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岳天令,大学二年级生,人生经历不算丰富,但也经历过大起大落。
在我18岁的时候,一场世界性的疾病爆发,一种名为“升华”的病毒席卷了全球。这种病毒能极大的提升患者的感知能力,让人的视力、听力、触感等等都变得极为敏锐。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在感知上变成超人。
但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人是通过生物电来传递信号的,过大的信息量会导致的高频电流,最终会让大脑超负荷运转,并烧断神经,继而导致患者死亡。
这种病毒的死亡率高达99.99%,简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而全世界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患上了这种疾病。而我,则不幸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但代价是失去了我的左眼——那只眼睛是性能被提升的最多的器官,为了保命,不得不将其切除。
我活了下来,但我的父母却没有抗住这场灾难,先行一步离去了。
虽然悲痛,但却还要继续前行,依靠父母留下的高额保险金和政府对升华症幸存者的补贴以及亲戚的帮助,我坚持完成了高中的学业,考上了大学。
因为世界人口的锐减,大学生名额出现了富裕,我因此上了一所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学校。
如今已是2020年,经过全球人民的努力,世界正要从之前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只要没有被毁灭,大火过后腐朽的森林会出现新的生机,如今的世界给人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一度感慨于世界的新生。
但我太天真了,事实证明,升华症的结束,只是一个新的阴谋开始而已。
时间是3月17日,我没有按照正常的生物钟起床,究其原因,其中一个是我平时睡惯了的床突然变得不舒服了。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我的舍友——萧士良的起床动静过大了,不知怎么了,今天他的床铺老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特别吵。
我没有起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既然这不是我的生物钟的节奏,那么回笼觉才是正确的决定。于是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尝试再一次入睡。
但今天萧士良好像特意跟我过不去。吵醒我也就算了,见我没起床,他干脆走了过来,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
“起床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迟到?难道我不是起早了而是起晚了?听到这,我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萧士良的脸——他正俯视着我。
我尝试去抓手机确认时间,但我却抓空了,手上只感到了床铺的粗糙。
于是我放弃了,干脆向眼前的舍友询问时间。
“现在几点?”
“几点?什么意思?”对面反问。
他连几点都不知道吗?
“我是问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又一次询问。
“哦,这个啊,现在是辰时。”
“哦,辰时啊……”我回味着他的答案。
等等,辰时是什么鬼?
我一个机灵,头脑瞬间清醒。仔细想想,今天早上不对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我睡上铺,萧士良怎么可能一把掀开我的被子,还俯视着我?
其次是床铺,床铺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质感?而且萧士良床铺发出的声音,很清楚的是木质材料的声音,可我们的床应该是钢制的才对。
回味之后,我将注意力从舍友脸上转移到了四周,这才留意到了房间的变化。
这里根本不是我熟悉的宿舍。
四周都是木板,很明显是一个平凡的木质小屋,而且这个小屋里只有6张床,其余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而且连照明设备都看不见。我尝试着向窗外看去,却发现窗户不是透明的——那里没有玻璃,只有一层油纸。
在我纳闷的时候,萧士良已经转身去叫其他的舍友了。我观察着他们起床的表现,发现他们虽然满脸的疲惫,但却没有人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奇怪,反而是表现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吗?这里。”看他们一脸平静我开始着急了。
“没有啊,和平时一样啊,有什么奇怪的?”一个舍友回答。
和平时一样?开玩笑吧?
“我们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宿舍去哪了?”我决定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这不就是宿舍吗?你睡糊涂了?”
“你才睡糊涂了,这里怎么可能是宿舍?手机和笔记本都不见了啊喂!”
我本以为这样能套出情报,但他们的回答给了我无情的一击。
“手机和笔记本?那是什么?”
“哈?”
“你听说过吗?”一个舍友问另一个。
“没有啊。”简单但异常的回答,却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难以置信,这些平时离开了手机笔记本这些电子产品就没法活的人现在竟然连这些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小子是不是把梦当现实了?”
