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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沆瀣一气

李陆回到宣州,品尝着冯威武监国赠给的太平猴魁大快朵颐,心中一直思谋着一旦到京城汴梁看望姐姐时,怎么也得替冯威武监国美言几句,否则就愧对人家对自己的倚重和恩惠。

这样的机会竟然不期然而然地就很快来到了。

因为每年夏天暑期来临的时候,宋太宗都会到秦淮河一带游山玩水纵情声色,所以自然这一段时间也就顺理成章成为李贤妃心里最烦躁最无聊最孤独的日子。虽然作为后宫宠妃李贤妃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威仪,但是皇帝怜香惜玉,谁知道这一趟名为江南巡游的观光会不会又邂逅心仪的美女,耳鬃厮磨而后带回后宫,要是只是个美人胚子那还倒好说,要是遇上个表面温文尔雅内心蛇蝎心肠的,可就有了自己的对手了。

李贤妃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登上现在的位置,那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依靠智慧和手段得来的,多少次险些搭上小命。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其实要是说起来辅佐自己登上贤妃宝位的恩人,自然要首推冯威武。想当年自己初入宫时只是个侍御,能够在短短半年时间中进一步封君,多亏了冯威武元帅从中提携,否则仅仅凭自己的姿容和才情,断断是不会平步青云步上婕妤、昭仪、贤妃的高位的,更不要说后来在冯威武的煽动下发动宫廷政变,成为贵为后宫之首的皇后了。

虽然说时过境迁,但直至至今李贤妃仍然记忆犹新。那一日给宋太宗侍寝,本来正值自己例假,身上月经来袭,可是不偏不倚皇帝就翻了自己的牌子,这真的让刚刚成为侍御的李鱼儿心慌意乱。

可是皇帝的好心情又不便枉费,这可真的把个李鱼儿声生生难住了。没办法李鱼儿只好急中生智准备把下身洗漱干净迎接皇帝。

李鱼儿怎么会不明白,因为有的后宫嫔妃为了拴住皇帝的心,即便身体不适也隐瞒例假,结果为皇帝侍寝后,月经血污了皇帝的下身,被皇帝发现后下令拖出去赐死的有之,关在死牢的有之,从此被皇帝记恨冷漠的有之。

李鱼儿为了能够不扫宋太宗的兴,获得皇帝的宠幸,决定破釜沉舟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如果能够侥幸过关,自己就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而如果让皇帝碰了钉子,把热辣辣起来的欲火又冷冰冰地泼回去,自己也许今生就只是个侍御,皇帝想起来就垂青一下,想不起来就撂到一边的花架子摆设。

宋太宗今天看起来红光满面,虽然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一大把年纪,可是好像对女人的要求还很强烈。李鱼儿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准备给皇帝宽衣陪皇帝尽鱼水之欢。

这当儿忽然想起了太监六旺的喊话声,李鱼儿看到窗外灯笼的灯光火红,六旺的喊声有很急切,就知道不是宫内有了急事,就是前方又有了新的军情战报。

宋太宗自然就先让李鱼儿停下来宽衣解带,让她退避三舍。然后答应六旺一声让他进来禀报。

六旺神情着急地说,万岁万岁万万岁,现在冯威武元帅正在外面紧急觐见,小人知道万岁已经睡下,可又不敢耽误大事,如果万岁不想找见的话,我就让他退下!

见宋太宗上身衣扣未扣着敞着怀,六旺就要上前扣衣扣,被宋太宗推辞了。宋太宗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我知道又是辽贼进犯我北边的战报,军情重大怎么能够延误,还不快快有请冯威武元帅!

冯威武进来,看到宋太宗也猜到了自己要禀报的事情,就不好意思地说,请恕臣冒昧打扰了龙体休息,但是战事危急,臣不敢推诿,只能够星夜觐见万岁。辽国已经侵占我大宋云城,现在云城守军已经悉数牺牲俘虏,如果不尽快自卫还击,恐怕辽国大军还会南下侵略并州、潞州等地,请万岁定夺!

宋太宗咂咂舌吐出嘴里的茶叶,气愤地咒骂道,又是辽贼犯我边界,可怜大宋子民生灵涂炭,我们大宋如果不同仇敌忾誓死还击,恐怕还会助长敌军的嚣张气焰。冯元帅,朕这次准备让你亲自带兵抗敌,不知你年事已高,能不能担此重任?!

冯威武坚定地回答,既然万岁钦点臣,臣将义不容辞亲自带兵御敌。

宋太宗高兴地喊,李侍御,还不快些给冯元帅上山西汾酒,也算朕为冯元帅壮行!

