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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陨妖谷边上,雷洪和雷夫人一步步逼近白灵和张凡,虽然很容易就能杀掉两人,但雷洪很享受这种让对方在死亡前煎熬场景,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失去儿子的痛苦。

白灵艰难的搀扶起张凡,惊恐的一步步向后退去,“雷前辈,求求你放过我们吧,玄门考核切磋,死伤在所难免,我们愿意倾尽所有补偿两位。”

“哼,”雷洪冷哼一声,眼神更加冰冷。

身后再次传来陨妖谷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张凡原本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此刻竟回光返照一般清醒过来。

“白灵,与其相信他会放过我们,你相信奇迹么?”张凡有气无力的问道,声音很小,却透着坚定。

白灵也明白这个道理,开口求饶不过是出于本能的恐惧而已,她并不是那种性格刚强的女子。但现在的遭遇会有奇迹么?白灵以为张凡在说胡话。

“跳下去。”张凡虚弱的说道。

“什么?”白灵瞪大眼睛看着张凡。

“跳到陨妖谷中去,在这里只能任人宰割,跳下去就有未知的可能。”

白灵暗自心惊,这都什么时候了,张凡竟然有心思去分析这种事,陨妖谷是什么地方,飞升期妖兽陨落之地,妖兽自爆后溢散的灵力因为其死前怨念被牢牢束缚在谷中,因为那股灵力太过庞大,却又被束缚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加上飞升期妖兽的怨念,竟让这些灵力粘稠近乎成液态,暴虐无比,还带着恐怖的威压,准确的说是能让人感觉到那妖兽死前极强的愤怒和不甘,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在陨妖谷附近呆久了甚至有可能变得疯疯癫癫,像白灵和张凡这等境界的人只是靠近陨妖谷就心有余悸,如果直接跳下去,后果白灵实在不敢想象。

但是张凡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白灵在犹豫,身体也止不住微微颤抖,未知的恐惧往往更让人害怕,在这里就算会死,至少不用死的不明不白。

张凡感觉到白灵在发抖,苦笑一声,又咳出一口淤血,“白灵,闭上眼睛。”

“咚,咚,咚,”雷洪怒目圆睁,刻意放缓并加重步伐,似乎要将张凡和白灵生生踏死一般,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面对这种情况,白灵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同时抓紧了张凡。

“雷前辈,在下失礼了。”勉强挤出一句潇洒的告别,张凡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抓紧白灵的胳膊,身子向后仰去。感觉身子在下坠,白灵一颗心下意识的抽紧了,陨妖谷中强大的气场直接让重伤的张凡昏死过去,白灵依靠自身微弱的精神力才勉强保持清醒,但她倒更希望和张凡一样不省人事。

雷洪一愣,想不到张凡竟如此决绝,就这样坠入陨妖谷绝对不比被自己杀掉更痛快,尤其是张凡那句潇洒的告别,更让雷洪瞬间感觉深深的屈辱,冷哼一声,身体弹射而出,瞬间便现身在陨妖谷上空,“既然要跳崖,我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程。”

说着,一拳轰出,一道比张凡的身体还要大上些许的拳影以雷霆之势压了下去,瞬间便整个砸在了张凡身上,就连在张凡身下的白灵都被拳劲透体而过,哇的涌出一大口鲜血,何况是在身体下坠最大限度减轻冲击力的情况下,张凡承受的伤害有多重也就可想而知。

两人下坠的速度陡然加快,瞬间没入谷中翻滚着的浓墨中,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雷暴的父母站在陨妖谷边上,回想起张凡那句毫无半点觉悟的嘲讽,在下失礼了,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夫妻二人面前失礼。

“真是便宜他们两个了,哼。”雷夫人不甘的说道。

“夫人不必恼怒了,反正儿子的仇已经报了,随身的东西都已经收到储物袋中了,按照约定,我们直接去玄门吧。”

忽然,雷洪夫妻二人脑中传来一声呼唤,“雷洪。”

二人心中皆是一惊,精神力传音,至少也要分神期的境界才可以做到。

下一刻,一道白光宛如流星一般从天而降,邹然停在雷洪夫妻上方,显出施琅的身影。

“施公子。”雷洪二人一同抱拳弯腰,马上就要同门,叫前辈已经不合适,这也是当初二人决意不肯拜入玄门的原因之一,没有谁会愿意跟自己的子女平辈论交,玄门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贸然分出更多辈分,于一个新门派而言并不合适,要将玄门门主等人晋升为辈分更高的内阁长老,首先这些人不具备那样的实力,当然是针对整个修仙界而言,其次一旦分出三辈,等同于告诉整个修仙界玄门已经开始崛起,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雷洪,白灵和张凡呢?”施琅直入正题。