“那个……岳天令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怎么净说些不靠谱的话?”萧士良关心的问我。
我此刻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正常人和一群神经病混在一起组成社会,那么这个社会里神经病才是正常的,而正常人才是异常的。
“……是我没睡醒吗……”
我尝试着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但事实上科学证明这并不能代表我没在做梦,这终究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为了搞清楚情况,我决定先收集情报。
“好吧,可能是我糊涂了。”我先让一步,“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不告诉过你这里是宿舍了吗?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萧士良有些困扰。
“你就当我是忘了好了,我是想问这里的具体位置。”
“具体位置?”
萧士良穿好我没见过的裤子,向我这边走来,同时手向身后一身,手指一勾,身后他床上的配套衣服立刻自己腾跃而起,飞到了他的手上。
“对,具体位置,比如说什么学……”
我“……什么学校,什么楼。”这句还没说出口,就感到一股强大的违和感,我不由得停止了自己的疑问。
等等,我好像又错过了什么?好像刚才衣服自己飞过去了?
就在我惊讶时,一些感慨从旁边的舍友处冒出。
“意念法术用的如此熟练了啊,不愧是萧士良,真是天才啊。”
“哪有?一般般而已,常练的话你也可以做到的。”
“别谦虚了,我是做不到的,我没有那种天赋。”
说话的舍友摊摊手,那语气里除了无奈以外还带着些许嫉妒。
那人平时就有些自卑,而且嫉妒心特别强,所以他说的这些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不仅如此,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一个特别的词汇——他刚才好像说过“法术”了是吧?
我突然有种灵光一现的想法。
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解放自己被封印的中二病大胆的猜测,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心里有答案了。
但是为了确认,我还需要向他们问些问题。
“首先,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
“世界就是世界啊,还能有什么名字。”舍友用冷漠的语调加看白痴的眼神应对我。
上来就问世界问的太大了吗,不过说起来,我们之前也从来没有给自己的世界加过名字啊好像,顶多叫过它三次元而已。
“好吧,是我问的太大了。”我重整旗鼓,“国家总是有的吧?我们现在的国家叫什么名字?”
“神州啊。”一个舍友冷冷的回答。
“我知道我在神州,我是问神州上的国家叫什么?”
“就叫神州啊。你是不是傻了?”
你才傻了,而且非常的彻底。
“他现在有些混乱,”萧士良来救场,“我们应该说的更加详细些才是。”
“谢了,我现在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不由得感慨我的这位兄弟性格还和以前一样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过时间上也不容许我们继续耽误了,走吧,先去食堂,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我穿好放在我床上的衣服,和舍友们一起走出宿舍。这身衣服我从来没见过,款式和以前的麻布衫相近,而且穿着也非常不舒服。但这套衣服所有人都有,似乎是统一的制服。
走在路上,萧士良给我详细的讲解了我所处的世界、国家等情报。
通过他提供的情报,我可以知道一件事情——我穿越了,虽然和严格意义上的穿越不同,但现在的情况用穿越来形容应该是最恰当的了。
重新整理一下情报好了。
首先,这里是一个如同幻想一样的世界,一个拥有高度的魔法文明的世界。
魔法协会统领着世界,而协会的顶点——世界上最强的十人组成“十人议会”是世界上最有发言力的组织。
我有点想艾特五常。
一个拥有剑与魔法的浪漫世界,不过这同时也限制了世界的发展。根据萧士良的描述,这个世界的整体文明似乎还停留在中古时代,可既然拥有魔法这种超常识的东西,又有议会制度的萌芽之类的东西,应该在某些领域里已经能和现代社会媲美甚至超越现代社会了吧。不过这只是我的臆断,有待进一步探索。
其次,我所处的国家叫“神州议会国”,简称“神舟国”。这个国家以前还是个叫“煌朝”的帝国的,但黄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所以各地的贵族纷纷独立,经过连年的征战,最后剩下了五大家族统领的五个势力。