这时候李鱼儿才风摆杨柳地捧出醇香的窖藏汾酒,款款打开,清香弥漫了整整一屋,她分别给宋太宗和冯威武斟满杯子。

宋太宗首先端起来敬酒,冯威武赶紧毕恭毕敬地端起来先干为敬。

这时候李鱼儿看到双方已经喝干,就又斟满。

喝干杯中酒,李鱼儿又起身斟酒,冯威武忽然看到李鱼儿的身后染红了一小块,冯威武就明白肯定是李侍御正来了例假。冯威武就眨眨眼示意李鱼儿赶紧倒酒,几番觥筹交错,一坛酒就下去了大半。

冯威武假装劝皇帝说,万岁,我看我们今天就喝到这里吧,天不早了,万岁日理万机也该休息了。明天我要披挂上阵,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妻小。

宋太宗逗乐道,怎么,难不成爱卿还来个儿女情长难分难舍吧。

冯威武被说得脸红了,赶紧解释,国事重要,怎么能跟儿女情长的事相比呢!

宋太宗心血来潮又举起杯子示意李鱼儿斟酒,这样又喝了一通,只喝得双方都酩酊大醉,躺在了椅上。

冯威武看到宋太宗已经迷糊了,就让李鱼儿扶回睡帐里。

看到宋太宗已经呼噜大作,冯威武指指李鱼儿身上,李鱼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月经血污,赶紧要稽首跪谢,被冯威武拉住。

冯威武知道自己该走了,否则担心被六旺看到,一旦告诉宋太宗自己就会担上猥琐祸乱后宫的恶名被凌迟处死。赶紧告辞。

冯威武离开后,李鱼儿看到宋太宗已经熟睡,这才放下心来。她打心眼里感激冯威武元帅,要不是他陪着宋太宗喝多酒,宋太宗就会在冯威武离开后和他共尽鱼水之欢,而那样自己的身体肯定就会把宋太宗的下身血污,宋太宗就会生自己的闷气,也许一段时间后也不会来临幸她的。

从此她对冯威武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要不是人家救场,自己也许就会输得很惨。但那时很单纯的李鱼儿只知道心里感激冯威武,根本没有多想冯威武为自己救场的初衷。碰巧的是那天正好是李鱼儿月经期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夜里宋太宗又来找他,她正好把身子洗干净,自然把宋太宗侍候得服服帖帖。俗话说夫妻的事情都是在床上搞定的,宋太宗一高兴,很快就对李鱼儿封君,也就说李鱼儿成为了夫人。

事实上冯威武为李鱼儿救场还不止一次。那次李鱼儿的哥哥仗着自己的妹妹升为君,在地方上对乡民敲诈勒索,老百姓一急眼,就一纸诉状把她的哥哥李贵儿告到公堂。李鱼儿的老家登封,虽说城并不大,可是仗着自己的妹妹是宋太宗后宫的夫人,李贵儿欺行霸市到处对店铺酒肆收取保护费,养着一帮打手整天招摇过市勒索钱财,当地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可是李贵儿吃惯了这种饭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收敛,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登封知府忌惮李鱼儿的后台背景,虽然老百姓多次击鼓喊冤呈送诉状,但是都被知府扣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贵儿飞扬跋扈惯了,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偏偏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李贵儿豢养的狗腿子就遇到了个不识相的主,此人是登封大烟馆的馆主刘三疤。

这个刘三疤仗着自己的叔父是登封的知府,无恶不作,颐指气使,经营快活林大烟馆多年,赚取了金银无数,当然也毒害了无数的家庭,让多少无辜的家庭负债累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尽管百姓对刘三疤和大烟馆恨之入骨,却敢怒不敢言。偏偏这李鱼儿的哥哥李贵儿依仗着妹妹是宋太宗炙手可热的夫人,更加的飞扬跋扈。

这一日李贵儿带着手下几个爪牙到快活林大烟馆抽大烟,抽得烟雾缭绕大快朵颐,刘三疤的管理人员进来收费,李贵儿的手下不问青红皂白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打倒在地。在自己的地盘上挨打受气,刘三疤的手下咽不下这口恶气,就报告了刘三疤。刘三疤听后雷霆大怒,很快组织了一帮维护大烟馆秩序的打手来报仇雪恨。

李贵儿的爪牙也不是吃素的,一向招摇撞骗狐假虎威,出来没有怕过事情,拿出随身带着的钢鞭举起来就打,再说刘三疤的手下楞,也畏惧李贵儿爪牙的不要命,很快刘三疤的手下就开始撤退了,走的走逃的逃,但是也许是刘三疤很快就得到了手下败退的消息,又组织了一帮人卷土重来,这下子李贵儿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就不想恋战赶紧号令手下杀开一条血路逃跑。

