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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欲盖弥彰

周家家丁到苏府将冯监国勾结宣州王李陆密谋叛乱的信息报告给太史令苏赞后,苏江好生气愤和震惊。

气愤的是冯监国枉为人臣辜负了宋太宗和皇太后托付的一片苦心,震惊的是冯监国竟然在宋真宗的眼皮下密谋叛乱试图推翻大宋江山取而代之。

在气愤和震惊之余,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在明天出发征讨李陆叛军之前,要亲自到皇帝居住的皇宫走一趟,把这一隐藏在幕后的惊天阴谋彻底揭露,以提醒皇帝早作打算调兵遣将以备不测。

苏赞担心冯监国起疑,没有带一兵一卒就往皇宫赶,为了遮人耳目苏江没有乘坐自家的马车,专门租了一辆马车,可是等他乘坐的马车刚刚在皇宫外的东门停下,还没有等他掀开轿帘,从帘缝隙他瞥见一个黑影忽然从东门外的树丛中闪动了一下,苏赞赶紧把准备好的盾牌挡在了珠帘后面。

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一簇箭矢忽然忽然从刚才的树丛后面猛射过来。要不是苏赞防范有方,恐怕此刻早就中箭倒下了。之后他迅速地拿着盾牌掀开轿帘从马车上跳下来。

正当他准备敲开东门的大门时,一把利剑已经逼向他的后背,等他感觉时已经如芒在背。苏赞真的好后悔自己尽管严阵以待,但还是百密一疏。

但是说什么都迟了,他根本顾不上想什么,只是想自己鲁莽的举动使自己被冯监国监视并且俘获,如果明天自己没有按时到达兵马营,皇帝和皇太后将看不到为他们和大宋朝出征讨伐叛贼的大将军,那么在那个特定的时刻,心里大笑的只能够是冯监国了。

想到冯监国的奸笑,苏赞有一万个不舍,首先不舍的是大宋艰难打造的江山岂容这等逆贼染指,其次是不舍自己刚刚过完生日的孙子苏颂在转眼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失去祖父的慈爱,今后他将只有父母亲陪伴他刚刚展开的漫漫人生路。第三不舍的是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毁在罪恶昭著恶贯满盈的冯监国身上,真是气死老夫也!

正在苏赞深深懊悔之际,忽然背后想起了有人倒下的声音,他受惊地回头看去,只见刚才用剑逼住自己后背的那个蒙面人倒下了,他赶紧四顾是何方英雄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命,也算在危急关头救了风雨飘摇的大宋一命。他必须亲自向这位大英雄道谢,甚至想留下大英雄的名字,待日后再回报不迟。

可是大英雄却像闪电一样闪了一下就杳无踪影了,迟迟没有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不过凭他统帅三军多年,看打扮绝对是大宋将领门客,看身手和剑法倒像是自己的儿女亲家周福海宰相家的。

是的,肯定是他,是他在暗中保护帮助自己!对了,肯定周福海宰相也忌惮冯监国的跋扈,不愿意暴露身份,以免引起冯监国的怀疑而使他有了堤防之心,所以壮士在救了自己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正好听到响动出来巡查的守将看到是苏赞太史令,赶紧做出欢迎的手势,就要开门迎接。

可是看到苏赞身后一个黑衣蒙面人倒在一片血泊中,就慎重地停下来查看。待翻到其身上的那把宝剑上标着的“宣州”,才明白原来死者是叛贼派来的敢死队。这才放心地领着苏江进了东门。

见得皇帝,苏江不便显出慌慌张张的神情,以免让皇帝知道冯监国和李陆围堵自己不让他在发兵前再见到皇帝背后的阴谋,而忧心忡忡加重本来就有的肺病,可是要是不说的话,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一趟究竟意义何在?

于是就斗胆把冯监国和李陆合谋叛逆的事实和盘托出,皇帝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因为登基几年来的辽国入侵和叛贼谋反已经弄得筋疲力尽,就是对早就准备好的全国甄选美人的事情也提不起兴致来,整天郁郁寡欢。突然听了苏赞的汇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越发猛烈地干咳起来。

苏赞这才懊悔自己不该在皇帝发病的当儿来打搅他,但是千钧一发之际,如果自己再因为考虑皇帝的病情而让冯监国和李陆贼人得逞,那才是最大的不忠。

正在苏赞懊悔之余,皇帝按着胸脯坚定地说,冯监国狼子野心也有几年了,从我登基至今一年,他就挟天子以令诸侯,私下收买群臣豢养走狗网络自己的羽翼,朕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也是碍于先皇托付冯监国辅政的原因而不愿意撕破脸皮,可谁知冯监国除却不领朕的好意,反而认为朕忌惮他的势力而退缩,所以日渐地冯监国就越发的颐指气使飞扬跋扈。今天太史令所言句句属实,但是为了我大宋基业,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必须稳住乱臣贼子,假装不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让他们放松警惕大意失荆州才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赞点头称是,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皇帝来,原来以为皇帝不晓得冯监国的奸诈忤逆,没有想到皇帝早就怀疑而防备着他,于是顺水推舟再献一计。皇帝听了表示同意可以付诸实施。他们这才按照计策行事。

