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知道自己与顺治不睦,以致宫中流言四起,顺治又那般闹脾气,妃嫔们早已将所有的过错算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孝庄太后宣了自己前来,也定是为了此事,只是听孝庄太后这些话,又是如此态度,不知她意欲何在,只有低着头道:“孟古青错了,但凭姑母责罚,决无异议。”
往日里,孟古青如此认错,孝庄太后早已放过了她,不与她多做计较,今日却打定了主意不轻饶她,便冷冷道:“姑母?甭在这里撒娇卖乖,紫禁城里哪有你的姑母?你在科尔沁的时候,哀家是大玉儿、是你的姑母。如今你进了宫,成了皇后,嫁了哀家的儿子,哀家便是孝庄太后,你也只能唤哀家为皇额娘。哀家教训自己的儿媳,你也别怪哀家没给你这皇后留什么脸面。”
孟古青几时听过孝庄太后如此疾言厉语,知她果然是生了自己的气,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默默不语。
孝庄太后继续语带讥讽:“听说你和皇帝在乾清宫中争执的时候,你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如今却哑巴了不成。”
孟古青不欲多言,再三道:“皇额娘如此说,儿臣受教,只求皇额娘保重身体,算是全了儿臣的一点孝心。余下的,皇额娘怎样罚儿臣都不为过,儿臣甘愿领罚。”
孝庄太后听孟古青如此说,心中动容,然想到帝后之间冷战连连,两人这般避而不见,感情到底会生疏了,如今只有自己扮这个恶人,罚了孟古青,让顺治心疼,才能引得帝后见面,方能有机会重新修好。
如此,孝庄太后硬下心肠道:“既然你认罚,便去英华殿中给哀家跪着,什么时候跪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早有在一旁伺候的宫人引了孟古青前去太后、太妃们平日里礼佛的英华殿,怀璧、怀心起身想要跟着,却被孝庄太后拦了下来。“谁也不许跟着,让她好好反省,若是谁往进偷偷的递东西,让哀家知道了,撵出宫去。”
怀心听了拔腿就走,想要去顺治去求救,孝庄太后命苏麻喇姑将她们拦了下来,而顺治那里,早有贞妃得了消息,喜滋滋地将孟古青被罚的事情跟顺治说了。
顺治听了贞妃的话,激动地道:“什么?你说皇后此刻正在英华殿里被罚跪?”
“是啊,臣妾路过慈宁宫的时候,正看到宫人们引了皇后去英华殿,这才知道了皇后被罚的消息,匆匆地来禀报皇上。”
“那?那太后可说是因为什么罚皇后?”
贞妃不意顺治竟如此在意孟古青,心中不是滋味,便没了初时的喜不自胜,回话道:“兴许是皇后哪里做错了,太后已经如此罚了皇后,您就莫再动气了。”
这般说着,贞妃手中的帕子便不住的从顺治的脸颊旁划过,然而顺治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急急地唤了吴良辅进来,片刻失神之后,又命他重新出去。
贞妃还想再说什么,顺治却已是不耐烦,挥着手道:“你跪安吧。”
贞妃今日好不容易得见了皇上,没想到竟是如此收场,心中愤恨又无可奈何。
这一日,顺治一直将自己关在乾清宫中,未有任何举动。
到了晚上,吴良辅进来伺候。
“你这大总管,这差事竟是当的越发好了,连个人都拦不住了。”
吴良辅知道顺治说的是今日贞妃之事,然而却不敢有丝毫辩解,只跪下道:“奴才不敢了,日后若是没有皇上吩咐,奴才就是横躺着,也要将娘娘们拦在外头。”
顺治知道吴良辅也不敢真的拿妃嫔们怎样,便说道:“你倒是嘴上功夫,竟拣那好听的说。”
吴良辅憨憨一笑:“怀璧也是这般笑话奴才的。”
说完,吴良辅才知道失言,努力往回找补道:“奴才说秃噜嘴了,皇上莫怪罪。”
静默片刻,顺治开口道:“她……在英华殿可好?”
吴良辅状似无意道:“皇上您是不知道啊,太后是铁了心的要罚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已在英华殿中跪了一日,竟还是水米不打牙呢。”
说着,又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瞧奴才这张嘴,说这些做什么。”
顺治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继续批阅奏章。
过了一会,顺治才开口道:“朕有些乏了,你陪朕去御花园中走走吧。那些伺候的人便不用跟着了。”
吴良辅知道顺治说要去御花园,实是要去御花园边上的英华殿,只是也不戳破,只跟着顺治慢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