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漓出了别墅,就向山下走。等她走到山腰时,天边已染红一片,甚是美丽。清晨的风轻柔地抚在脸上,就像小时候姚漪安抚着焦躁的她。
附近的人大多都是在七点半或八点起来,现在还算早,这里地形较为偏僻,也不常有人来。她就图个清静。
她独自慢步到一棵桂花树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着,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身体很自然地放松了下来。她抿着嘴,微蹙着眉,喃喃自语道:“风筠现在下落不明……本来不该,不该这样……我、我还没问它的名字啊。”不经意间,她已经屈膝坐在草地上。飒飒清风刮过,片片桂花落土。
“树灵……你可还在?”
回答她的是一阵风声,再没别的。
姚漓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向自家别墅。验了指纹后,急切但轻轻地跑上楼去。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玉佩。这块玉勾起了她的回忆,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把她拉回现实。
“扣扣。”来人不轻不重地敲着她房间的门,刚好让她听见。
“是谁?”她问。
“吃早餐了。”姚溪温和的说。
她整理了一下着装,梳了梳头发,最后把玉套上绳子,挂脖子上。
再去吃早餐,姚溪已经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了。
“炎,寒在不在?帮我叫下他。……他关机了。”通话结束。
“姚溪。”
“嗯。”
“姚溪。”
“嗯。”
“姚溪。”
“嗯。”
……果然是心不在焉。换做平时,他就会特别诡异地盯着她。
姚溪随手摸了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跟她交代点事,就出门了。姚漓笑了。她怎么有个这么笨的哥哥?连做个样子都不会——哪有看报纸眼睛都不转一下的?既然姚溪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打听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姚溪的。她边接听边往外走。
“君寒在你家附近转悠。赶紧过来。”
“不好意思,这手机我捡到了。”她压着嗓子说。
“……你开个价。快点,爷没功夫跟你耗。”
“Twenty-fivethousand.”
“我去,你有病么?快点!”
“两万五。”刚好碰上个没文化的,果断翻倍。
“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呢?”
“你给不给?我现在在桥上。”她故意加重语气。
“账号发过来。”
她报了一串卡号。
“呵,你还‘捡’了不少喔。”
“我在xxxx,送现金过来。快点!”
“你不是刚说在桥上吗?”
“我可以走啊。”
说话间,姚漓已经追上他,做个噤声的动作,潇洒点开免提。
“你敢玩我?!”一声怒吼爆出来。
“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请及时充值。”姚溪浅笑。
姚溪冷冷地说,“谁敢这么跟我宝贝说话。”
对方愣了片刻,保持沉默。
“君寒呢?”
“在这附近。”姚漓回答,说完径自往回走。
她继续吃刚没吃完的早餐,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姚溪赶到时,两人正在吵架,他也见怪不怪了,估计不一会儿又开始冷战。
“你看他把他妹妹惯的,都上天了!”君炎抱怨。
“是我也会把她宠上天。”君寒冷冷地说,嫌弃地看着君炎。把那句“他就这一个宝贝妹妹”收了回去。
“小夫妻挺闹腾哈。”微笑。
“你在找风筠佩?”君寒毫不拖泥带水,一贯地开门见山。
“我觉得,这事不一般。”姚溪说,问君炎要了根烟。他想事情的时候,喜欢抽烟。
君炎拒绝,君寒解释:“去我家谈谈,不过,我家禁烟。”姚溪无语,这不还没到他家吗?
君家不远,很快到了。
君寒理了理头发,首先发言:“粉末,消失,密室。”
“灵异事件。”三人异口同声。姚溪对君炎的反应感到吃惊,差点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君炎白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的意思。
“姚漓怎么没来?”君寒问,平常都是他们三个一起讨论这种事的。
“直觉告诉我,不能让她插手。”姚溪有些无奈。君寒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但君炎就不知道了,但也识趣地不插嘴。
姚溪用眼神跟他交流,很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君寒看着君炎,久久不做声。因为他懂了姚溪的意思,他说,君炎让他很为难,他既是目击者,又不懂里面的玄机,导致姚漓和她表舅的误会迟迟解不开,关系也就僵了。
姚溪让君炎把二灰死的当天的事叙述一下,他表现的有些踌躇,原因暂时不明。可经不起姚溪的软磨,终是开了口:“当时,二灰睡在她表舅的吊床下,她表舅也在睡,我因为有些公事找他,去了他家,但是人睡了,姚漓在,她就招呼我坐一下,去倒茶。也就是那时候,我恰巧去上厕所,她表舅房间门没关好,我就看见了那一幕。”君炎闭上眼,回忆着让姚漓做了整整两个月噩梦的那一幕。
君寒体贴的递来一杯热茶给他,在他接后,也给姚溪拿过去一杯。
“她表舅的的确确是睡着了,还打着鼾。但是他身后那面墙,不,是整个房间,突然抖了起来,一抖就从墙上撒出了好多好多细粉,透明的。如果不是光线很强,我也没法看见。”他啰嗦了一阵,额上沁出冷汗,估计是有些后怕。
“那些粉落到地上,就消失了。很轻,她表舅也没受到影响,接着睡。但那只猫,却发现了异常,叫得好大声,姚漓听见了,问我怎么了,没听见我说话,就走过来了。我当时,不是不想说,是不敢!那只猫一叫,猛的,他表舅就中了邪似的,眼睛通红,从笔筒抽了把刀就往那只猫捅,溅了一身血,刚好被姚漓看见了,她就顾着看猫了,没注意她表舅的眼睛,很快又变回原色。我脑子里忽地响起一句话:‘不想像那只畜生一样,就别管闲事。’”想起那飙血的情景,他简直要吐了。不单是因为血腥,还因为那魔性的声音,感觉就像半夜鬼吹灯一样,阴嗖嗖的。
姚溪自始至终都仔细听着,生怕落掉一个字,等他说完,才拿毛巾给他擦额上的冷汗。
他们都闭着眼睛,不过君寒是在消化君炎说的话,君炎是在调理情绪。姚溪看着君炎,半晌,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果然君炎是把他当朋友的,即使会这么难受,只要他想知道,君炎就还是会跟他全盘托出。这就是男人的友情。
姚溪先打破沉默的局面:“我想,我大概能破这件案子了,只是要人协助找证据。”
君炎咧嘴一笑:“你去跟谁报案?警察?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而且敌在暗,万一暴露了,还说不定会对我们怎么样。”
姚溪懒得听他说,等他说完就算是尊重了:“你这话唠的习惯该改改了,多学学你哥。”
“扯,他是那啥来了。”还没说完,就挨了个暴栗,捂头痛呼。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沉重。
果然有个会打人的兄弟还是不错的。姚溪想。他就是个受虐狂。
不过有一个疑点,连君炎都没发现都疑点,他找到了:整个房间突然抖了起来?他认为不科学,即使这件事本来就不科学。可为什么姚漓没有反应?她是个很敏感的人,二灰是她最好的朋友。姚漓的为人他太清楚,所以,君炎的说法是不成立的,但是,假如换一种说法,那就完全符合了!
他现在还不能论证他的观点是正确的,他需要去搜集证据。在此之前,还不能让姚漓知道,她会担心的。