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零一六年,大明历648年。
西北内部的一座小乡村,一个短袖短裤的少年,横抱着一把……琵琶,正弹的欢实,嘴里唱着歌。
歌词是:“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而少年面对着歌唱的是一……间猪圈。
好吧!主角的出场有点另类,这是一个精神有毛病的少年,真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动的小家伙跑到了少年的家里。
“英凤姐!你家程子又发疯啦!”孩子对着屋里的人大喊大叫。
立刻,屋里就走出一对年轻夫妇,都是二十年华的样子,女子快步来到小孩子的面前,问:“在哪呢?”
“在王家的猪圈哪!”小孩子回答道。
女子脸色一变,连忙叮嘱丈夫道:“拿着绳子!”自己向着王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也不近,女子来到王家的时候,猪圈周围已经围起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甚者有拿着手机拍摄的。
“让让,让让!”女子很生气,故意着挤向这些正拍照的村民。
差点掉了手机的村民刚要发火,迎面而来的是英凤姐怒瞪的大眼,好看是好看,可杀气腾腾,作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气势是非常足的,那些人立刻就收起了手机,要知道这位可是敢和夫家的婆婆对骂的主。
女子来到跟前,此刻少年已经不再弹唱,被王家的四个男人围在猪圈边的空地上,动起武来了。
只见一个王家人伸手握拳击向少年的胸口,少年已然是退无可退,身后还有三人虎视眈眈,但神奇的地方是,少年的脸色轻松,看客们也嬉笑不已,一点邻里相助,帮忙拉架的意思都没有,就连那英凤姐也冷笑着欣赏。
相反,围着少年的四人却是脸色凝重。
这一拳下去,果不其然,好似打到油滑之物一般,力道全部卸到了少年的身侧,外人看来这人就好比是瞄着少年的身侧打的,只有这位攻击者才能感受到这一击打出去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吃这个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四人见单人攻击无效,也曾搞过合击,可合击带来的反伤更大,不明不白的就会误伤到自己人,人家看着是个疯子,可是有武艺在身的,再后来也就明白,这个主不太会主动攻击,于是也就出力不出心了。
别看好像少年被打,其实根本伤不到他。
英凤姐自然也知道自家兄弟的能耐,一点忙也不想帮。
搏击是讲究体力了,一方攻,一方守,体力上的消耗对比很是明显,别看人家有四人,可少年很轻松,抽着还又唱上。
此番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谁强谁弱,王家的主母,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妇,坐不住了,开始一场让看客们欢喜的闹剧,只见她哭天喊地的,大叫着:“唉吆,我不活了,这都被欺负到脸面上啊!我没脸见列祖列宗啊!”
王家主母,也就是这位哭叫着的民妇,做的是十里八乡的媒婆,算是个能说会道的能耐人,可戏剧化的是,这位做了一辈子姻缘的媒婆,却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娶了同村里同样是个强人的余英凤。
余英凤是谁?那是个奇女子。
乡亲们谈到她,无不是竖起拇指,都可惜她生错了女儿身。
余英凤是十里八岁第一个自学成才的秀才,完成院试时只有十二岁,如果不是父母去世,留下一个八岁的弟弟无人照料,她进入县学,参加乡试得举人功名并不是不可能。
余英凤不光自己是个天才,教育兄弟也是一把能手,余程,也就这个少年,就是在十岁成为童生的,当年在十里八乡可算是轰动一方啊!
