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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许一回了学校,苏子然回了剧组,许一每天都过得心不在焉,只有接到苏子然的电话的时候,她的心才会安定下来一点。

但是苏子然也很少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敢主动打给他,每每拿起手机,翻到了苏子然的号码后,又把手机给放下。

在这样煎熬了快两个月之后,苏子然终于回来了。

他的伤还没好,依旧拄着拐杖,身形也更消瘦了,许一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又哭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因为苏子然是和易清凡一起回来的,她看得很清楚,苏子然牵着易清凡的手,她一愣,忘记哭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逼着自己,对苏子然说出一句:“恭喜。”

那天晚上,纪弦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房间外的一家人看起来和乐融融,她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纪弦听出她好像不开心的情绪,问她:“怎么了?”

她只有摇摇头,说:“没事。”

就算有什么事,她也不想任何人知道,不然又何必躲进房间里。

纪弦也没有追问,他想了想,说:“小粉丝,我再唱首歌给你听吧,你可要认真听啊,以后我出名了要再想听我唱歌可就难了。”

许一:“......”

然后纪弦真的唱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弹吉他,而是清唱道:

“看过了人来人往

走过了往日时光

不知道你

是否也在和我相遇的路上

我听见花开花落

流浪的人从我的身旁走过

我不敢轻易放弃

也许你就出现在下一个角落

有很多事我想陪你去做

陪你看漫天星河

一起寻找星星最亮的是哪一颗

陪你从日出到日落

看夕阳西下

听岁月慢慢走过

有一天我们会老去

但岁月不会带走

我心里的你

你依旧美丽

在我心里

永远美丽”

唱完,他问许一:“怎么样?好听吧?”

许一真心实意地回答:“嗯。”真的很好听啊,不是因为她的善良才这么说的。

纪弦很满意,不过还好,这次他没有继续他的无边畅想了,他说:“好听就好,这是我的第一首歌,送给你。”

许一一愣:“送给我?”

纪弦说:“嗯,送给你,以后我唱这首歌的时候都会特别声明,这首歌是送给你的。”

许一不想承认,她真的被一首歌就给收买了,从此以后心甘情愿,为纪弦的音乐之路累死累活。

因为她得到的太少了。

纪弦最后说:“小粉丝,要记得开心啊。”

许一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成了纪弦的粉丝的,不过既然纪弦说是,那就是吧,她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了。

挂了电话,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许一好奇地打开门,发现竟然是苏子然。

许一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手机往后藏了藏。

苏子然看她一眼,淡淡地说:“到我房间来一下。”然后不管许一有没有回答,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许一马上追上去,想去扶他,手都伸出去了,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然后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进了他的房间。

从苏子然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还好么?”

苏子然说:“嗯。”

许一绞了绞手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说:“哦。”

苏子然又看她一眼,眼里是许一看不懂的情绪,许一看不懂,她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变得更小心翼翼起来,看起来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

不过最后苏子然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说:“给你的。”

许一好奇地打开,一瞬间,眼睛湿润了——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陶瓷娃娃,娃娃的背后刻着两个字:“一一”。

许一知道,这是苏子然亲手做的,在苏子然还没有去拍戏之前,许一偶然看到了一个节目,讲的就是陶瓷,许一看到节目中的陶瓷制作很有趣,最后的成品更是令人惊艳,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也好想自己做一个。”

她记得,当时在看书的苏子然抬头问了她一句:“哦?你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

她想了想,说:“就做一个我自己啊,在背后写上我的大名,这样,不管做得像不像,总之它就是我啦。”

她记得,最后苏子然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理她。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了,他却还记得。

易清凡后来跟她说:“苏子然就是这样的人,他看得到你的时候,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去,还能做得无声无息,他看不到你的时候,就算你对他千般讨好,万般低声下气,他只当不认识你,你所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有多难过多痛苦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与他何干?他心安理得。”

然而此时,许一还不明白这是他对她的宠溺,无声无息,却扎根于她的心里。

苏子然和易清凡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和之前相比,易清凡来苏家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了。

但是,苏子然却偶尔会出去,陪易清凡逛逛街,看看风景,顺便拍几张自拍,然后发在微博里。

所以即使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恋情,但是网络上的粉丝们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俩在一起了,微博上有照片为证。

许一也和网上的粉丝们一样,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同时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你又没有听到他亲口承认!!!”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许一悲哀地想,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那又怎么样呢?