“施公子,这两人已经被我夫妻杀掉,我儿大仇得报,还要多谢玄门,我等这就打算赶去贵派参见门主及各位长老,不知施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施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毕竟张凡和白灵下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只要他们遭遇雷洪夫妻就必死无疑,看来钟离长老要失望了。

陨妖谷深不可测,越是深处就越能感觉到那种让人心悸的威压,下坠不足百米,白灵便在张凡之后也承受不住那股威压而昏迷了过去,两人还在飞速下降,黑暗中,一道骇人的红色光芒闪过,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的冲向了张凡和白灵。

突然,下落的两人周围光芒一闪,一个白色的圆形护罩包裹住了两人,靠近张凡两人的东西陡然停住,随后竟逃一般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那白色护罩似乎还有阻隔威压的作用,原本即便昏死过去的两人呼吸依然急促,满身虚汗,尤其是张凡,脸上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加上重伤在身,抖动不断扯动伤势,痛的昏迷中的张凡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此刻被护罩罩住,两人渐渐稳定下来,缓缓的落向谷底。

大概半个时辰后,两人才缓缓落到了谷底,借助包裹两人的护罩散发的白光,依稀可见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无数长相怪异的生物在周围缓缓游动,这里的灵气已经粘稠到了极高的地步,足够这些生命依靠游动生存在其中,这些生命是陨妖谷中的环境滋生出来的独特物种,有生命,有简单的思维,结构简单,受陨妖谷环境的影响异常残暴,身体呈鱼形,与人一般大小,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他们的肉身完全是由陨妖谷中的灵气构成,跟张凡一样实力只有炼体期,但因为是纯灵体,所以能使用法术,且威力足以媲美灵动期修仙者。

这些东西游弋在张凡和白灵周围,因为护罩存在,并不敢靠近,嘴里发出类似老鼠一般吱吱的叫声,叫声很快吵醒了白灵。

睁开眼睛的瞬间,白灵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周围那些乱叫的东西,随后发出一声尖叫,那些生物见白灵醒来,变得更加焦躁,一条条冲向白灵,却无法突破护罩,纷纷停在护罩周围嘴巴一张一合的盯着白灵,白灵从那一张张黑色的脸上看到的表情只有一种,怨毒,并不是那些生物刻意装出这样的表情,而是他们的长相就是怨毒,白灵被吓得不清,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张凡瑟瑟发抖,察觉到外面的生物似乎无法靠近自己,这才安心下来,赶紧扶起了依然昏迷着的张凡。

“张凡,张凡,你醒醒,真的有奇迹,我们没事,我们还活着...”白灵喜极而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呆在陨妖谷的谷底没有丝毫不适,但至少自己活下来了,在陨妖谷谷底竟然有生命存在,这让白灵很吃惊,但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张凡的情况很不好,白灵感觉张凡这一次伤的似乎比上一次被大师兄伤的还要重,呼吸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身体滚烫,浑身冒着虚汗。

白灵并不知道这些不过是表面现象,因为雷洪恨不得一拳将张凡轰成渣子,所以使用的是面伤法决,而琅琊打伤张凡的一掌却是攻击在要害,所以这一次张凡只是看上去狼狈,伤势并没有白灵想象的糟糕,但随着张凡修为的提升,加上离开玄门时用尽了全力,所以恢复的很慢,就连张凡的肚子都干瘪了下去,此刻正咕咕叫着,算起来,张凡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灵力正在修复肉身,顾不上张凡的肚子。

听到张凡的肚子在叫,白灵更加着急,修仙者怎么会感觉到饿呢?“张凡,你快醒醒啊...”白灵的泪珠不断滑落,无力的呼喊着张凡的名字,但回应白灵的只有周围那些怪物一样生物的叫声还有张凡咕咕叫着的肚子。

如果张凡没有受伤,肚子饿只是小问题,白灵绝对不会太在意,但此刻在白灵看来张凡离死已经不远了,她可没有混元丹给张凡服用,那是玄门正式弟子才有的东西,张凡的伤势无限放大了白灵认为此刻张凡应该吃些东西的想法,但这里哪有什么东西给张凡服用。白灵茫然的想要做些什么,似乎张凡不吃东西就会立刻死掉一样。在张凡的储物袋里应该还有果子,可是白灵要打开张凡的储物袋就必须破掉张凡留在储物袋上的烙印,这无疑会加重张凡的伤势。

血?白灵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忍着疼痛,白灵用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想了想,白灵把手指伸到了张凡嘴里。

宛如婴儿一样,昏迷的张凡本能的吸吮着,察觉张凡正在吸自己的血,白灵不忧反喜,待第一根手指再也没有血流出后,白灵刺破了自己第二根手指...