余英凤让人称赞的不光是为了弟弟放弃学业,而有手把手把兄弟拉扯大,本身就是个孩子的余英凤愣是将余程养的好好的。
可惜后来出了事情,余程在县学上了六年,学的是五经中的《易经》,《易经》那是什么,可是极为耗神的大部头,曾经在二十年前,计算机普及那时,出现过一次学习《易经》的热潮,可惜的是无数的天才在这上面摔了跟头,更有甚者神经错乱。
余程也是难逃这一劫,眼看着还有四年,十年苦读的大限就到了,心慌意乱,突破不了大劫,人就疯了。这一疯就是到了今日,已经有两年了。
余英凤不离不弃,哪怕是嫁进了王家也把兄弟带在身边,收到夫家的不待见那是自然的事情,矛盾也是日益渐长。
这不,最后余英凤还不是带着兄弟回到了同村的自己家里?不过好在丈夫王成心地善良,敬重妻子,也跟着搬来居住。如此勤恳过日子也不算困难。
可情况并非如此,前面说过,这个世界重男轻女,王成背地里被人说成“上门的女婿”,这在当下是非常丢面子的事情,王家自然听不得这些,隔三岔五的来人捣乱,日子过的并不舒坦,加上兄弟余程时不时的疯狂举动,余英凤的生活可想而知。
但这样的日子压不弯余英凤的脊梁,夫家来了兄弟要打架,由自家兄弟上,反正不吃亏,伤人了也会因为是疯子也判不得刑;婆婆来骂人了,可以,余英凤亲自上场,也不畏惧,在她的心里,唯一的依靠就是老实的丈夫,只要他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就无所畏惧。
王家的婆婆还在哭闹,可引不起人同情,这位做的缺德事不在少数。
村民不但不帮,还在起哄道:“王婆,您看着余家英凤娘子难受,就让王成兄弟休妻啊!”
休妻?王婆的心里可是精明着的,特别是自己在做媒婆,看的更是明亮。
男尊女卑只是文官集团巩固自身地位,重视礼教的手段,大明王朝这么多年下来,男多女少,比例严重失调,好女并不愁嫁,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村里对两对小夫妻指指点点,她不时来辱骂,却依旧不敢让儿子休妻的原因。
王媒婆生有四男一女,曾风光一时,现如今儿子娶妻成了很大的问题,二子王成能娶得秀才余英凤,她是一万个满意,她不满意的只是那个拖油瓶的疯子。
倒不是针对余程本人,而是如果真接受了他,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怎么娶老婆?所以只能不停的这样闹下去,却绝口不能提休妻的事情,余英凤是十里八乡出了名气的天才,村里的好汉们,不会介意她曾经被休,愿意收进门的。
可如今不同,原本自己上得余家闹闹也就是图表个态度的意思,和余英凤对骂几句也就算了,可这个疯子主动上门胡闹就太下面子了,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有用。怎么不伤心,越想越气,越气越哭,越哭声音越大,越悲伤。
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是动了真意了。
余英凤也心生不忍,对着余程喝道:“回来!”
余程一听余英凤的话,本能的身体一缩,害怕了,紧接着钻了一个空档就跳出战圈,来到余英凤面前,本来的嬉笑也变成苦瓜脸,对余英凤道:“姐姐,他们把我吉他弄坏了,你让他们赔!”
余英凤拍拍余程的头,道:“乖,说了多少次了,那是琵琶,不是吉他!”
“我不管,我要吉他,我要吉他!”余程拉着余英凤的衣角,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村民们叹息不已。
这个时候,王成恰好挤了过来,手里拿着余英凤要求带着的绳子,余程一眼就看到绳子,立刻就大哭了起来,比王婆声音更大,呜呜的道:“我不要被捆,不要被捆啊!”
说着,还要抛开,余英凤想拉住,没有拉得住,连忙叫道:“乡亲们,快帮我困住这小子!”
不帮还不行,没见到这个疯子正向人群挤过来吗?
说了有武艺在身,闲散人等哪是对手,人仰马翻的闹成一团,越是抓不住,越引起大家的玩心,有拌余程脚的,有抱身子的,有直接扑过来的,之前这样的事情也做过,可不知道最近为什么,余程的身子越来越滑溜,不如以前那么轻易就抓到。
“把他打昏!”人群里突然有人这样叫道。
余英凤心里不忍,但这的确是个办法。
终于不知道被谁击中了后脑勺,余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