刘三疤也到场了,在一边鼓动手下果断出击,刹那间双方都被打得血头血脸。李贵儿见状不好,在不撤离就会吃了眼前亏,于是号令手下拿出砍刀,刘三疤的人尽管人多势众,毕竟也只是拿着些棍棒,岂能够抵得住砍刀的威慑,纷纷后退。

但是刘三疤是个没有吃过眼前亏的主,更何况有叔父知府撑腰,便逼着手下再次围攻,李贵儿的手下担心逃不脱,加之李贵儿又高喊赶紧开溜,手下也就豁出去了,举着钢鞭暴打,也许是击中了对方的脑袋,刘三疤几名手下应声倒下,后面的人一看自己的同伴被打伤,赶紧后退,一些关系好的同伴上来搀扶倒地的人,有的勉强着站起来,有两名怎么也叫不醒,同伴惊叫道,刘掌柜,黑狗和白狼也就死了。李贵儿的手下一听这话也面如土色,趁对方惊慌的机会,赶紧作鸟兽散。

刘三疤咽不下去这口气,就到登封府喊冤,其叔父刘知府自然胳膊肘向里拐,一口咬定是李贵儿纵容手下才将自己的难兄难弟黑狗和白狼打死。眼看着府衙就将李贵儿要拘捕,李贵儿自知这下是没有办法躲过此劫了,只好偷偷在前一夜逃到了京城开封去找姐姐李鱼儿。李鱼儿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好把哥哥李贵儿藏在了夫人府邸。

可是刘知府岂是等闲之辈,他一调查李贵儿有这等靠山,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通过探子得到确实休息,李贵儿真的是躲在了后宫李鱼儿夫人的府邸,便准备设计为侄儿刘三疤出这口恶气。

李贵儿在妹妹府邸多了一星期,心里总觉得有妹妹做护身符,量登封府衙也不敢怎么了自己。于是就放松了警惕。这天李贵儿在后宫憋屈得厉害,就想着出去透透气。在澡堂子里洗了个热水澡后,神情大悦,顿生心猿意马之心。

看到颐春馆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声色犬马,李贵儿便觉得去纵情声色一番。正当他在颐春馆找了个马子大行云雨之乐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是被冷不防冒出的几个捕快抓了个正着。李贵儿想这下可真的玩完了,一旦抓回登封,自己被判刑拘押是小事,关键是还会连累刚刚得宠被封为夫人的妹妹。于是他就准备好了即便就是打死也不能招出李鱼儿是自己的妹妹。

李贵儿前思后想想好应对办法之后就跟着捕快出了颐春馆披星戴月向着登封进发。可是走到刚刚出了京城开封的时候,突然从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伙蒙面大汉忽然快刀将两名登封府衙的捕快驱散,劫持了李贵儿。李贵儿好生奇怪,莫非这几个蒙面大汉是来搭救自己的。

正在李贵儿心里七上八下忖度之时,忽然蒙面大汉把他带到了大将军府,一声爽朗的笑声将他惊得魂飞魄散。李贵儿抬头一看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员,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身穿绫罗绸缎,府第陈设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就想自己这下子肯定是死定了。不过也心存侥幸,既然这位官员有心让自己死,那还何须鞍马劳顿去半路劫持自己,也许是另有文章。

正在李贵儿纳闷之际,忽然这位官员吩咐下人上前将他松绑,李贵儿这才如梦初醒明白对方这是要救他。他赶紧跪谢,大人,你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有一天我会时来运转,我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李贵儿来到李鱼儿寝宫把冯威武大将军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事儿一讲,李鱼儿自然对冯威武将军感恩戴德,她心中铭记冯将军的恩德,自是少不得在皇帝临幸自己时,给冯将军说言不由衷的好话。皇帝心不在焉,自然就卖个顺水人情给李鱼儿。

冯威武将军在宋太宗面前得到了过誉的夸奖,也自然把功劳都记在李鱼儿名下。在众多的场合变着法儿地提携李鱼儿,李鱼儿也就顺理成章地一步步从夫人升到了婕妤、昭仪、贤妃。后宫明眼人也很容易地猜测到李鱼儿能够平步青云地晋升,不仅与她会侍候宋太宗有关,也与冯威武将军的提携密不可分。

而朝廷官员对冯威武将军也是百般顺从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明白有李鱼儿在皇帝身边隔三差五吹枕边风,他们岂能胳膊拧得过大腿,也就更不敢觊觎冯威武将军了。所以长此以往,冯威武将军在朝臣当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作威作福,而李鱼儿则在后宫俨然成为除了李皇后之外最吃香的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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