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祈被陆哲叫醒时,正四平八仰的躺在床上,衣衫凌乱不说,床上更是一片狼藉。陆哲端着一只碗,眼神暧昧的看了看床单上的一点落红,心照不宣道:“王爷,该喝药了。”
宋元祈揉了揉钝痛连连的脑门,余光瞥见此景,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哲道:“卑职不太清楚,方才水姑娘替王爷诊脉,卑职便退去了。”
宋元祈不可置信的望着靠近枕头处的那抹红,暗暗奇道:“这是……什么姿势?”他若有所思的将药汁一口饮下,问道:“水姑娘呢?”
“卑职不知。”
宋元祈唉声叹气的想了许久,忽的摇头笑道:“本王千方百计撮合水风眠跟宋然忆,不成想毁自己手里了……呵,罢了,陆哲,准备一份红枣羹,送水姑娘房里去。”
陆哲心领神会的一笑,道:“卑职领命。”
半个时辰后,陆哲来到水风眠房间,敲门问道:“水姑娘可在房中?”
水风眠闷声闷气道:“有事吗?”
陆哲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水姑娘,这是王爷送来的红枣羹,还望你能收下。”
“不要不要!”水风眠的回答显得惊慌失措。
莫长先听得动静,过来查看,望见陆哲手中之物,冷嘲热讽道:“呵,红枣羹是何物?我倒是不知一碗红枣汤也能称作‘羹’。”
这时诉宛从云初黛房中冲出,大叫着:“大小姐,大小姐!”到了近前,她一眼望见陆哲,不由收住步子,巧笑问道:“陆公子,你怎么来了?”
陆哲道:“我来送王爷给水姑娘补身的红枣羹。”
诉宛接过托盘,道:“好,诉宛帮你交给大小姐。”她一瞪眼,对着莫长先道:“让开些。”待莫长先目瞪口呆的挪了步子,她这才推开房门,闪身进了去。
水风眠见诉宛端了“红枣羹”进来,苦着脸道:“诉宛,你怎么……”
诉宛将碗放下,不容水风眠多说,开口道:“大小姐,小姐她醒了,醒了!”
“醒了?”
“对对对,醒来就说饿了,哦,诉宛还得替小姐弄吃的去,大小姐你先去看看她。”
水风眠拉住她,一指桌上那只碗,心怀鬼胎道:“这不是现成的吗?”
诉宛道:“是哦……不过,这不是祈安王给大小姐你的吗?方才陆公子说要给你补身,大小姐你怎么了?”
水风眠眼神闪烁,催促道:“小心饿着初黛,还不快走?”
云初黛已披了外衣坐在桌边,她见水风眠与诉宛一同进房,展颜一笑,唤道:“风眠。”
水风眠惊讶道:“你怎么下床了?”
云初黛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妨,转身望了一眼倒在床上没了动静的忶灵,问道:“她是谁?”
水风眠与诉宛相互补充着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云初黛听罢,玩味一笑:“这小姑娘,把她的功力都给了我。”她深深看了忶灵一眼,道:“风眠,你替她看看吧,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好让她就这样昏迷不醒着。”
水风眠听说忶灵竟将功力都给了云初黛,心中也是震惊,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向忶灵走去,诉宛则讨好的递上红枣羹,伺候云初黛吃了。水风眠刚刚走到床边,忶灵却忽的一睁双眼,吓得水风眠叫了一声。云初黛听得动静,丢下碗腾得站了起来。
忶灵坐起身,将房内三个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小跑着冲向云初黛,一把抱住了她,发出甜甜的一声唤:“师父!”
三人皆是一愣,云初黛更是莫名其妙。她听到水风眠的叫声,当忶灵要对水风眠不利,本还想着要如何制服这个恩人,不成想对方竟有如此一出。她满脸的莫名其妙,道:“我不是你师父。”
忶灵抬起小脑袋,又重新打量了云初黛一番,道:“可是只有师父能解开我的五感封禁,你怎会不是师父?”
云初黛奇道:“你的五感是你师父封闭的?”
忶灵甜甜一笑道:“对呀。”
诉宛问道:“为什么呀?”
忶灵收了笑容,往云初黛身后躲了躲,指着诉宛道:“师父,她说她要打我。”
诉宛望见云初黛向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尴尬道:“误会,都是误会。”
云初黛未放在心上,收回目光又问了一遍:“你师父为何要封闭你的五感?”
忶灵道:“你真的不是师父吗?师父说,等我的九音圣诀练成,便会帮我解开五感,到时候我就能看到花花草草,听见小鸟歌唱,还能吃好多好吃的!”
