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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慈莘堂主04

路途上,元复向胡里和胡璃略略说了说他家主人自曾祖父便在离此数里的锦云镇开了间医馆,此代卢家的主人名叫卢侃,他精通医学药理、针灸艾薰,书也读了不少,自己并不会武功,娶的夫人却是江湖中颇有些名气的双刀震岭南白凤山的女儿白南英。那个中毒昏死的中年女子纪氏便是白南英的婢女,纪氏十数年前嫁了镇上的一个姓王的木匠,还生了个女儿,可是她凶恶暴躁,动辄便要打人骂人,那王木匠和女儿终日被她辱骂殴打,前年再也熬不过去,王木匠带着女儿竟逃去了异乡。白南英见她中年失夫失女,可怜她,便叫她依旧回卢府当差,全府年长的称她纪氏,年纪轻些的则叫她纪姨。

胡璃笑道:“这个纪姨脾气这样躁动,卢家上下能容下她么?”

元复道:“我家老爷是不喜欢她这样凶霸霸的,夫人可怜她,只叫她在外办些使力的事,或是差她出来办事,或是差她采药取药,一般不叫她进内堂的”,吐吐舌头又悄声道:“我家夫人心肠很好,就是脾气么,有时也有些大,她会功夫,有时也同人动手的,不过只要老爷在近前,夫人就斯文温柔多了。”

胡里哈哈笑道:“人人说有俱内的男人,象这般能驾驭夫人的老爷真是了不起,真是要同他讨教一番”,说着眼角瞄了胡璃一眼,胡璃撅起嘴来不去理他,胡里瞧她生气的样子另有娇俏,不觉嘴角又是一扬,再问元复道:“那么你呢?是这府上的药童?”

元复道:“是,我们药童一共六人,平日里都在药堂里学着称药抓药,也会出来采药,不过这善毒草却是六人轮流来采的,因为我家老爷说这草毒性厉害,不要让单个人常常来采。不是必要用它,也不会来采。”

胡里道:“善毒草,这名字倒也有些意思,是你们自家种的么?”

元复道:“我听草药房何先生说过,这草本身是有剧毒的,药性霸道,只消闻一闻便会有中毒之相,可是做药引子用,却是能行善救人的,所以叫它作善毒草,是老爷的父亲老大人机缘巧合从一个老和尚那得来的草种,听说很稀罕。这善毒草喜阴湿怕阳光,却又不能浸了水或离了光,卢家老大人特地辟了间屋子养着这草,不过这草甚是难活,不得光会死,晒太多会死,不潮湿会死,水太多也会死,所以老大人将那草种种了大半才活一两株,余下的便搁了下来不敢擅用了。我们医馆里自制的许多丹丸都用此为引,若不得这药引只能用别的代替,虽然也能治病,不过起效慢些,病症久些,治癒差些。”

胡璃道:“哦,这药引子竟然这么能治病啊,可惜就是不好养。不过我瞧卿云洞里的那一片都长得很好呢。”

元复得意地说道:“我家老爷少年时来卿云洞游玩,发觉此处阴暗潮湿,少光多水,就试着在洞中种了些,结果善毒草在那儿长得很好,他便时时去照料,听说差不多二十年才种得了那一小片,就这些已经比从前老大人得的草种多了许多了。”

胡璃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小时候也去过那个卿云洞,不过从没发觉到这片草地。”

元复道:“是了,种善毒草的那一边,与普通游人逛洞的正路隔了一条河,而且那边地方不宽,狭窄暗湿,一眼就能瞧个遍,即使有竹筏在那儿,平日也没人去的。我家老爷还特地跟县太爷讲过这片草地有毒,请出个告示。县大爷对我家主人很恭敬,好象从前出过的告示的,四里乡邻都知道的,倒一直没人往那边岸上去的。”

胡璃好奇心起,又问道:“这个善毒草这么古怪又稀罕,怎么能做成药引呢?是熬成汁子么?”

元复搔搔头,难为情地笑道:“这我倒是不知,我还未曾学这些,得问制药房的先生们了”,抬头道:“啊!前面就到了!”

此时他们三人已进了一个小镇,行不多时便看见一间医馆,匾上题字正是慈莘堂。元复领着胡里和胡璃进了医馆后直奔内堂,另一名药童见陌生人提着纪氏进了内堂好不奇怪,见元复同他们一同急入内堂,想是有重大的事故,要拦又不好拦,自己拿不了主意,赶紧撒腿自己先抢在前面去禀告管家,只是元复三人走得太快,安平还平不及开口说话,才跑到管家近前,元复他们也到了。

管家见纪氏被个陌生男子提在手里,看来知觉已失,好不惊诧,他虽是管家,但也是温文有礼,拱手问道:“小人是卢宅的管家卢相方,请问尊驾是?”

元复抢着说道:“这位大侠救了我和纪姨,是帮我带纪姨回来的,纪姨中了善毒草的毒,这便要请老爷来为她解毒”,他年纪虽小,却很明白人情道理,虽然胡里说过不喜欢叫他“大侠”,但如此情境,要介绍给管家老爷,自然是说的好听些较妥当了。他这番说词倒也并未撒谎,纪氏要扔元复入善毒草丛,是胡里救下了他,将纪氏从善毒草从拎了出来,当然也算得是救她一次。

管家卢相方听了元复的话,立刻道:“多谢这位大侠了,这便去内堂的诊室吧,安平,你去请老爷来。”

跑在他们前面的小药童就是安平,他得了吩咐,立即飞奔去找主人,卢相方亲自领着元复和胡里二人去诊室。

这内堂的诊室,不比别个,只有至亲至交才让进来在这里诊治,普通的病人只在外堂的医馆看病,便是有坐堂大夫医不了的病,卢侃也自去外堂诊治,极少让进内堂来。进得诊室,便能发觉一种奇妙的香味氤氲轻绕,闻得之后感觉四肢百骸都轻松舒畅极了。胡里一进来,立时发觉这种异香,他提防有诈,赶紧护住丹田气海,正要提醒胡璃小心提防,胡璃却出言问道:“这香气真好闻,是烧的什么香吗?闻着不象是檀香或是花香。”

卢相方答道:“这是我家老爷自治的一种药香,是用了好多药渣混制的,能让病人闻着轻快些”,胡里听了暗暗松口气,解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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