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锣鼓声吵了起来,我裹紧道袍走了出去,很多的小道士都往一个山峰上跑去,我也跟了过去,只见那山峰之顶极其开阔,足以容下千人。
那些道士列队站于阶下,我从人群中钻了过去,来到高台下,台上十几个年老的道士,手执拂尘、钟磬、香炉,台上有一石案,石案上供着三清四帝尊号,在下有无数的小石棺,石棺上刻述历历。
钟磬响起,众道士合掌闭眼,口念道经。香炉燃起了香烟,紫雾萦绕在石棺之上,那飞剑仙举起葫芦,底朝上口朝下,用手指一敲葫芦塞,一道白光射出,那些小石棺盖自动打开,那白光落在石棺内,片刻白光湮灭,石棺合上。
那飞剑仙放下葫芦,手执拂尘,伸出二指,念念有词,绕着石案左三圈右三圈,来回走动。走完放下拂尘,拿起一柄剑,剑身碧光微漾,泽泽有光,仿佛新铸的,那老道挥着剑舞动起来,舞完剑,将手在剑身上一弑,滴出几滴殷弘的鲜血,将血抹在剑身上,剑身突然变成古铜色,他又将血滴在绢布上,画着符,共有六道符,将第一道符贴在剑柄上,接着将剑柄一按,铮铮之声骤起,那剑已没入石案一半,第二、三、四道符分别粘在剑身上,第五、六道符,用掌一拍,也没入石案,这两道府一左一右加持着这把剑。
那飞剑仙又拿起一把锋利的剑笔,在那些石棺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字,直直的写了半日方止,写完字,敬上一炷香,那台上的老道也都纷纷上了香,对着天祷祝一番才罢。
我想这就是祭奠那二百人的仪式吧,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祭在剑前。
到了下半日,我被带到上阳宫凤鸣殿上,这殿阁是这天山的魁首,最是宏伟,地上琉璃铺就,青砖釉瓦,奇木石柱,殿内道士们席地而坐,在中央大殿高台之上坐着那个飞剑仙,他身穿锦缎道衣,外罩青丝袍,头顶一冠,金玉簇成,须发如白银般飘洒前心,目光如炬,面若秋月,春风和煦般的笑容溢于言表,下首有两排小座,坐了十几个老道。
我走在殿上,看到所有的道士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顿时心里慌成一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到了高台上,那个飞剑仙站了起来,手抚着我的头,对下面说道:“自创派以来,已有一千七百年了,修行艰难,人才凋敝,千余年才有这千余弟子,此次斩魔,又去二成,眼见我派难振昔日雄风,弟子中能成仙道的也是凤毛麟角,此次的仙剑大会对我派至关重要,是一个良机,若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也算是扬眉吐气了,门派振兴则指日可待,即日起,门下弟子务必勤加练习,五日一小试,十日一大试,一月后我亲自主试,各殿管事也要时时督促,勿使有懒惰懈怠的情况发生。”
台下众道士齐声应诺,那老道士站起来拉着我的手,继续说道:“这个孩子仙资禀异,是这百余年不世出的奇才,今日收归门下,为第十七代弟子,赐名长义。长风!你的众多师兄弟战死,你也算子弟子中的长者了,长义就归你调教一个月,打些基础!”
那个叫长风的从列坐中站起抱手称是,下面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不止。忽然座中站起一人,说道:“师伯,我等不服!这第十七代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十多了,就算徒孙一辈顶小的也比这个娃娃大的多,就算他有异于常人的天资,也不配为师伯亲传,这让在座的弟子何安呢?”
他刚说完,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多人都起来附议。那台上座中也站起一位,说道:“师兄,这样做确实太违制了,众弟子不服也是情理之中,这娃娃没有根底,万一将来招来祸端,谁能承担?能让他入门已是破例,现在还要做掌门师兄的关门弟子,实在有所不妥啊!”
这飞剑仙见众人都反对,怒道:“都是些门户之见,我们门派之所以千余年来在其他门派面前抬不起头来,都是这些浅薄的见识在作祟,你们不要总想着自己的那点虚荣心,那点地位,此次出战,暴露了我们严重的人才缺失,几百名弟子挡不住那魔头一掌,这些年,我们都在干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实力和水平吗?就这样,不说跟其他门派一争高下,如果哪一天再来个魔头,看谁能顶得住!为了山门的兴旺,今日这弟子,我是收定了!”
这次殿前议事不欢而散,也没有拜师礼,我就成为了飞剑仙的入室弟子。我就跟着长风师兄,长风师兄已经七十多岁了,只不过看起来才三四十岁,这就是修行的好处,他将我带到他的房内,以后的衣食起居都跟着长风师兄了。
时间久了,我了解了天山的情况,原来天山创始师祖是位天师,名唤飞龙道人,可驾奇兽飞升,也曾威名赫赫,寿至三百五十岁终。以后历代掌门寿数均不足二百,修行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了本代飞剑仙任掌门时,人才已难以为继,这飞剑仙的本名,弟子一辈是无人知道了,飞剑仙已有二百余岁了,坐下弟子都十分的不成器,因此常担忧天山派的未来,为了重振天山派,在这次西山剿魔中,带了二百弟子前往,而其他门派只带了区区几十人,没想到那魔头十分厉害,这百余人都做了诱饵,各派心里过意不去,才将仙剑大会交给天山来主持。
我走在山门之内,那些道士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听到过一些,无非是什么我让山中众多大佬颜面无存,说我是来路不明最善于魅惑的妖怪,还有说这天山派非要毁在我这种弟子手上不可,他们走路都躲着我,也没人找我说话玩耍,我觉得人心真是难测啊,我想我原本是一只蚂蚁,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人,我失去了义兄弟,又救不了他们,甚至无法保护自己,因偶然的机缘来到天山上,在这山上,我只期待自己能学到飞升之术,学会了这个法术,我就能去寻找大哥二姐三哥了,现在他们如此厌恶我,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长风师兄性情温良敦厚,只是天资差了点,学了几十年道,才学会御剑而飞,他教我运气的基本功,这些功夫还不如狐大哥的风穴脱灵咒呢,我也是跟着学,他们学了一两年,我只花了半日就熟透了。他十分的惊异,说若不是见我这么年幼,还以为我有几十年的修行基础呢。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师傅,师傅点点头说:“我没有看错,长风你把你正在修行的《地髓经》给他练习一下,看怎么样?”
长风疑惑道:“师父,这《地髓经》是入门十年以上弟子才能修行的,修为不足会遭反噬,这样做是不是有危险啊?”
师父说道:“我在天宫地府图中,看过此子,仙力非凡,亦正亦邪,只要我们勤加指正,他会在正道上大放光彩的!
长风师兄带着我进入一个地窖,地窖内十分的阴冷,进去后不由我眼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