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青苗才算气消停下了脚步。手上一根银棍,腕上一节指骨。
“也不明白你是哪个名字,你出现在天神殿,难不成你就是龙银?可是要怎么使用呢。”把玩着银棍甚是空闲,青苗又从手上移了视线到手腕,这短短一节骨头,就这样戴在手上,倒是像竹节一般,不仔细看不去想真相还是挺好的一件物件,“放腰上显眼易丢,挂脖子又觉不适,这戴手腕上……喂,你叫念青?留下这么个指骨,心愿还是要开开眼界,你这样叫人戴着也不让人慎得慌。不过念青,我孤独一人走了十多年,你若有灵,今日也算有个伴了?念青念青,你念的是我么?”
前面看见一个村落,又已是傍晚时分,各家炊烟袅袅,青苗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念青,你我真是有缘分吗?你若听见,你若真的念我,就给我一顿吃的作为回答吧!”青苗好后悔啊,殿里虽然只有斋饭没有荤食,但是怎么说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总该吃顿饱的再走。
什么鬼啊神啊的青苗从来不信,因为她从未见过。上面那话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的肚子,这骨头怎么能听见自己说的话呢,人都走了。缘分缘分,只是巧合,哪有缘分,要是有缘分,自己怎么不见得缘分个好人好事来。什么破指骨,日后要是丢了,哈!那就缘分尽了,尽了!
如是想着,不知何处飘来肉香。瞬间雪亮的眼睛四处寻找,果然看见一处在冒烟火,原来是有人烤鸡!看边上的鸡毛,像是野山鸡。吱溜一下快流出的口水,抹了几把泥土在脸上身上,青苗可怜兮兮的过去了。
“小哥哥,行行好吧,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概是村里的孩子,练得一手好弓箭,将这山里头的野味打下,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分食。
小孩子见青苗过来,都躲到小哥哥后头,偷偷看她。那小哥哥看青苗也没看出是饿了很久的样子,人看着也不瘦,脸上泥巴还湿润着,明显是刚刚抹上的。“可我这弟弟妹妹都不够吃的,怎么分于你。”
青苗心里早打了小算盘,“你看你加他们才五人,这只鸡两翅两腿给孩子,给我留个鸡脑袋鸡屁股就成,我不和你抢脊梁骨。”
那小哥哥本没有想要吃,看青苗可怜样子,就将青苗所说自己那份也分于她了。青苗大喜,吃着可香,原来还想着抢了就跑,现下不客气的就坐下放心吃了。
“我叫李二,狗年生,所以村里人都叫我二狗子。这些都是村里的孩子,我常在山里跑,总有野物,他们都喜欢跟着我。你叫什么?”
“青苗。”青苗吃得满嘴,嘟囔着嘴说自己名字。
那小哥哥听力倒还可以,居然听明白了。“很好听的名字,你姓什么?从哪里来?”
青苗来不及说话。
“看你样子,应该是从附近城里出来的小姐吧。你是迷路了吗?今晚可有地方休息,荒山野岭的,会有猛兽,你又是一个姑娘家。三妹家都是姐妹,她家也宽敞,不如先在她家休息。”
“我吃完就走。”青苗怕多事,这种小村子在山林常有山贼强盗来,她不是没有遇见过。来的路上她还见有拿刀枪杆子的人骑马而去,这万一他们遇上村子,烧杀抢夺的,这村民说是自己引来的,那就百口莫辩了。
“不用顾忌什么,和我去就是。我们李家村都是善良人,看你一位姑娘,荒山野岭的定都留你的。你且来吧,不用担心。”
青苗略微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哥哥,怎么说呢,混迹山林城镇十几年了,第一次遇见有这样邀请自己的。他们都知道不要胡乱引人入村,诶,现下的世道就是这么这么不太平,不过青苗轻功一使也没什么人能追到。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于是青苗就这么跟着李二来到三妹家。说明了情况,三妹家也是热情。
“咱李家村都热情好客,你安心住下,明日再来看你。”
“喂!二狗子!”看着李二背后的弓箭后,青苗心里又打了小算盘,“你可能教我弓箭之术?”
“想吃野鸡?”