许一的父亲母亲都是果敢的人,一个敢在只听了苏子然的一番话后,就把许一交给当时也只是孩子的苏子然,一个为了追寻自己的人生,果敢地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遗传到了许一这里,就只剩下胆怯和懦弱了,她懦弱得,连想都不敢想,她会和苏子然有什么关系。

人家都说,一切皆有可能,但到了许一这里,她连想都不敢想,又还有什么可能,所以,后来她自己总结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这么难过,这么不开心,这么痛苦,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不过,谁的青春时光里没有过一段忧郁的日子啊。

然后,苏子然和易清凡这段在粉丝们的心里不算绯闻的绯闻就这样传了三年,从许一的高中生涯开始,一直到许一即将也要迈入大学生活。

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许一决定去美国留学,她本来最初的意愿是学医,可是美国的医学专业和国内的有很大的不同,国内可以读医学本科,但是美国大学本科里却没有医学专业。

许一承认,在这一点上,她实在是太无知了。

可是她还是想出国,她想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去一个没有苏子然的地方。

有人给她出主意,让她先去美国读其他的专业,等拿到了本科文凭,再申请美国的医学院。

不过要申请美国的医学院,有多难不用想也知道。

但是许一还是想试一试。

她和苏子然不一样,苏子然是天才,很多事情对他来说好像是易如反掌,而她,只有像只蜗牛一样,慢慢地朝着心目中的目标前进。

但是还好,她够努力,也从不轻易对自己说放弃。

她把想法告诉苏子然的时候,苏子然沉默了很久,才说:“好。”

就一个字,好。

然后他开始为她张罗,在短短的时间内搞定了许一以为要花一年她才能搞定的事。

许一问自己,离开他你真的能活么?

可是她的答案每次都差不多,能不能活那又怎么样呢?

许一的高考成绩其实很不错,只不过在苏子然的光环之下,不管她做得有多优秀,她还是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不过她的高考成绩在她申请国外的大学时还是起了大作用的,再加上平日里为了追逐苏子然的脚步而学习的那些外语,也为她的简历加分不少。

纪弦听到她要出国的消息时,已经是她快要离开的前一天了。

许一并没有要故意瞒着他,只是她太忙,忘了,而纪弦,他也终于实现了他开演唱会的梦想,忙得昏天黑地,忙得没有时间联系许一,等他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许一却告诉他,她要走了。

当天,他没有理会经纪人的劝阻,挂完电话,就买了机票回去找许一。

他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对她说,比如,许一,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再比如,许一,我喜欢你。

他知道许一年纪还小,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啊,可是,在知道她要离开的那一刻,他非常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他是真的喜欢许一。

喜欢到想要立刻马上飞奔到她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

纪弦现在也是出门必须戴墨镜的大明星了,从前的卖唱生涯现在都成了他的励志事迹,他的粉丝越来越多,演唱会一场接着一场,但是,他一直坚信,这一切,都是因为许一。

因为让他一炮而红的那首歌,是许一写给他的。

也不能说这首歌全是许一写的,严格来说,这首歌是他们合作完成的,许一写的歌词,他作的曲。

然后突然有一天,这首歌就火了,火得莫名其妙,火得纪弦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样突然就实现了。

等他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打电话给许一,说要见她,立刻马上现在,让她出来。

许一听到他的语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立马拿起包,准备出门,等到了门口,又想起什么,退了回去,去敲了敲苏子然房间的门,苏子然打开,问她:“有事?”

许一说:“我要出去一下,如果回来晚了,你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苏子然上上下下看她一眼,然后才说:“早去早回,等你吃饭。”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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