冯监国派出的敢死队其中一个被周福海宰相安排暗中保护太史令苏赞的义士刘花剑击毙后,另外几名盯梢者躲在暗处观望事态的进展。可是自从苏赞进入皇帝寝室后,半块小时不见其出来,心里不由得生疑,难道是皇帝听了苏赞的忠告,改弦更张不让苏赞去征讨李陆,而要擒拿冯监国?

正在这时,忽然苏赞被皇帝保镖押着轰了出来,苏赞由于一片忠心不被理解而愤怒地大喊,昏君,我丹心一片保护大宋江山,您却除了不领情,还要这样待我,好,这样下去,大宋江山危在旦夕!

东门守将看到皇帝保镖已经走远,过来拉苏赞赶紧起来,苏赞却硬是爬在地上气不可遏地表白自己的满腹忠心。守将安慰他,大人还是快快起来回府休息吧,时辰已经快子夜了,您明天还要去南方征讨逆贼!

苏赞气得急赤白脸,垂头丧气地说,我们大宋的皇帝忠奸不分,近小人,远贤臣,大宋江山看来岌岌乎可危啊!

守将听到苏赞这样激烈的言辞,赶紧捂住耳朵说,苏大人,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这样的话要是让皇帝那边知道了,我们的小命也会跟着不保,大人,你就不要怄气了,谁让咱们斗不过冯监国呢!

听了这样的话,苏赞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站起身离开了。留下守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苏赞大将军究竟是因为惹不起冯监国而面对了现实,还是觉得皇帝昏庸忠心不见得有好报而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

冯监国安排的盯梢看到眼前这样出乎意料的一幕喜上眉梢,他们知道冯监国一旦获悉这样的消息,一定会犒赏他们的。之后便相互挤眉弄眼乐不可支地去冯府讨报酬。

苏赞回到苏府,按照皇帝批准的奏请,开始要部署应对冯监国的行动。可是由于不小心碰翻了砚台,惊扰了孙子苏颂的睡眠,少夫人周微微赶紧哄苏颂接着睡,可是这个小孙子竟然没有了睡意,更加嚎啕大哭起来。少夫人没辙,只好抱着儿子从卧室来到书房。

奇怪的是,小公子一看到苏赞在伏案挥毫泼墨书写东西,就转哭为笑。这样一来倒是把夫人和少夫人逗乐了。

苏赞看到孙子要过来拿他的毛笔,就起身从笔架上取下另一支毛笔儿子玩。可是儿子却愣是不要哪一支,坚持要苏赞手里正在用的那一支,苏赞哭笑不得。正在犹豫,忽然孙子又嚎啕大哭起来。苏赞没辙,只好示意夫人和少夫人吧孩子抱回卧室继续哄睡。

可是说来也怪,儿子尽管回到卧室很长时间,苏赞还是听到哇哇的啼哭声,正好自己的文章也已经写起了,这才把东西收好,洗净毛笔,拿着狼毫大笔来卧室逗孩子。

孩子看到自己心仪的狼毫大笔拿到手了,高兴的甭提多有劲了,忽然叫了声“爷爷”,伶俐的口齿竟然把苏赞和少夫人周微微都逗得乐不可支。

本来是苏江和夫人分别前团聚的一夜,可是由于孙子的可爱乖巧,一点也没有离别的伤感和凄惶。

过了一会儿,儿子竟然拿着狼毫大笔在少夫人的臂弯熟睡了,少夫人赶紧把儿子哄睡到他的小床上。

月色依稀,夫人看着就要分别的夫君,忽然涌上万分不舍。苏赞拿起丝巾为她抹眼泪,安慰她,夫人,我明天就要开拔了,希望我走后夫人不要挂念。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万无一失,相信我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说着用食指削了一下夫人的鼻子尖,调笑地说,你不是说还要少夫人给我生很多很多的孙子,咱们才只有一个孙子苏颂,咱们还要生孙女,更多的孙子和孙女!

这样一说倒是真的把夫人给逗乐了。夫人关切地问道,你就没有要安排我的事情,虽然我只是一个女人家,可是为了我的夫君和孩子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苏江笑着问,如果我此次走后半个月里没有回音,请夫人一定要将我写的密信送给亲家周福海。

夫人没有问什么,会意地点点头。月亮爬上了树梢,把斑驳的影子洒在窗户上,洒在两个即将离别的年逾花甲的心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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