“明日你教我就是。”
“不如和我哥学,过两日正好他回来待一段日子,他是我师傅。他回城里也能送你回去。”
于是就这样约定了。青苗躺着一个人细想,身边是三妹和她的俩姐姐。不知那二狗子的哥哥怎么样,凶不凶,是不是叫大狗。想着自己要学弓箭,心里还是高兴。抓了抓手知道那截银棍还在,又看了眼身边的人,闭眼睡了。
得两日空闲,青苗粗略了解了这村和李二家,也和那李二混了个熟。村是普通的村,但是家家都是穷样包括李二家,因为都是善良老实人,这村常糟土匪,后来李二家大娃娃长大了,有本事了,这村才得些安宁。
说起这大娃娃,也不是李二亲哥哥。李二家实际就他一个孩子,但李二妈怀李二那年,从山里捡回一孩子,三岁样子,喝虎奶长大的。听说是老虎送来的,吓得李二妈差点把李二滑了。
喝虎奶长大的孩子还真和别家孩子不一样,聪明,力大,学啥会啥,还精的很。后来去了城里,只知道每年回家呆几天,不定时,但回来总带好东西。
“你哥真本事。”青苗如是夸着。
“那可不,我哥!”瞅李二那样,青苗真想给他一巴掌。
青苗觉得二狗子的哥是个膘肥体壮还特别丑的人,但结果他的确是壮但把衣服撑的很好看,脸也是,不丑。回来那天搭着干净利落的蓝衣裳。
青苗觉得眼熟,对,特别眼熟。
“冤家路窄,你怎么跑我这儿了。自投罗网来了?”
想起来了!荷包里满满的银锭,还有一块石头,可漂亮了,用细红绳挂着。那石头现在还挂脖子上呢!
“你们认识?那太好了!”李二不知里面具体情况,嘴上还高兴呢。
青苗怕那家伙把她逮了,准备跑吧李二还在门边上,一准拉住她。咋办。
“不过是在城里遇见过,有点小争执。”那人这样说话是打算放她一马?
“啊,啊,是,是,那个,多有得罪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这一讲气氛突然沉了。青苗没有接话,只在心里白了个眼,也不知是谁追了几十里地。
“哥,这是青苗姑娘,你们早认识我就不多讲了。青苗姑娘,这是我哥,李子,那什么,我也不多讲了。”二狗子见气氛有点沉,于是想活跃活跃气氛。
青苗回忆着,荷包上的名字可记得是叫安辰,这家伙在这儿却叫李子,难不成荷包也是这人偷的?
“哥。她想和你学弓箭。”李二说着轻快。
青苗一机灵,怎么把这事忘了。这下好了,鱼肉自己上了砧板。
“可以。不过我应该收点束脩吧!”李子特坏的把脸凑前。青苗又一次生起扇巴掌的冲动。
“要是很勉强的话,那就算了,算了。”向后退开几步试图挪向大门,把话扔向李二,“那个,二狗子。你刚刚不是说要给你哥烧点点心么,还不去。”
“诶,对,这怎么忘了。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烧点吃的,昨儿刚打的野鸡,青苗姑娘可喜欢,你也试试我的手艺。”
李子点头,不知青苗支开李二会有什么举动。不过似乎能想得到,无非就是……
“教你弓箭可以,不会勉强的,你不用想多,回来也是空着闲着,有时间。”先下手为强,李子一把搂过青苗的肩,管他男女授受亲不亲,直推向桌边的椅子,好让她乖乖坐下不再逃走,她的轻功他可见识过,“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算算旧账再说这件事。”
呐,果然是小气鬼。青苗心里暗骂,不就几锭银子和一块破石头,那荷包还不一定你的呢!正想回他话没想到又抓着自己手腕不放。知道轻功敌不过,也不要这样抓着不放吧。
“也许你应该把手松了我们才好商量商量。”李子刚好抓着有指骨那只手,力气大的都快让指骨和青苗的手腕融为一体了。
李子这才察觉,倒不松手,直接撩了袖子看看啥东西。才一眼,立马松开,一脸诧异,“你身上为何有这东西!”
我说念青你看吧,把人吓着了吧!不过谢谢了。青苗才不管李子怎么震惊,先跑再说。
小气鬼果然还是追上来。青苗嘴角一翘,闪。
李子追着她,才见到她腰后还绑着一根银棍,这更让他下定决心要追上她。
青苗才不怕,她最擅长的可就是逃跑。
才不到一刻钟,两人距离越拉越大。
“交钱来!”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钱啊大人!这方圆几座山,就我们这一个村子,我们只有吃的啊。”
“没钱!没钱就给我杀!”
青苗顿时一停,哪来的声响。
耳畔传来了更多的响声,无非烧杀掠夺,惨声不断。哪儿来的声音,哪儿来的!
无论青苗怎么寻找,方圆几里都不应有这声音。无论青苗如何转向,声音就在,丝毫没有变化。而且听这声音距离是如此近,就像自己就在现场。
“怎么不跑了。”李子已经追上,再次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