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是两层,是由一个已经快要腐烂没的麻绳梯子连接着,上面才是可以睡觉的地方,这样设计一个窝棚,多是为了防止在睡觉的时候被野兽偷袭。
上面有很多没有用完的木炭,荀子墨发现之后,如释重负道:“咱们今天可以吃点儿热乎的了,可以保存一下体力。”
夜已经很深了,春暖花开,按理说这个地方草木丛生,应该到处都是虫鸣鸟叫才对,可是四周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可怖至极,韩冷六人身边只有柴火燃烧发出了“咧咧”的声音。
光头男点燃了一支烟,朝着窗外笑了笑,道:“这地方真邪门儿,今天晚上得有人轮流着守夜,要不可不安全。”
战士们不置可否,因为他们之前的每一晚上,都必须安排两个暗哨,端着狙击枪,藏匿在一个绝对没有人发现狙击阵地之中,对摸上来的第一个敌人发动致命一击。
韩冷没吱声,昨天一夜就没睡好,基本就没有睡觉,他不像这些战士们有过睡眠训练,听着这些人的声音就像是摇篮曲一样,糊里糊涂的趴在火堆旁就睡着了。
但是韩冷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庄子说“真人无梦”,韩冷曾经的睡眠质量,向来就是眼一闭一睁的来,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恍惚间,总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颊,一股特殊的香味,不停的往自己的口鼻中涌入。
恍惚间,韩冷睁开了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小姑的身影,好像是梦魇,但是他肯定自己醒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就是醒不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韩冷心中不安,人怎么才能有安全感?那就是身体状态处于全盛状态下!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浑身上下就像是过电了一般,清醒起来。
韩冷“咻”的一声就坐了起来,看着身边,自己刚刚是在一层的火堆边睡着的,现在却上了二层,身上盖着一件羊绒风衣,这是荀子墨身上穿着的那件,任何人被如此关心,再冷酷的人,也会有一种很窝心的感觉,况且是韩冷呢?
他看了看身边,荀子墨和两个地质学家都在这里和衣而卧,光头男跟另外一个战士不在这里,应该是去守夜了,韩冷的睡意全无,把羊绒风衣盖回到了荀子墨的身上,准备出去尿个尿。
可是刚转了一个身,突然看到草屋木板订成的墙壁缝隙中,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往里看着。
韩冷久居在这个地方,也上过山,但是从没有走出过这么远,他上山只是为了打猎找吃的,来到这里就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味道,不在深山老林中长久的生活,是无法产生如此直觉的。
韩冷扮过鬼,但是没见过鬼,所以看到这个眼睛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摸出一块儿石子就朝着那个眼睛里打了过去,此时,他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可是再看向那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韩冷吓了一跳,想把人叫醒,但是看了看他们睡着的香甜的神色,最终也没忍心,睡意全无的他望着天花板,想着刚才的那只冒着绿光的眼睛,他断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是狼眼吗?不可能,这个房间二层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狼就算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一动不动的在哪里往里看。
到底是什么怪物?难道是之前追踪的那些人?那就更不可能了,有两个哨位呢,光头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人悄无声息的干掉他?
半夜三更,大家安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只剩下了韩冷一双眼睛比贼都机灵,被门外一双眼睛诡异的瞪着,他还是有几分害怕,想到最后,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把光头男换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自己要是站起岗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韩冷有这个自信。
韩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二层,那腐烂到都快没有的绳索连一块儿砖的重量都承受不了,韩冷干脆一跃而下,落地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没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一层门口的篝火还点燃着,落山风滑过,吹得火苗摇曳,依旧没有一点儿的声音,韩冷从柴堆里取出一根燃烧着的木棍,出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刚才看到眼睛的位置,开始他还有些畏惧,但是看到痕迹之后,他就一点儿都不怕了,因为在二层的地方,有四个深深的抓痕,那是狼爪印。
这群畜生,竟然真的一路追来了,光头男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吗?
