面前各方都公然装傻充愣,可训导和教授都不过问,谁敢追究?
这场视觉冲击给秀才上了一堂活生生,赤裸裸的思想课啊!在代报谁不好啊!代报孙李两人,台上的训导一眼下去两胖子到没到还不知道?可就这样还是过了。天啊!
“肃静!”训导沉声让秀才们安静了下来,他继续道:“余程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余程连忙举手。
训导头疼,刚刚就是这个小子吧,以为训导真是眼睛瞎了,果然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训导喝道:“以后喊到就可以了!”
“是,先生!”
训导再次喊道:“到台上来,教授有话要问!”
有好戏看了。
余程哭着脸,刚刚不是挺好的嘛,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吗?
来到台上,给教授,训导见上一圈的礼,然后负手立在一边等待训话。
教授看看余程,心里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安静上一会儿,教授问道:“你便是写出那句‘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的余程?”
哥的名声已经响彻顺天府了?余程点点头:“回先生,正是!”
他误会了,其实人家校长看过余程的资料。教授道:“这一个痴字用的好,所谓痴迷便是专心致志,心无旁贷。入了迷做到痴才能学得好学问,你有没有取字?”
“回先生的话,家族长辈具已不在,无人给学生取字。”
“那好,今日,为便以你长辈之礼,为你取字,你可愿意?”
一般而言,男人二十落冠,可由长辈赐字,近代不太流行了取字了,自然也就不会真正按规矩来做,一般人有字没字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有到了上层社会这种取字的风气才浓烈一点,不过相比而言,能够被尊贵的长辈或者皇室专门取字的还算是一份很高大上的荣耀的。
顺天府学一把手的身份给余程取个字那还不是天大的面子啊!余程连忙谢过。
不对啊!没有按剧本走啊,上台不是受罚的啊,还奖励上了?下面的秀才们再次小声交流了起来。
教授不但要给余程取字,还将自己腰间的一块古玉取了下来,放在台案上,古玉是翠绿翠绿的知了造型。教授说道:“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虫之清洁,可贵惟蝉,今日吾便以寒蝉为名,为你取字‘秋连’,愿你高风亮节,洁如寒蝉。若是愿意,便一起收下这玉蝉吧!”
看,咱教授还是HN人呢!秋连的名字有点中性化,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意思是……,好吧!不接受还不行,人家都拿出玉佩来了,那就是告诉你“长者赐不可辞”,不要就是不给面子啊!余程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上不接受,于是忍着滴血的心,脸上还要很高兴的样子,再次谢过,上前恭恭敬敬的拿过玉蝉,系上腰间,再谢。
“如此便好,下去吧!”
余程再次和那些笑的脸上开花的训导们道别,离开了高台。
下面的秀才有不解的,为什么教授要赐玉佩啊,从没有一个学生有过这样的待遇。这是肯定考不中的乡试的。
还有也明白了,和训导一样的笑容,笑的很是神秘。这是肯定能通过乡试的。
那不解的小声问微笑的。
微笑的说道:“秋连就是寒蝉,HN南阳地区的对寒蝉的一种称呼,这里做为余程的字,其实可不是什么高洁的意思,我们要连着他的名字一起看。程是什么,一路行程,其实也就是做事,行动的意思,这里用到了秋连,也就是寒蝉,是要他少说话多做事!”
“噤如寒蝉?哈哈!原来如此,这是敲打之意了!”
“可不是!教授不愧是一位进士,明面上看似赏赐,其实却是警告,多有深意啊!”
“是厉害,拐着弯的教训人,不过人家余程得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也不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