我听到了春秋时代的呐喊。
不过之后却没有秦朝扫六合的事情发生。一场天灾席卷了神州大地,五大势力不得不暂缓对抗,共同面对灾难。在面对灾难中,五大家族建立了友谊,加之百姓经历了战争后又经历了灾难,亟待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介于此,五大家族决定握手言和,并借鉴了从西方传来的议会制度,修订了新的政体——以五大家族为首统治着这个国家,五大家族分别统治着国家的东西南北中五块,而每年都要举行三次会议来共同商讨国家大事。这一制度已经延续了百年,五大家族也多多少少换过几代家主了。
顺带一提,五大家族纷纷是:东方龙家,西方白家,北方朱家,南方武家,中央胡家
令人浮想联翩的字眼啊,不过不久之后的事实告诉我——我猜对了。
情报只套到这么多,然后我们就走到了食堂门口,对话就这样中断了。
关于世界,还有好多不清楚的问题,世界的全貌我也没有掌握,世界为什么会异变,怎么异变的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萧士良他们会表现的这么平静?简直像是他们就是在这样的世界生活的一样。
而且,为什么我会记得原来的一切呢。这简直就像是变成了文学作品里的主人公一样。话说我昨天才感慨要是当主人公的话萧士良才是最佳人选的,而我不过是个路人而已,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么想着,我尾随着萧士良他们走进了食堂。
看着食堂里的人群,我感慨无论哪个世界,食堂等于战场都是不变的真理。
不过这里的战争主要在抢座上,食物上倒是异常的简单,只要去餐口取现成的就行——好像这里连选菜的权利都没有,什么垃圾学校。
跟着萧士良他们来到餐口领饭,食堂大妈直接把一个盘子端给了我就不理我了。
我看向盘中,只有一杯乳白色的液体和一块干面包,这也太寒酸了吧。
我怒视大妈,但大妈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我。而此时我才注意到,大妈的穿着非常奇怪,不是说她的衣服奇怪,但正常人会在衣服后面插一根快散架的鸡毛掸子,手上戴着毛茸茸的羽毛手套在食堂干活吗?
正在我愣神时,但此时后方传来骂声。
“前面的!墨迹什么呢?拿了就走!你是废物吗?”
一想,现在情况不明了,还是别惹是生非了,于是我乖乖的跟着萧士良走了。
坐在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上,我们6个开始吃这顿寒酸的早饭。
“我说,不觉得这顿早饭太差劲了吗?”我一边啃着干面包一边抱怨。
“差劲?你在说笑吧?”一个舍友显得很惊异,“这是我所知道的给人类学徒的最好的早饭了。”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味道意外的不错,酸酸甜甜的,就是有些涩嘴。
“就一块干面包和一杯不明正体的液体也叫不错?”
“知足吧,这里的校长是个好人,能在早上给你喝蚜虫汁,别的地方,啧啧……”
“等等,这液体是什么?”
我好想听到了奇怪的字眼。
“蚜虫汁啊,你不满意。”
“……”
我突然觉得胃有点不舒服……
“区区人类,居然能喝到蚜虫汁,光这点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另一个舍友也帮腔。
但我现在要抑制胃部的冲动,没工夫去理解他们的话。
看到我的样子,萧士良开始担心起我了。
“岳天令……你没事吧?”
“我……还好……吧……”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可以的话我想看医生。”
“这……”萧士良面露难色,“……人类学徒去看医生,这也……”
怎么了?看个医生很困难吗?为什么摆出那种脸啊?
就在我挣扎时,一声大吼突然从门外传来。
“都给我快点!马上就要训练了。”
伴随着狼嚎一样的吼叫,食堂的门被猛的踹开了。
所有人听到这声吼叫后都安静了。
我纳闷到底什么人能有那么大魄力啊,于是捂着肚子向门口看去。
但只是看到了来者一眼,我便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定住了。
破烂的宿舍、寒酸的早饭、食堂大妈的奇怪装束、“区区人类”的字眼这些要素被中二病带来的想象力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
良久,我背对着萧士良,缓缓的开了口。
“萧士良……”
“什么?”
“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这里是兽人统治人类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