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德一路无话,此时开口道:“此计好啊!司徒先生他们此时恐怕已与山贼动手了,我们此刻救人,那当然是越快越好,黄少侠说的那是再对也没有了”,见行空似乎还未拿定主意,便抢着分派:“行空大师,你武功最好,就去掀了北面柳方勇的寨子,他们全是恶人,咱们手下不用留情。张大人,你是衙门里的高手,便去办了大寨主方大彪那厮吧,虽说这个方大彪生了恶疾,不过功夫底子还在的,须得加意提放。我功夫差些,便同严家老哥去那个不怎么能打得冯天孝那里”,他哈哈一笑道:“我这是干活拈轻怕重啊,捡了个最软的柿子,你们可别同我抢。后山地势险些,黄少侠武功了得,走一遭探一探也就是了,其实我心想应该不会在那里。”
他自顾自分好了差事,旁人听听也没什么毛病,被他提到的严铎道:“那我可要多谢你了,给我挑了个清闲的差事!”
王维德忙道:“老哥别恼,我这是说玩笑话。没老哥你保着,我连那里可也不敢去呢!”
严铎也是哈哈一笑:“我理会得,哪个来跟你真生气。”
行空道:“好,就是这样吧”,王维德又道:“咱们可算是孤身犯险地,去了见了匪人只管砍杀,可不能容情,这时候可不必跟他们费口舌。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自己丢了性命,可是不划算。”
行空道:“咱们分头行动,自然要多加谨慎,最后变得在这里汇合,又问于四:“喂!寨子里可有什么打眼的认记,也好聚拢去的吗?
于四道:“有啊,方寨主门前不远便是演操场,那里好认也好找啊!”
行空道:“好吧,就是那里了。等我们各自搜过寨子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马大小姐,都在那里会合”,又瞧于四一眼道:“如果这家伙说假话,那么就在方寨主家中会合。黄少侠这厮不怎么老实,你要提防他些。”
黄世通道:“是”,余者几人也各自领命,分散开去。
于四带着黄世通往后山走,他暗自盘算:“后山路途不好走,倒是一桩。押着自己的这年轻人差不多是这伙上山的强人中最温厚的了,跟他一路,到比跟着那些人要安全的多,一会眼见个空当,就悄悄跑路,溜之大吉。”
后山陡峭些是不假,但也不是举步难行,于四武功一般,脚底功夫更是差些,走起山路来总是扭来晃去,不攀住个树藤石块,便不敢放手往前去。
黄世通走在他后面,倒是稳当许多,两次于四将要滑倒时,还出手提出他腰带,免他摔落跌倒。
于四心中感激,说道:“黄少侠,你心肠倒好,不像那起凶神,句句话不对,就说要打要杀。”
黄世通道:“那些英雄都是好人,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脾气,那位大和尚我是顶顶佩服的,他看起来凶么,其实心肠也是极好的。”
于四吐吐舌头道:“我是挺怕他的,不过嘛,我觉得还是那个使刀的最可怕。”
黄世通一怔:“使刀的,哪一个?”随即明白他说的是王维德,就问他:“是那个拿刀砍你的吗?”
于四点头道:“就是他”,又辩解:“我说怕他,不是因为他拿刀砍我啊。是我瞧他的眼神,一直贼溜溜、骨碌碌地转,没有好下水。”
黄世通道:“哎,他为人嘛,有时是莽撞些,不过……”
于四抢道:“不是。我就觉着嘛,他行动间有蹊跷,有古怪!起初要杀我,是嫌我话多了,你们散开去,他又嘱咐见人就杀,我瞧着你们的本事比我们这里人都强得多。实在是不必出狠招,大伙儿也都全要投降的。”
黄世通淡淡的接道:“哦,这也不过是进了个没深没浅的寨子,心里多加几分小心罢了。”
于四摇头晃脑的说道:“我瞧不是!是那个说书的常讲的有一个词儿,啊哟,叫什么来着?对了,‘杀人灭口!’”
黄世通心中一凛:“你说什么?”
于四道:“杀人灭口!这该杀的不该杀的,放一块儿都杀了,免得说出破绽。”
黄世通沉下脸来:“什么破绽?”
于四听他语音不对,回头瞧他一眼,道:“这破绽,我也就猜不着啊!不过是我这个山里小贼见识多一些,能多见过一些人,多见过一些贼罢了!”
黄世通默然不语,只跟着他向前去,于四见他冷着脸,忽然害怕起来,唯恐说错了话,这性格最和善的黄少侠说不好也就从背后来一下子,把自己给一刀撂倒在这儿了。他越想越怕便不住地回头看黄世通的动静,想着赶快钻树林子逃走才好。他原本不擅走这崎岖险峻的山路,这会子分神不专心,便时时有摔倒之虞。
又走了不到半里地,于四一直找机会要跑,可惜这里山险坡陡,又没有高大的林木遮蔽,倒是一时逃不脱。他一会子又再回头,偷偷看黄世通,脚下一没留意,被一块石头绊倒。
于四赶忙往前一扑抱住一棵树墩,谁知这树墩也是腐了中心的,只空留了一个树缘在那里。于是他连人带树向山下滚去,两三滚便要撞到一块突起的斜面青石,眼看脑袋碰上便活不成了,他吓得连叫喊都忘记了,只紧闭双眼等死。
忽然脖领一紧,被人当空提了起来,他呆了一呆才睁开眼,向后一望,是黄世通赶来救了他。见他兀自还抱着那个空空的树缘,笑道:“这可不是水中求活,抱着个木头能救命的。”
于四忙放脱了那树缘,让它自己滚下山去,谁知这空树缘滚下山去不久,从山的半腰传出人声和吼骂声来:“他大爷的!不放雷公,不出电母,怎么好端端地滚下个大树墩子!”
黄世通和于四听了都是一惊,黄世通低声问道:“你们这半山腰还有人驻扎着?”
于四也低声回道“没有啊,半山腰里啥也没有,放人做什么?”
黄世通道:“那里就是你们昔日放兵器的所在吗?”
于四道:“不是,往下走,应该什么也没有啊!兵器库还要往上一些的。”
黄世通道:“咱们去瞧瞧”,于四点头答应了,二人慢慢往下去。
快下到一半时,黄世通低声道:“可能刚才说话的人就在左近,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