云初黛叹了口气,道:“忶灵,我不是你师父,你的五感能解封,是因为你把你的功力都给了我。”
忶灵眨了眨眼睛,道:“我不叫忶灵,我叫蚩苑。”
三人都是一致的哭笑不得。从忶灵,或者说蚩苑的话中可以推断出,蚩苑五感尽失,皆是因为她在修炼一种叫做九音圣诀的内功,此内功需要封闭修炼者五感,直到练成之日方能解开。蚩苑的五感不知已被封闭了多久,她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食不知味,就连触觉也无的生活了这许久,皆是为了修炼此功,如今却功力尽失,任谁得知此噩耗,应该都会无法接受,没想到她关心的却是众人叫错了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异样情绪。
水风眠小心翼翼道:“蚩苑,我是大夫,你让我替你看看身体有无不妥好吗?”
蚩苑点了点头,乖巧的伸出手臂,道:“是这样吗?我见过你替师父把脉。”
云初黛纠正道:“蚩苑,我叫云初黛,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并不是你的师父,况且我功力尽失……”
蚩苑无所谓道:“我喜欢叫你师父,你解开我的五感,我好高兴!”
水风眠探了蚩苑的脉搏,道:“身体倒是无恙。”
话音刚落蚩苑便“咯咯”笑着拉住云初黛的手,道:“师父师父,带我出去玩吧,我已经十年没有出去玩过啦!”
三人面面相觑,这时忽听房门被人敲响,莫长先在门外问道:“水姑娘,诉宛,你们还好吗?”原来宋然忆在隔壁听见动静,但又不想让云初黛望见自己的病容,便差了莫长先来查探一番。
蚩苑听见莫长先声音,便舍了云初黛,一蹦一跳的打开房门,又是一番从上到下的打量。莫长先见忶灵的眼神不似从前那般无光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云初黛好端端站着,喜道:“世子妃,你醒了?我去告诉世子。”
蚩苑见莫长先要走,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莫长先惊愕道:“你能说话了?”
蚩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嗯,你开心吗?”
莫长先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开心?呃,好吧,挺开心的。”
蚩苑满意的拉着他的手,一指云初黛道:“那个是我的师父。”
莫长先却更加糊涂,疑惑道:“世子妃,你怎么成她师父了?”
蚩苑手中用力一拉,道:“快跪下磕头。”可惜她功力已失,铁塔般的莫长先并没有被她拉动分毫,只是众人听她所言都是一阵奇怪。
莫长先干笑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卑职做错了什么?”
云初黛一摊手,道:“不是我的意思。”
蚩苑见莫长先不跪,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你是不想娶我吗?”
众人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诉宛不可思议道:“莫长先,你……”
莫长先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我我为何要娶你啊?”
蚩苑嗔怪道:“你抱过我呀,男女授受不亲,你抱过我当然要娶我了。”
莫长先哭笑不得道:“什么,这也算?我……”他眼珠一转,道,“我还抱过诉宛呢。”
诉宛双手抱胸,斥道:“你说什么呢?”
蚩苑一挥手,满不在乎道:“可是诉宛姐姐喜欢陆哲哥哥,不喜欢你呀。”
诉宛这回将脸埋在手中,又道:“你说什么呢?”
云初黛无言的别过脸去,她有许多话要对水风眠说,便自顾拉着目瞪口呆的水风眠聊了起来。
莫长先甩开蚩苑拉着他的手,怒道:“一派胡言!”
蚩苑身量不够,便象征性的冲着虚空作势拍了拍莫长先的头,宽慰道:“没关系啦,不是还有我喜欢你吗?”
莫长先望了诉宛一眼,咬着牙小声道:“诉宛又不瞎,怎会放着我这个铮铮男儿不要,去喜欢陆哲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蚩苑淡淡说道:“你也很弱啊,我不是一样喜欢你?”
莫长先脱口而出:“什么?”蚩苑又补充道:“你打得过我师父吗?”
莫长先立时哑口无言,他本也是个拿得出手的高手,无奈云初黛连明追都不怕,而他武功又逊于明追……仔细想来就连自家世子除了内功不济外,身手也强于自己,如此说来,他好像,真的很弱啊……他思前想后,只得可怜巴巴的望着云初黛,道:“世子妃……”
云初黛头也不抬,道:“宋然忆呢?把他找来。”莫长先闻言一喜便要动身,却听云初黛接道,“让他把你们的婚事办得像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