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色朦胧,雾更浓。月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屋内的一张紫檀木的方桌上。白虎上人的那串稀世的蓝宝石就躺在桌上的一个圆盘中,宝石晶莹剔透,在这朦胧的月色下更加绚丽神秘。
烈飞羽已经熟睡,他的呼噜声并不是很大,可是他每打一下呼噜桌上的蓝宝石就会动一下,很细微,很轻微的动一下,若是你不仔细盯着它看,你绝对不会发现它竟然在动。
翔龙城外三十里,囚水岸上,一个蓑衣斗笠的老翁却在垂钓,斗笠压的很低。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却遮不住他的耳朵,他的一双耳朵大得出奇,甚至比一个成年人的手掌都要大。他的手却黝黑如铁,一只手拿着钓竿,另一只手却摊开,掌心放着一个很小的金铃,金铃轻响,每响一下,他的大耳就跟着抖动一下。
在这迷雾漫天的深夜,这个神秘的钓鱼翁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是在钓鱼,还是在钓梦中人的灵魂?
老人慢慢收起钓竿,叹声道:“既然你们都已睡,我也该休息啦。”
老人忽然噤声不动,大耳跳动,冷笑道:“蜂王日理万机,为何也要陪着老夫受着寒雾之苦?”一个人施施然从迷雾中走了过来,面带微笑道:“魔教白虎上人千里寻音,冥蜂这次真是大开眼界!”
白虎上人拿下斗笠笑道:”若非蜂王故意要让老夫听到,以蜂王的‘烟霞神功’,老夫是绝对不会听到任何声响的,恐怕除了我们教主之外,蜂王是让老夫这双‘神聪’失灵的第一人。”
冥蜂笑道:“前辈过誉,却不知轩辕笛等人会不会有所察觉?”
白虎上人笑道:“就算他已知道老夫的身份,又怎会知道老夫的秘密正在那串蓝宝石之中,那串‘蓝星’宝石可说是世间至宝,任何人得到之后都不会轻易丢弃的,只要是人,见到它没有不贪心的!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说是完全掌握在老夫的手中。”
瞭峰城附近,囚水河面金光灿灿。一艘大船上,上官平举杯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望轩辕兄不忘初衷,回到龙啸城之后速速发兵翔龙城,讨伐冥蜂。我数日后便会率领瞭峰城将士从旱路东进。我想一月之后,我们两路兵马便会在翔龙城会战大黄蜂。”
轩辕笛俯首下拜道:“请少主放心,轩辕笛绝不敢贻误战机,此次回到龙啸城定然快速整军南下,告辞!”
上官平道:“囚水要道已被冥蜂的大黄蜂重兵把守,你们到了前方数十里就不可再往前走,必须翻过两座大山,从小路潜行至龙啸城。山路艰险难行,深山多出恶兽,望几位一路保重!”
众人别了上官平,一路顺水而下,船行不远,就已看到河面上冥蜂的大黄蜂的旗帜。轩辕笛命大船靠岸,数人一鹰沿着盘山小径缓缓北行。
枭姬穿着朴素,她慢慢跟在几人的后面,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她的脚上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花布鞋,鞋面上绣的是一只彩色的蝴蝶。她这些天除了偶而和柳柔钰说上几句话,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尤其是只要看见烈飞羽,就远远地躲开。这些天她的眼睛总是又红又肿,好像总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烈飞羽好像也很怕看见她,默默地走在众人的前面,蓝宝石就挂在他的脖子上甩来甩去。他捡起块石头正要扔出,忽然又停住,又把石头放在地上。枭姬看着他的背影,又偷偷低泣起来。
轩辕笛轻声道:“你看烈飞羽是不是有些奇怪?”他问的是旁边的冷寒枫。
冷寒枫叹了口气道:“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真正动了情,是很难放的下的。尤其是烈飞羽这样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其实他比谁都在乎感情。又有几个男人能忘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呢?”冷寒枫的声音比较大,他好像故意要让身后的枭姬听到。
轩辕笛眨了眨眼睛,道:“那你看他像不像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呢?比如说有人曾经欺骗过他,后来欺骗他的那个人也知道错了,并且决心痛改前非。你说他会不会原谅那个人呢?”
冷寒枫瞅了瞅枭姬,摇了摇头道:“我看他绝对不像是那种人,主要看那个人愿不愿意向他道歉,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我相信只要她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心悔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挽回的。”
枭姬听到这句话,头立刻抬了起来,美丽的眼睛忽然有了亮光,加快脚步向烈飞羽追了过去。
柳柔钰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她看了一眼轩辕笛,眼中居然有了一抹痛苦之色,就好像心口刚刚被尖刺扎了一下。
枭姬很快追上了烈飞羽,她张开嘴好像想要说话,却又很快闭上。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枭姬的头垂得更低。
“你的蓝宝石好漂亮?”枭姬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她本来想说“对不起”的,谁知一张嘴却立刻变成了别的话。
烈飞羽板着脸不理她。枭姬的眼圈红了,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必须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烈飞羽冷笑着。枭姬接着道:“虽然我不该欺骗你的感情,但是那时候我们毕竟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终于滴下,滴在了她的鞋面上。
烈飞羽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脚上的蝴蝶也很漂亮,这是你亲手绣的?”
枭姬猛的抬起头,她的眼睛亮了,道:“真的漂亮么?”
烈飞羽点了点头道:“蝴蝶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之一,也是最顽强的生命之一,它从前很丑陋,可是只要它破茧而出,就会给人们带来幸福和快乐。”
枭姬笑了,她的笑就像山顶的小花,温柔而娇美。
这时候,天空上的一片乌云也悄悄挪开它的身体,太阳也从乌云后努力探出头来。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两个人相视一笑,两只手忽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