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那里一脸泪痕的韩冷,所有村民们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这个时候了,还欺负韩冷,问苍茫大地,谁还能看得下去。
就这时候,一股过堂风吹来,把白色的蜡烛吹灭了,那守灵香竟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灰盆儿中已经燃烧了的,没有燃烧的纸钱被这股风刮了起来,迷了众人的眼睛。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让他们震惊的事情,灵堂,烧着了,熊熊烈焰的照耀下,大红棺材的尾端背着他们坐着一个人,白衣,长发,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啼哭的声音,凄凄惨惨戚戚。
一股刺骨的冰冷,在人群当中穿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用特有的节奏,从棺材板上站了起来,她的身体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般,然而并没有。
“啊!”边家哪两个年轻人剧烈的颤抖着,看到这不敢置信的一幕,浑身冰凉,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惊惧的动弹不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闹鬼啦!”
声音巨大,把在场面如菜色的人都叫醒了,一群村民们吓得作鸟兽散,四散而逃。
村长还在这里呆着,盯着韩冷,目不转睛的看,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接受过红色不信牛鬼蛇神的教育,心中对这些灵异的事情是半信半疑,他决心要看出破绽来。
但是让村长心中凉意骤升的是,韩冷正怔怔看着灰盆儿里的香火,吸允着手指,一副吃糖果的模样,咯咯的笑着,笑容阴森。
再看那棺材上,哪儿还有什么人?或者是鬼?村长双腿开始打颤,尿了一裤子,脸早就吓成了白纸,一步一步的退却,到了大门口,他转身就跑。
此刻,韩冷的家里再没有了外人,一脸诡异的韩冷渐渐变的正常,没有管灵堂内的一片狼藉,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相对宁静,正月初六,春分节气,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是田间翻土的日子,从韩冷家闹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再发生,阳光直射赤道,西北风不刮了,马鞍桥一片安静祥和,有几户没做过对不起韩冷家事情的村民已经赶出家里的黄牛进田了。
许多还抱着观望态度的村民们一看没事儿,就鼓起勇气,该干嘛干嘛。
边家是马鞍桥大户,田地最多,很快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正值午时,边家两个年轻人去村子南井上挑水,一路上说说笑笑,完全忘记了二月初二发生了什么,用他们的话说,“人活着爷都敢弄她,人死了还怕什么?”
老二自然是附和。
老大把麻绳勾着水桶,心中还念念不忘韩冷的小姑,呢喃道:“可惜了,当天打她干嘛呀?就应该绑起来弄她,早这么干,早完事儿了。”
老二摇摇头,说道:“大哥,村长不是说,要是咱们两个把事儿弄成了,就关咱们二十年吗?”
“哼,村长收了咱们家五百块的礼,他还能把咱们咋地?”老大说完,把水桶放下了水,手臂刚甩下了麻绳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僵在了井口边上,因为他看到了井里突然冒出来一双惨白的手,如同投降一般举着,浮浮沉沉。
村里有人说过,只要在水里看到有浮尸,无论如何都要离井远一些,老大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扭头就跑才对,可是这老大神不信,就在那儿看,终于不负他的愿望,看到了井里,韩冷小姑那张惨白的脸,就在水下,浮浮沉沉,他吓疯了,手中还拎着那根麻绳,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老二在后面还好奇,老大是怎么了?井里难不成有个妹子在洗澡?他往前凑了两步,低头看向了井里,但是他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发现麻绳一紧,一阵巨力把老大拽到了井里,“哗啦”一阵击水声,让老二心口一堵。
瞬间,老大就如同消失了一般,被扯下了水底,水面上立即出现了一串泡泡。
老二吓的脸色都白了,长大了嘴巴就想呼救,却看到了井里缓缓浮上来的一张,韩冷小姑的脸,老二看得牙关打颤,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嘴里还大喊着,有鬼啊!
