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邦帝国,灵山城郊外,晨露正浓。一队队赶着骡马的商贩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他们要翻过大山的另一边,前往洪邦帝国另一座城市,凤鸣城,去交换一天所需的货物。
刚刚爬上山顶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贩,他叫小毛,但是大家都喜欢叫他小猫。小猫的意思就是说他既聪明,又狡猾。今天他的货物最多,足足有三辆马车。所以每次他换回的货物又多又好卖。早上出门的时候,小猫就已经在琢磨晚上该去花语楼去听小翠的小曲,还是去找从小一起长大的的阿四去镇上最好的醉仙楼好好地喝上几盅。快到山顶的时候他才决定还是去听小翠的曲子。想到小翠眯起眼睛躺在自己怀里唱曲的样子,小猫走路的两条腿仿佛又软了些。
山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小猫的眼睛瞪的很大,他早已经习惯这种刺眼的感觉。百里外的凤鸣城却好像和往日不太一样。火海,凤鸣城一片火海。
风中仿佛还能听到远处从凤鸣城中传来的阵阵厮杀声,惨叫声,小儿妇女的哭喊声。凤鸣城的城楼上浓烟直冒,高达数百丈。这正是凤鸣城向附近军队求援的狼烟。
“大黄蜂,是大黄蜂叛军打来啦!”小猫扯着嗓子对着后面的商队喊道。声音已接近嘶哑。后面拥挤的商贩听到“大黄蜂”三个字,脸上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快逃命吧!”不知谁在队伍里大声喊道。
整个商贩队伍就像是炸了锅一样,都使劲挥动着马鞭,掉转车头没命地往回赶。骡马仿佛也感觉到了某种恐惧,发疯似得往山下狂奔。有的甚至挣脱了缰绳,连带着货物一起坠落山崖,轰隆声响彻山谷。
山谷深处,茅草屋内。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缓缓推开窗户,他的手仿佛也是苍白的。一双乌黑的眼睛略显地疲倦,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仿佛已接近透明。
屋里很简陋,一床一几,铺着茅草的青石床上,斜躺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烈飞羽,你酒醒了么?”轩辕笛转过身问道。
“没有!”烈飞羽闭着眼睛道。
“有的人明明没睡着,却假装睡着了,有人明明听到了,却喜欢装聋作哑!真是奇怪!”轩辕笛冷笑道。
烈飞羽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笑道:“奇怪,真奇怪,有的人明明能睡觉,却偏偏不睡觉,有的人明明想要睡觉,却有人偏偏不让你睡觉,你说奇怪不奇怪?”
轩辕笛道笑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昨日还没让你在凤鸣城的酒馆里喝的半死,就拉着你逃到这鬼地方。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是不是?”
烈飞羽道:“是,难道你瞧不见酒馆的老板娘一直在对我抛媚眼么?究竟是谁在生谁的气?哈哈……”
轩辕笛道:“可是你如果知道那个老板娘的另外一个身份,恐怕你就不会笑的这么愉快了?”
烈飞羽翻身坐了起来,瞪着眼睛道:“难道你知道?”
轩辕笛道:“我如果不知道,我们昨天恐怕在凤鸣城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烈飞羽道:“她究竟是谁?”
轩辕笛道:“她就是冥蜜。”
烈飞羽皱眉道:“她就是‘蜂刺’的首领冥蜜?大黄蜂冥蜂的妹子冥蜜?”
轩辕笛道:“除了冥蜜,谁能有那么高明的追踪术,除了冥蜜,谁还能把我们的烈大少灌的像只死狗?”
烈飞羽使劲拍了拍额头,叫道:“昨天好像不是一只死狗,而是两只。可你是怎么认出她就是冥蜜?怎么我一直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轩辕笛道:“气味,我是根据气味才猜到的。任何人不论他如何易容,他的气味总是不太容易改变的。”
烈飞羽笑道:“难道你闻过她?怪不得昨天喝酒的时候你总是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老板娘,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轩辕笛笑道:“闻倒没有闻过。直觉,我靠就是直觉。我总感觉一个酒馆的老板娘不该对两个陌生人这么热情的,何况一个经常呆在酒馆的人,身上不该有很浓的蜂蜜香味。”
烈飞羽摇了摇头,道:“但直觉有时也不一定对,也许……也许是看上我也说不定。你知道的,我这种类型一直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酒馆老板娘那种又成熟又热情的女人。”
这次是轩辕笛先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似得,大声道:“你这种类型?求求你饶了我吧!这里若是有面镜子,真该让你好好欣赏一下我们烈大少的风采。”
烈飞羽愣了一下,站起身一声不吭地往屋外奔去。先趴在山溪边上照了照自己,又整了整那身就快要露出屁股的破衣服。叫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衣服破了点,胡子长了点,最多稍微看上去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嘿嘿!可是又多了许多粗犷的感觉。虽说也有很多小女孩喜欢你这种奶油小生,可是只有真正的女人才懂得欣赏我这种男人。”
轩辕笛不说话,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背着双手,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山顶。
烈飞羽看看轩辕笛,低头从地上捡起块石头,使劲往远处扔去。也背起了双手,慢慢道:“我们逃亡了多长时间了?”轩辕笛道:“我只记得那天是我们的兄弟,落日城城主柳青山大喜的日子,那天你酒喝的最多,杀的人却不少。”
烈飞羽的拳头慢慢握紧。道:“柳青山那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傅陀虽是冥蜂帐下十虎之首,但以他的武功,绝对不是柳青山的对手。若不是我一直在和柳青山拼酒,他也许……也许就能逃出来的。”
轩辕笛道:“这不怪你,那天我们都喝得太多,冥蜂来的却太快。”
烈飞羽道:“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到现在我还想不出。我们兄弟九人,除了冷寒枫和我们两个,其他兄弟都已经战死。落日城的秘密通道只有我们九个人知道,不会有第十个人知道。莫非冷寒枫……”
轩辕笛打断他道:“莫忘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