幻时塔中再次传来对话声,“白玉楼,你既然救下张凡,何不连他的伤也一并修复呢?照这样下去,这个小丫头非要被张凡吸死不可。”

“小丫头,你如此关心张凡,是怕万一张凡死了,我会连你也杀掉,还是你喜欢上这个小子了?”

“重要吗?我本来就是个已经死过的人,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你跟张凡谈判的筹码而已。”

“确实不重要,帮助张凡对抗陨妖谷中的威压之后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但此刻我想起一种禁招,是魔族的引血术,可以通过血液将自身对灵气的感悟传达给受术者,不错不错,原本这小子放弃造化丹跑出来追自己的小情人让我很失望,现在这小子灵根的问题解决了。”

“那我可要恭喜你做人有望了。”

“南宫婉,你不要以为自己死过一次,不怕死就敢用这种随意的语气跟我说话,只要我愿意,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跟白玉楼在一起的人竟然是被张凡杀死的南宫婉!

南宫婉不再说话,白玉楼手上开始变化出一道道法决,白灵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仅仅刺破手指,失血速度却快了许多,而张凡的肚子竟也像个无底洞一般,喝了那么多血依旧不停的叫唤,这让白领更加心急。

白灵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感觉身上的力量正在一丝丝减弱,大脑传来一阵阵晕眩,眯着双眼,几度昏睡过去。即便是修仙者,像白灵这般弱小,失血过多依然是致命的。终于,白灵闭上了眼睛栽倒在地,只是一根手指还在张凡嘴里,血依然不停的流到张凡嘴中。

一天一夜之后,张凡从睡梦中惊醒,因为之前炼体期境界已达巅峰,有了灵根,睡梦中的张凡在没有引导体内灵力淬炼丹田的情况下成功筑基,只是没有引导,时间长了些,睁开眼睛之后,张凡清晰的感觉自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境界上的突破比修为段的增长更让人浑身舒畅,舒服的感觉让张凡立刻忘记了梦中雷洪轰向自己的拳影。

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张凡下意识的嚼了两下,肉肉的感觉?猛地,张凡惊坐起来,一眼看见躺在地上似乎连呼吸都没有的白灵。

“白灵?”张凡抱起白灵,摇晃了两下,颤抖着用手探向了白灵的鼻息,没有呼吸,抓过白灵的胳膊,翻开手掌,赫然发现白灵每根手指上都有一个骇人的血洞。

嘴里还有微微的咸涩,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白灵,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我发过誓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境界突破的喜悦还未细细体会,撕心裂肺的痛楚骤然袭来,张凡万念俱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该死的修仙界?

这圆形的护罩就是一口棺材,陨妖谷谷底便是你我的坟茔,张凡露出一丝苦笑,生不能挽手终老,死却能同棺合葬,好应景,张凡轻抚白灵惨白的脸庞。“白灵,如此环境,我若不死,真是太愧对苍天这般安排了,对吗?”

张凡早就注意到了周围那些天生长相怨毒的生物,根本无心理会,白玉楼保护他的护罩因为是仙力所化,张凡能清晰的感觉到,自然更不会将外面的生物放在心上,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护罩保护自己,以张凡对修仙界的了解还没想到其中必有蹊跷。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如果就死掉,你怎么对得起这个不惜舍身用自己的血救活你的姑娘?”

张凡只是微微错愕,现在天塌下来也没有白灵重要,出现陌生人的声音勾不起张凡丝毫兴趣,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话。“我想你说反了,应该是,如果不死,怎么对得起她?”

白玉楼一愣,“呵呵,这样的回答很有趣,扣除事情的背景不谈,我很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张凡没有理会白玉楼,白玉楼的声音再次传来。“想必你已经察觉自己的境界突破了,你不再是废柴,想象一下吧,原本你只是个凡人,现在,一条长生之路,一条强者之路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你真舍得就这样死掉么?”

张凡眉头微皱,“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难道我所说的你不动心么?”

“好,我来回答你,不过是一条长生之路,不过是一条强者之路,跟白灵比起来,没什么好动心的。”

白玉楼这次连眼睛都瞪大了,微张着嘴巴站在暗处看着张凡,随后轻抚了几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回道:“有意思,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了,我用竟然来形容长生之路,你用不过来形容,看起来你要比我洒脱的多。虽然我知道,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痛苦,给自己没有活下去欲望找一个借口而已。”

“怎么样都好,麻烦你借把刀给我,如果你有的话。”

“唉,放不下执念的人,看来我果然没有救错她,多救一个倒也无妨,还增加了谈判的筹码,”白玉楼轻轻自语,张凡并未听到。

“小子,我来问你,如果我可以让这小丫头活过来,你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凡的眼睛陡然一亮,“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全都答应。”

“很简单,在你境界达到元婴期之后,要自愿分割出一半灵魂给我。”

张凡楞住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无神论者,来到修仙界以后更相信了灵魂的存在,可是这种东西也能分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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