此时老大因为恐惧,脑子乱作了一团,二逼在水里还想张嘴呼救,一张嘴就是一口井水,他想上浮,一股巨力就把他往水里拖拽,最终,他终于喝饱了,再没有了任何生命特征。
下一秒,韩冷从水里浮了上来,抹了抹脸上的水迹,手脚麻利的从井里爬了上来,身上裹着朔料袋,为了不留下脚印,没有直立行走,而是翻滚到了井水一边不知道谁家用来做废料的粪堆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很快赶来的村民的动向。
很快,所有的村民都赶来了,围在井口边缘,看着飘上来的边家老大的尸体,诡异的黑洞洞的眼眶,正盯着众人,众人还看到了在边家老大的身边,飘着韩冷小姑的一张诡异的脸,众人惊呼了一声,眨眼之后,就发现那张韩冷小姑的面容,渐渐的溶解在了水中,消失不见。
大白天,而且是大中午的,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让看到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边家兄弟的父母一时间没有为儿子的死而感到悲伤,则是恐惧的说道:“韩冷的小姑,阴魂不散,来报仇了,她来报仇了!”
乍暖还寒时候,怡人的气候,却让村长的耳根后流下了一行虚汗,他说道:“你们先把人弄上来,饿(我)去公沟村把张半仙请来,做做法吧。”
这时候边家孩子的老娘大号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可能不伤心啊?头发白了一半儿的老婆子哭天抢地,道:“哎呀,饿滴儿呀!”
村长气狠狠的就踢了她一脚,道:“嚎,嚎个犊子,这事儿还不是你家小子惹下的?打人,还打死人,索命也是应该的,你小心点儿你二小子的命吧!”
边家老太就像疯了一样,喊道:“村长,你别给饿在这儿装好人,这里头也有你一份儿呢,你就是个贪,饿儿子都死了,你也得死!”
村长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摆摆手,道:“好了,别说了,饿现在就去公沟村找张半仙来,做做法事,你们都悄悄的就行了,在家里别出门,今儿的活儿也别干了。”
村长回家收拾了收拾,换上了大头鞋,披着军大衣,带着一把当年打鬼子家里传下来的盒子炮,挂着一把军刺就踏上了去公沟村的路。
而此时,韩冷早就去了通往公沟村的半路上,爹妈死后,家里还有一口口粮,都是小姑和姐姐种地种来的,姐姐走了三年,三年里,小姑的身体每况愈下,韩冷只能上山打猎,华北山区不像东北山区,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韩冷上山,只能抓一些野兔子,和白毛狼,狗獾子什么的。
家里没有刀,也没有弓,他只能用石头打,用双腿追,练出了这走山路的本事,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和大自然斗智斗勇,练出了缜密的思维。
韩冷站在村长的必经之路上,遥望着远处徐步走来的村长,呢喃道:“小姑,饿和你一起报仇,斗死这帮村子里的牲口们!”
天公作美,村长刚到这里来,天上就下起了大雾,一冷一热的天气,很容易起雾。
村长已经走了一半儿了,看了看手表,下午六点,虽然有雾,但是天色也不是十分难看,村长鼓了鼓气,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继续走,就这样,天色越走越黑,因为人心作怪,村长觉得这个地方阴森起来。
夜色清凉如水,小路狭隘而难行,深埋在土里的巨石如犬牙交错,参差不齐。
夜风吹来,却吹不散雾气,麻雀啼鸣,却叫不出一丝生气,数不尽的阴森。
雾蒙蒙的山路,六七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就算面前来了人,如果没有脚步声,也就看一个影子。
“沙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听起来像是脚步声,又像是白狼的穿过土地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在村长的身边响起。
村长那天是真看见了诡异才吓尿的,但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到动静之后,就一手拿出了枪,一手拿出刀,不过他停下的时候,声音也停下了,村长就继续在雾中穿行,可是,猛然,他发现了一道身影,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在雾气中滑出了一个弹道,那个人影顿时消失不见。
村长钢牙紧咬,快速追了出去,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追出去之后,他看到了树枝上,让他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他看到了什么?一颗歪脖子树上,挂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脚下挂着一个铃铛,发出“叮叮”的声音,村长脸色发白,朝着那个“吊死鬼”就开了几枪,最后他发了狠,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铃铛,狠劲抓了下来,就这个瞬间,“轰”的一声,那“尸体”燃烧起了熊熊烈焰。
村长眼疾手快,迅速后侧,才没有被火烧到,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诡异了,漫山遍野,突然飘起了片片纸钱,空中还传来了一阵阵空洞的声音,“村长,你要去哪儿啊?你是要去找饿吗?饿不就在这里吗?”
村长听得出来,那是韩冷小姑的声音,他整个人怔在原地,韩冷的小姑真的是来索命了?自己还能走到哪儿去?喉咙中溢出一股黑血,眼球上翻,直直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