天呐,该不会是被狼干掉了吧?韩冷咽了一口冷唾沫,手里捏着一把石头,就朝着外面跑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他们的暗哨确切的位置,上哪儿找呢?
韩冷举着火把看了半天,周边并没有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高草随风轻摇,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背对着茅屋左手边的位置上,似乎有一个黑影,似乎站着一个人。
韩冷心中万分清楚,黑暗中,如果只照亮自己这边的位置,危险就会加倍,韩冷眼疾手快,直接把手中的燃烧着的木棍扔到了那个黑影的位置,瞬间,在韩冷的木棍扔过去的时候,那个黑影“喝”了一声,突然就窜了出去。
触不及防之下,韩冷吓了一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人,他想快速的隐匿到高草之中。
韩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手中就有百发百中的石块儿,“咻”的一声就朝着那人扔了上去,没看清打中他哪儿了,但是肯定是打中了,那黑影发出了一阵痛哼,速度像是减慢了,韩冷快速追了上去,但是视线之内,明了的看到他端起了枪,韩冷心口一紧,在他的手抹上扳机之前,一石头将他的枪打掉在地。
这不就是之前追踪的那些人吗?他们怎么自己摸上来了?肯定没好事儿。
韩冷紧走两步,看着距离差不多了,飞身扑了上去,可是这人手中没枪,战斗力还在,半蒙着面,看到飞扑上来的韩冷,身子下压,翻手就把韩冷扔了出去,这算是军中最普遍的过肩摔了,后招就是反关节单手擒拿,之后有拳头的用拳头砸,有刀子的用刀子捅。
但是这个人正要痛打落水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后招都用不上,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把这小子扔出去,这小子好像属蛇的,手中居然特么的拎起了自己的头发。
韩冷没有学过任何的格斗技巧,打惯了野架,抓头发踢下身,这都是野架的套路,所以,韩冷抓了头发之后,身体还没有落地,接着就是一记撩阴脚,这人的身体猛然就是一僵,动都动不了。
韩冷真不亏他的这个名字,面色寒冷,抢出了这个人手中的刀具,出手就要要命。
这个瞬间,一阵枪响划破虚空,韩冷下意识侧身,只觉得脸颊颧骨感到了一阵炙热的疼痛,他吓坏了,要不是躲避的快,这一下就归位了,附近还有敌人,他急忙伸手在这个敌人的脖子上来了一刀,趴在了高草当中,出都不敢出来。
如果有人在此时见到韩冷,一定会对他冰冷刺骨的面容吓到,一个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往往要看他内心对于一些事情顾及的程度,和性格说到底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比如犯罪分子,往往要掂量一下法律的重量。
但是韩冷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用有任何的估计,不用思量父母的脸色,不用担心亲人的眼泪,他心底有一丝善念,那只是他心善,对于敌人,他绝对不限于干掉他仅此而已。
在一边,韩冷看着这个对付自己的人,脖子上动脉被割开,溢出的潺潺血液,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借着密布的草丛,缓缓退却,只发出尸体在地面上摩擦出的“沙沙”的声音,退到了一个嫩芽刚长出来的林子当中。冷眼望着之前朝着自己开枪的位置,黑暗当中,不管他是谁,绝对看不到自己。
韩冷观望着周围,视野非常开阔,月光下,一片森林的轮廓呈现出一种凄凉的灰色,他忘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团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刚刚招惹了自己这个人的队伍,灭掉,六个人,都得死。
韩冷触摸了一下自己刚刚抢来刀具的刀锋,异常锋利,思索了片刻,看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弹夹,取下,将火药倒了出来,细细的摆在这个人的身边四周,他的身上还有一枚手雷,韩冷并没有见过这东西,但是他见过手榴弹,知道这一类的东西原理大同小异,从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抽出了一根细线,一头连在固定好的手雷上,一手连上了他的腰,只要有人敢来搬动尸体,那动静可不会小,周围的火药也会被点燃,烧死几个算几个。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韩冷目光又放在了刚刚朝着自己开枪的那个位置,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将刀子别在裤腰带上,在地面上快速奔跑运行,准备来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